兩人臨時去了一家照相館拍兩寸紅底合照。
夏莓為了今天倒是做足了準備,提前做了好幾周的皮膚管理,還化了精致的妝,做了發型,反倒是程清焰。
照片洗出來後,夏莓低頭一看,照片裡他眼眶都還紅著,整個人都難得顯得有點兒懵。
夏莓笑起來:“怎麼這照片看起來像我逼婚良家婦女似的?”
“……”
他吸了下鼻子,這才想起來問:“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昨天就到啦。”
“怎麼都不說一聲?”
“我要是說了還怎麼給你驚喜呀。”夏莓笑眯眯的,“走吧,領證去啦。”
照相館旁邊就是民政局。
好在程清焰算是特殊人才引入提前拿到了北京戶口。
當那紅戳子蓋下去的那一刻,程清焰還都是不真實感。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
兩人一塊兒站在台前宣誓——我們自願結為夫妻,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愛,互信互勉,互諒互讓,相濡以沫,鐘愛一生。
說到最後,兩人都已經哽咽。
又舉著結婚證站在台前拍了張合照,兩人各自發了朋友圈。
剛才在清華園石拱門下的一幕早引起了轟動,朋友圈一發朋友們紛紛點讚評論,看都看不過來。
不隻是好友圈內,等坐上車後,夏莓才發現真正引起轟動的是商界業內。
她出國一年,倒是對她未婚夫,不對,現在是她丈夫——倒是對她丈夫現在的影響力沒了概念。
業界媒體報道頭版頭條、緊急新聞都是程清焰結婚的消息。
夏莓將那些新聞翻了個遍,好在照片中她都挺漂亮,這才後知後覺想起。
“啊……以程總現在的身份地位,領證前是不是應該要先簽一份婚前協議才對?”
她又開始一口一個“程總”的陰陽怪氣地調侃。
程清焰笑起來:“沒必要,咱們用不到那玩意兒。”
“那萬一呢。”
“我要是對你不好,我淨身出戶。”
夏莓揚起眉,手裡揮著兩個紅本兒,故意氣他:“那到時候我不就成了富婆啦?”
“你現在就已經是富婆了。”
正好是紅燈,程清焰停了車,傾身從後座拿了個黑絲絨的方盒。
“這什麼?”
“原本是給你的假期禮物,現在倒正好成了領證禮物。”程清焰笑了笑,“粉鑽項鏈,叫霧都玫瑰,不大,不過主石正好6.3克拉,算是跟你有緣分。”
6.3克拉,不大。
“程總,你現在有錢得我都有點害怕。”
夏莓隨口胡謅著,但當打開盒子時,還是被那一刻璀璨奪目的粉鑽美得一時失語,太好看了,設計得精巧絕倫。
她拉下
車內遮陽板,對著鏡子戴上項鏈。
夏莓皮膚白,那一身魚尾婚紗配上這顆沉甸甸的粉鑽正合適,格外吸睛。
夏莓對著鏡子欣賞許久,抬頭時才發現程清焰開的路並不熟悉。
“我們不回家嗎?”
“回,回新家。”
夏莓一愣。
“之前買的新房前兩個月就交付了,家具我也已經按照你之前的喜好搬進去了。”程清焰笑著,“正好帶你回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即便是在分隔千裡的日子裡,他們也都想著要給對方準備驚喜。
就像夏莓身上這件婚紗。
就像程清焰買的粉鑽項鏈與獨自布置好的新家。
*
當初買新房時為著以後夏莓上班能近些,買在公司附近地段最好的地方,當真是寸土寸金,綠化和基礎建設都極好。
兩人在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食材準備一會兒就在家下廚。
小區來往進出的都是豪車,百萬起步。
夏莓多看了幾眼,便聽程清焰說:“過幾天帶你去買車。”
夏莓往那一溜兒紅橙黃綠的跑車車庫裡隨便一指,隨口道:“哪個級彆的?”
“你喜歡哪個級彆買哪個級彆,都行。”
“……”
夏莓忍不住道,“我可就回來過個暑假,也就幾周,馬上就得繼續讀書去了。”
“那就當個假期代步。”
“……”
6.3克拉的粉鑽不大。
幾百萬起步的車當假期代步車。
“程清焰,我現在越來越配不上你了。”
“……”
“你現在真有點暴發戶的氣質了。”
他笑了聲,低聲說:“賺錢不就是為了給你花麼,對你暴發戶點兒沒問題。”
他一隻手拎著購物袋,另一隻手牽著夏莓的手輕輕捏了捏,“畢竟總不能委屈了公主。”
夏莓笑著“嘁”聲。
電梯往上升,開門。
入眼便是極為寬敞明亮的客廳與大弧形陽台,采光極好,亮堂堂的,裝修得簡潔乾淨又裝滿了設計的小心思,能看出是程清焰花了不少心思的,茶幾與陽台花架上擺滿了鮮花,朝氣蓬勃。
夏莓“哇”聲,興衝衝跑進去。
她興奮極了,從這間房跑到那間房,客廳寬敞明亮,還有一個雙人書房,主臥整潔乾淨,還帶了個巨大的衣帽間,完全是按照女孩子的喜好布局的。
程清焰就站在門口看她跑老跑去,笑:“公主還滿意麼?”
“公主可太滿意啦!”夏莓跑過去,摟住他脖子就吧唧一口。
程清焰先拿著食材進廚房準備晚飯,夏莓又溜達一圈,拍了好幾張照,又換去身上的魚尾婚紗,才去廚房找他。
這還是這新房頭一回開火,夏莓走上前,從後頭抱住程清焰的腰,臉頰貼著他後背。
“哥。”她輕聲。
“嗯?”
“謝謝你。”
程清焰側頭:“謝什麼?”
“去年生日時我就以為我已經擁有我最好的人生了,但你總是能一次又一次地讓我看到更好的人生是什麼樣的。”
程清焰握住她手背,輕聲應:“我也一樣,莓莓,謝謝你給了我我從前連想象都想不到的最好的人生。”
夏莓出國的這一年裡,程清焰平日裡也沒叫個阿姨照顧起居三餐。
大多時候他都是在公司吃的,一開始也會直接點外賣,但夏莓常會撥視頻電話過來突擊檢查,不許他常吃外賣,久而久之廚藝便也愈發精進了。
程清焰確實是學什麼都快,就連做飯也是。
太陽還未落山,飯菜便都做好了,色香味俱全,好吃也好看。
隻不過夏莓還沒怎麼吃,程清焰就黏黏糊糊地摟著她又親又抱。
這人人前人後完全不一樣,人前是滿身才華的矜貴程總,人後便成了滿心滿眼都隻有夏莓的大金毛。
他一邊摟著人腰一邊親:“吃好了麼?”
吃好了。
但夏莓不敢說。
後背抵著椅子,她眼睫輕顫著抬眼:“你乾嘛。”
這意思很明顯。
程清焰貼著她唇驀地笑了,低啞著聲,聲音像是貼著她耳膜鑽進去的:“親親我老婆。”
“老婆”兩次讓夏莓眼皮更燙了,燒灼著抬不起來。
其實現在很多情侶沒有結婚就會老婆、老公地喊,但他們從來沒有過。
相較於他們那幾乎是密切交融的關係,他們的稱呼似乎是太老舊了——夏莓常喊他“哥”,或是“阿焰”,或是調侃逗樂時的“程總”,而程清焰喊她依舊是讀書時候的“莓莓”或“公主”。
他們實在經曆得太多了。
以至於這一聲“老婆”也全然沒有輕佻隨便的意味,像是跋涉過千山萬水後,披荊斬棘、鮮血淋漓的勇士終於高高揚起勝利的旗幟。
夏莓雙臂環過他肩膀,“嗯”一聲,人也靠過去,和他貼著,嘴唇動了動,吐出一個“哥”字。
“剛領了證,怎麼這會兒還叫哥。”他輕笑著。
“……有點叫不出口。”
夏莓難得害羞,平日裡最是大大咧咧,什麼臊人的話都能憑空說出口,到這會兒真要說出這個稱呼了卻是怎麼也張不開口了。
程清焰也不強求,隻是問:“吃飽了麼。”
“嗯。”
他直接將她攬腰抱起,往客廳沙發走:“那我們消消食。”
“……?”
你說的消食是哪種消食?!
直到夏莓被放在沙發上,他開始拆禮物似的扯開她上衣領口的絲帶係繩,夏莓才確認,他說的還真是那檔子不能播的消食法兒。
程清焰一手摟住她腰,一邊傾身從桌上拿過遙控器,身後長長的落地窗前的電動窗簾緩緩關閉。
他著她耳邊
親吻著低聲,散漫地笑:“沒事,天色還早,還有很長的時間留給我們公主改口。”
“……?”
你這個衣冠禽獸!
心裡雖是又將他臭罵一通,但夏莓也沒阻止他,本就是心意相和的事兒,再加上這段時間兩人都忙,已經好久沒見麵,夏莓本也就很想他。
天色漸漸稀落下來。
落日都隻剩下最後那點兒,天空由上至下是美妙的漆黑向暖橘的過渡。
通向陽台的玻璃門沒關,這會兒風輕輕吹拂著,將緊閉的窗簾時不時撩開一條縫隙,帶著夏日的暑氣與蓬勃的朝氣。
兩人擠在一個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