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1 / 2)

宋元喜聽得這話,下意識就想反駁兩句,然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手中釣魚竿就被徒弟搶走。

“這就不對了啊!徒弟,你這樣子——”

“師父,魂燈有變動。”

元嵐捏起行知道君的魂燈,將其放大,內裡火苗燃燒情況清晰可見。

宋元喜亦是看得清楚,眼皮頓時跳得厲害,“你老祖宗這是,顯靈了?”

“師父,我覺情況不對勁,我們還是下潛入海底探一探為好。”

“確該如此,咱們立即下去瞧瞧。”

兩個時辰後,師徒兩人拖著行知道君的魂魄,終於上岸。

行知道君再三瞧著那根釣魚竿,百思不得其解,“元喜,我先前多次提醒你,你怎得一直不拉魚竿?”

宋元喜笑容尷尬,話到嘴邊卻是,“太師祖,孩子還小呢,怨不得她。元嵐心裡一直都有太師祖,但這些年屢屢失望,越發氣餒,這才變得如此備懶……”

元嵐在旁聽得眼睛都快瞪圓,直接神識傳音,“不是師父!你說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啊!什麼叫我如此懶散?明明就是師父你自己——”

宋元喜充耳不聞,繼續在行知道君麵前充當乖寶寶,幫著徒弟說了一通好話。

最後轉過身,笑眯眯招手,“徒弟,還不過來拜見老祖宗。”

元嵐默了一瞬,繼而笑開,大步走至行知道君跟前,行師門大禮。

此後,便是幫助行知道君凝實魂魄,使其能夠安然進入魂燈內。

行知道君得知自己小徒弟竟是還活著,且已經被找到,幾乎喜極而泣,“我就知道,幽善命不該絕,命不該絕啊!”

“太師祖,我們還得接著找尋下一個,你也如師叔祖那般,予我一根絲線才好。”

“是極是極!應當加快速度,趕緊找到他們。”

行知道君立即煉化自己的絲線,而後交予宋元喜,進入魂燈前,還不忘再次叮囑,之後的日子裡釣魂,可得仔細再仔細。

“你師祖的魂估摸著不好釣,切忌不可像這一次,如此怠慢。”

說罷,行知道君安心進入魂燈內歇息。

元嵐捏著無極道君的魂燈,在一旁使勁憋笑,但又實在忍不住,“師父,老祖宗全都知道,之後若釣得太師祖,你可彆再撒謊。”

宋元喜狠狠瞪了眼,一把搶過魂燈,而後安置“魚餌”。

此後千年,師徒兩人足跡踏遍淵海各處,一共釣上來魂魄數百人。

釣魂期間,也非一帆風順,有些魂燈釣著釣著,就直接熄滅了,如此便昭示著此人的魂魄已經徹底消散。

也有一些魂魄,釣上來缺胳膊少腿,幾乎就是個半殘,也隻能養在魂燈裡,且看日後是否還有奇跡發生。

釣魂的第一千八百年,宋元喜在冥界淵海的光輝事跡,已經傳遍修真兩界。

尤其是臨川界的各宗,得知玄天宗的玄恒道君不辭辛勞,在淵海內一遍遍

尋找他們各宗的高階修士,甚至為此荒廢自己的修行。

這般豪情壯舉,他們既感動又慚愧。

於是乎,幾個宗的掌門湊在一起進行商議,想為對方做些什麼。

“玄恒道君乃是大善之人,如此義舉,我等著實受惠。”

“確實,得知我宗太上長老還活著,且不止一位,宗門上下頓時精神抖擻。底下的年輕一輩修士感觸不深,我等卻是感慨良多啊!”

“咱們也不必說這些虛的,玄恒道君此舉不過是個引子,若要使得這些魂魄徹底轉為鬼修,還得仰仗冥界的稽鬼帝。眾所周知,稽鬼帝是玄天宗的名譽太上長老……”

幾個掌門商量完,直接去往滄瀾界,尋得玄天宗現任掌門,也就是遊吟道君範陽。

範陽聽聞各方來意,歡歡喜喜收下一大波禮物,尤其是給宋元喜的這一份,收得是問心無愧。

然事關轉鬼修一事,卻是隻字不提。

被問多了,乾脆就道:“此事還得看稽鬼帝的意思,若諸位實在心焦,不如親自去往冥界,打探一二?”

幾個掌門連連擺手,他們哪裡好去冥界拜訪,還集體出動,若是一個不小心,被那冥界天道惦記,豈不是有去無回?

修真界各宗派掌門,承得一宗之主,便與此界天道形成微妙的牽連。

此類情況,在冥界和妖界亦是如此。

就好比稽五邑,當得冥界鬼帝,成為一方霸主後,便不能輕易去往修真界。他的出現,極有可能會被修真界天道視為挑釁。

範陽將臨川各宗掌門打發離開,想到一堆的禮物,於是讓守殿弟子去一趟赤霞峰,將峰主喊來。

江蘭宜忙得不得空,即便掌門有請,仍舊耽擱了不少時間。

待到大殿,更是直接說道:“掌門,赤霞峰如今事務繁忙,若無大事,你自行做主便是,不必事事告訴我。”

範陽看向眼前人,不過短短兩千年,這位勿妄道君就從七級煉丹師提升至九級煉丹師。

高級煉丹師,每提升一級都是難上加難,更何況衝擊九級煉丹師這種丹道頂峰。可想而知,對方究竟付出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汗水和努力。

這還不算,這師姐弟兩人,更是為赤霞峰培養許多極具天賦且勤奮努力的煉丹弟子,如今玄天宗煉丹一途,可謂是遙遙領先。

在兩界互動交流中,更是大放異彩,甚至隱隱有超越臨川煉丹大宗,成為第一的趨勢。

範陽想起這些種種,對眼前人很是感激,但同時也心情複雜,更夾心疼之意。

無他,都是失去親師之人,他太能理解對方這麼努力的原因了。

便是他自己,不也是希望,能將這個掌門做到完美無缺麼!

思緒收回,範陽這才說道:“臨川各宗高階修士的魂魄,被玄恒道君找到大半,他們心懷感恩,送來不少禮物。我的身份,自是難以入冥界的,如此還得勞煩勿妄道君,帶著這些去一趟。”

江蘭宜正欲拒絕,

卻被範陽打斷,“勿妄道君,玄恒道君在淵海快兩千年,修為依舊停留在出竅前期。”

此話一出,江蘭宜心頭顫了顫。

半晌,點頭答應,“掌門教誨,我這便攜物前往。”

宋元喜在淵海釣魂,釣上來的修士魂魄無數,然這麼些年,唯獨沒有釣到過自己的父母。

也是因此,他一直不肯放棄,持續釣釣釣,倒是又撈起不少其他修士的魂魄。

那些高階修士們在魂燈內休養,千年時光,足以讓他們魂心凝實。

這一日,元嵐走至自己師父身旁,往邊上小馬紮上一坐,接過釣魚竿感知。

待放開,扭頭說道:“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唔?啊!是的吧,釣大魚嘛,總歸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宋元喜無所謂開口。

元嵐沉默一瞬,又說:“師父,已經積攢一千多盞魂燈,且諸位修士都已經凝實魂心,是不是要將它們一並送去稽老祖那裡?”

“不急不急,再釣一會兒,兩界又送來不少複刻的魂燈,想要我一並釣一釣,他們還抱有希望嘞!”

“是師父還沒死心吧。”元嵐忍不住插了句。

宋元喜懵了下,卻是不再說話。

但徒弟卻忍不住,又繼續念叨,“師父,我知你心裡想法,你就是不肯死心。爺爺奶奶的魂燈即便燈火微弱,約等於無,可你就是覺得,自己一定能尋到他們。但是師父,外曾祖父也說過,他們魂燈還能閃爍著微光,並不是魂魄尚在的緣故,而是他們以身祭祀所形成的功德之光,師父,你——”

“不許胡說!”

宋元喜打斷,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淵海上空,說道:“魂燈就是魂燈,有光無光區彆甚大,我釣魂魄一千多年,這點分辨能力還是有的。”

“師父,可是你……”

“噓,彆說話,小心驚擾海底的魂魄。”

元嵐離開淵海,回到附近的城池內,一進客棧,擺放在裡頭的兩盞魂燈便接連閃爍起來。

“怎樣?元喜可有說什麼?”

著急開口的是鈞鴻道君,即便隻是魂魄,對自家外孫還是格外關心。

其話音剛落,另一道聲音卻是說道:“看搖光道尊表情便知,玄恒必定不聽勸。情理之中,情理之中啊!”

鈞鴻道君心裡亦是難受,對於自己女兒和女婿徹底隕落一事,說不痛心,那是假的。

但是,也不能由著孩子一直如此。

“魂心凝實,存儲不過千年,如今能堅持兩千年,已是稽鬼帝多番周旋的結果,若再不轉為鬼修,其結果便是功虧一簣。”

鈞鴻道君說完,元嵐便忍不住開口,“可是也不能如此道德綁架師父啊!尋找魂魄是他主動自願的,這沒錯,但師父的本意就是為了尋找同門和至親,其他宗派的修士,不過是順帶。”

“如今對師父而言,最重要的兩個人沒有找到,卻要他為了那些不相乾的人,放棄自己血濃至親,這實在

殘忍!”

文淵道君心裡不好受,但卻不得不道出另一個事實,“搖光道尊,你莫要忘了,此事在修真兩界亦是人儘皆知。玄恒被眾人捧上高位,若最後卻將事情辦砸了……”

“文淵道君,外祖父,我知你們擔憂之事。你們也不必糾結,我今日就讓徒弟清點魂燈,明日帶著它們去找稽太師叔祖,立即啟動不死神魂冊。”

“元喜……”

“外祖父,我之所以這麼做,隻是不想你們功虧一簣。但我決不放棄繼續找尋他們。”

宋元喜將已經熄滅的魂燈清點出來,又將已經尋到魂魄的魂燈進行歸置,收收撿撿,最後隻留下自己父母的兩盞魂燈。

“徒弟,帶著外祖父他們去找稽太師叔祖,此事就拜托你了。”

“師父不去嗎?”元嵐驚訝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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