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不知曉?在這紫霄宗內,我有何事是不知道的!”
鬆九道君忽然釋懷了,合著也不是自己這麼多年的秘密啊!
原來被人知道後,也不是那麼難堪和無措,反倒是心情徹底放鬆了。
“玄恒道君說的不錯,走自己的路,讓彆人去說吧。我應當做我自己!”
潛光道君聽到這話,氣得吹胡子瞪眼,直接破口大罵:“玄恒,又是玄恒,那王安宗的玄恒究竟是何心思,竟是在我宗搞內部破壞!”
“掌門,玄恒道君是個好人,值得交往。”
“屁!當年你和莫遠道君來往,也是這般說話。”
“確實,莫遠道君也是值得。”
“你,你你你——”
“掌門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完成。”
鬆九道君抱著貓崽子離開,走得那叫一個瀟灑坦然。
潛光道君卻是氣得牙癢癢,若說當年那奇葩另類的元濤,是帶壞鬆九的因。那麼如今不走尋常路的宋元喜,就是帶歪鬆九的果。
又想起元家另一個奇葩,也就是自己宗門的元海,潛光道君簡直腦瓜子嗡嗡的。
隻覺當掌門那一日,必定是沒有好好卜卦看黃曆,這才使得此後日子諸多磨難。
“不行,當年孤鴻就是沒看住,如今鬆九絕不能步後塵。此事得和汾陽道君通個氣,拿到機關傳承後,立即趕人離開才是。”
對於老祖宗的機關傳承,潛光道君自然想要,但對於宋元喜,那就恨不得趕緊甩出去。
“和幽善一個德行之人,必定一肚子壞水兒,這種人,留在紫霄宗就是個攪屎棍兒。”
潛光道君去往汾陽道君洞府,說明來意後,直接就道:“那王安宗已經提了條件,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此事乾係重大,還得諸位太上長老思量一二。”
潛光道君將宋元喜所提的一二三各種條件,想當然歸到王安宗掌門身上,認定那是幽善道君使的伎倆。
汾陽道君並無太多表情,隻淡淡點頭,“此事我可從旁協助,然其他人是何想法,還請掌門自行去問。”
“如此也好,那便勞煩汾陽道君做得第一人,我立即通知鬆九。”
宋元喜在紫霄宗待了大半年,終於等來其掌門鬆口,將三個條件全部答應。
元嵐聽到消息,也是震驚,“這便都答應了?潛光道君怎得如此大方,紫霄宗頗有容人之量啊!”
他們開出的條件一共三個:第一,答應對他們開放藏書閣三層,其中一二兩層可儘情複刻書籍玉簡;第二,與各位太上長老做一次簡單的論道,主要是討論丹符器陣之術;第三,在紫霄宗的武藏小秘境內,待上一年半載,休養生息。
原本師徒兩人想的是,先獅子大開口,然後雙方討價還價,再拉扯一番,降一些要求,最後達成。
然而沒想到,潛光道君不還價!
宋元喜:“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紫霄宗果然大義。”
元嵐:“我承認先前說話大聲了些,確實慚愧。”
既然對方如此大方,那他們也不能藏著掖著,於是收拾收拾,就將《天揚機關》的前三冊,先行拿出來。
宋元喜將冊子交給鬆九道君,笑容燦爛,“還得勞煩鬆九道君,將這三冊內容轉交掌門,我知你宗應當有備份,儘可詳細核對,若是有任何出入,可來探討。這不一定是我們作祟,極有可能是成劼道尊後續做了更改,我等可以互相辯論,教學相長嘛!”
鬆九道君懷裡抱著兩隻,肩膀上各站一隻,頭頂還有一隻,五貓伴身,整個人的氣場說不出的柔和自洽。
他接過冊子,點頭應下,“我自是相信玄恒道君,這是去往藏書閣的令牌,你和搖光道君各持一份,今日就能開放。”
宋元喜接過,道了謝,待人離開,立即招呼徒弟趕過去。
兩人進得紫霄宗的藏書閣,那叫一個激動,和老鼠掉進米缸沒有區彆。
元嵐在一排排架子前走過,神識四散開來,一邊分辨各類功法,一邊聊天。
“師父,這種滋味兒當真爽快,我以前不知你的快樂,如今知曉,十分後悔。”
“後悔什麼?”宋元喜站在一排架子前,隨手抽出一本書籍問道。
元嵐笑眯了眼,“後悔沒有早些體會這種快樂。此類歡愉,不亞於修為進階,尤其這般正大光明的白拿。”
宋元喜比之徒弟更加理解這種心情,以往每一次,他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發覺。
而今?隻覺自己被天道眷顧,有那王霸之氣!
“徒弟,你在此複刻,我去二層轉轉。”宋元喜放下手中書籍,忽然說道。
元嵐不知對方去做什麼,但她已然開始享受自己的快樂。
兩人分頭行動,宋元喜上得二層,又開始轉悠,時而抽出幾本書籍又或幾枚玉簡,隨意翻一翻就原路放回。
狗子在旁看得疑惑,“爹爹,你樂不思蜀,竟是開始奢侈了?”
宋元喜卻笑,“不限時間的確讓人愉悅,然我卻在尋找蛛絲馬跡。”
“找什麼?”
“小鏡說過,高階修士一旦被魔人沾染,即便自身魔氣可控,然其刻錄的功法等,總能泄露一二。我想翻一翻這些書籍玉簡,看看是否有收獲。”
“可要我把小鏡喚出來?”
“不必,目前我能應付。”
宋元喜在二層駐紮,一連數月都未出去,潛光道君那頭核對完《天揚機關》的前三冊,十分驚歎自家老祖宗的本事,當真是越發精煉巧妙了。
又想起宋元喜所說,如今的元嵐是這機關術的新一代傳承人,既是心痛又是安慰。
心痛的是這傳承人不是紫霄宗的,安慰的是老祖宗的頂級機關術總算沒有被埋沒。
“鬆九,你去尋那搖光道君,就說我誠心邀請,與她探討機關術式。”
“掌門,我這就去。”
元嵐在藏書閣第一層忙活,因時間充裕,甚至提前開始分門彆類,正乾得熱火朝天,卻被鬆九道君打斷
一聽要去探討機關術,頓時有些不大情願,“我這兒還沒結束呢!”
鬆九道君實在不明白,每個宗門都有藏書閣,且一二層大同小異,為何對方要如此執著?
元嵐卻是神秘一笑,“鬆九道君,你不懂,也不會懂。”
“的確,我很難理解,然掌門邀約,我必須將你帶過去。”
鬆九道君話說完,直接將懷裡的兩隻毛茸茸抱起,搖搖爪子,“搖光道君,看在它們的份兒上,且去一趟吧?”
一個光風霽月的修士忽然裝可愛賣萌,這如何讓人招架得住。
元嵐雖不知什麼叫賣萌,但對方如此一招,卻是直接投降了,“得得得!我去,我去!”
兩人離開藏書閣,一路討論機關術而去。
而此時的宋元喜,卻是站在三層的一排架子前,他手中拿著一本書籍,翻開不過第一頁。
然就是這一頁,卻讓他直接眯起雙眼。
狗子感受到識海內的波動,激動問道:“爹爹,可是發現了魔氣?”
“不,並沒有。”
“那爹爹為何識海顫動?”
“因為我發現了更了不得的東西。”
“什麼?”
宋元喜讓狗子探出腦袋,就趴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後指著那一排奇怪的文字,說道:“你且試著讀一讀?”
“爹爹,這花裡胡哨的字體,比我狗爬還要難看。”狗子嫌棄不已。
宋元喜卻道:“彆用修真界的文字去理解它們,試著用佛語。”
“佛語?”
“十萬年前,你在寺廟殿內,時常聽到方丈誦讀的那種。”
狗子半信半疑,轉換語法再次,繼而眼睛發亮,聲線不自覺提高。
“爹爹!爹爹!”
狗子掏出一隻爪子,直撓那書頁,“是佛語,是佛語!可是奇怪,這紫霄宗為何會有這種書籍,這應當算是佛門典籍裡相當珍貴之物了,擱在鴻蒙寺才算正常吧?”
“我也覺得奇怪,咱們再往後看看,說不定會有新發現。”
一人一犬仔細這本書籍,因為對古佛語並不算精通,每一頁讀起來都十分晦澀,連蒙帶猜的,才算知道五六分內容。
然就是這五六分,也夠他們震驚了。
“這是紫霄宗的一位太上長老所寫,應當是詮釋符籙相關功法。神奇,這簡直太神奇了!”
宋元喜說著,直接就將這本書籍進行複刻,而後決定拿樣本去找鬆九道君,想要打聽一下,此書出自哪位大佬之手。
鬆九道君正巧送人歸來,見宋元喜上門,立即笑臉相迎。
“玄恒道君,你來擼貓?”這是他跟宋元喜學的新詞。
宋元喜摸摸對方幾隻毛茸茸,卻是沒心思閒聊,直接開門見山問:“鬆九道君,你是否知曉這本書籍,是你宗哪位太上長老所撰寫?”
鬆九道君拿過書籍一瞧,直接笑了,“巧了,這位我還真就知曉。”
“哦?是誰?”
“便是去往你宗邀約的汾陽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