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這一手,夠不夠霍去病高看……(2 / 2)

江陵月不得不硬著頭皮:“我雖然學藝不精,可也懂一些傷口包紮之術。反正現在郎中不足,讓我看一看也沒什麼損失。就當是……報答將軍的救命之恩了。”

說到最後,她看向了霍去病,卻發現後者也在看她。目光中濃濃的審視如泰山壓頂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與這一回比起來,方才的打量已經堪稱溫和。

但江陵月也回以直視,並未移開半分目光。

站在霍去病的角度,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突然跳出來說自己要給軍中人治病。如果她是一方主帥、她也會心存懷疑。

好在,她賭贏了。

數息之後,霍去病道:“可。”

江陵月深深地鬆了口氣:“多謝將軍賞識。我還需要去馬車裡取些東西,過一會兒就去匈奴人的帳篷裡。”

這個“準備東西”,自然就是取係統的道具了。

雖然這兩樣的來曆不好說清楚,但隻要她自稱是隨身攜帶的,誰也挑不出什麼不對來。畢竟就連相處最久的霍光,也沒有搜過她的身。

不過半刻鐘,江陵月手中憑空多了兩個小瓷瓶。瓶身古樸,大概是西漢特有的樣式。

看來,係統還是很貼心的,還考慮到會不會露餡的問題。

她甫一跳出了馬車,就看見兩個士兵侯在門外:“軍侯命我們給女郎帶路。”

“請。”

跟在士兵的身後走了幾百米,江陵月被領到一個帳篷前。這就是匈奴傷員的住處了。

她沒多想,俯身鑽了進去,結果一個呼吸之後差點沒吐出來。

太難聞了!

她這一輩子沒聞過這麼難聞的味道!

匈奴人是遊牧民族,再加上住在帳篷裡的都是受傷不愈的傷員,血肉腐爛的臭味和牛羊膻味混合在一起,彆提有多酸爽。和這個味道一比,醫院的消毒水味都是仙境了。

江陵月下意識捂住嘴巴,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但她抵著喉嚨,努力讓自己不嘔出來。一個醫生看見病人就吐了,怎麼看都不是讓人信服的樣子。

緩了一陣之後,她才掃了一眼床邊,才發現不僅是匈奴,還有霍光和幾個親兵侯在一旁,就連霍去病本人也來了。

兩人的目光對上,他頷首道:“女郎自便,不必在意我。”

話雖如此,又怎麼能不在意。

昏黃的燈光之映著霍去病的麵容,不僅使這個雜亂的帳篷都敞亮了幾分,也讓江陵月暗暗吸了一口冷氣。

墨發。漆眸。劍眉。薄唇。

飛瓊落雪。霜刃飲冰。

不提他打仗百戰百勝的本事,單單這張臉都足以顛倒眾生。即使放到現代娛樂圈裡,想日入208萬根本不是夢。

他往那一站,就連帳篷裡的味道都淡了不少。

江陵月定了定心神,望向了床頭。該配備的敷料和手術刀都是齊全的。雖然手術刀瞧起來不怎麼鋒利,但也夠用。*

而床頭的病人卻有些可怖。他們皮膚比漢人略黑,卻依然看得出來燒得臉色通紅。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鬥大的創口,流著泛黑的膿水,散發著腐爛的惡臭,上麵還有幾隻蚊蟲縈繞。

“陵月,你能治好麼?”霍光忍不住問。

“比我想得嚴重一些,但傷口能處理好。不過,他傷口發炎到高熱不褪,我隻能儘力施治,能不能退熱還得看他自己。”

現在可不是後代,一包衝劑就能輕鬆退燒。高熱不褪,可能真的會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那幾個匈奴人期期艾艾地望著她,讓江陵月不忍心再多說什麼:“開始吧。”

幾盞燭火被高高舉起,照亮了病人的瘡口處。她拿刀眼疾手快挑破了膿瘡,任惡臭的膿水淌了出來。旋即掏出瓷瓶,朝著傷口上一點點小心地澆著,把餘下的膿水衝洗了去。

雙氧水無色無味,除卻不能給皮膚表麵消毒之外,可以破壞傷口附近的蛋白質,是絕佳的清創消毒工具。

膿水洗淨之後,模糊的血肉被衝得微微發白。江陵月一邊一邊忍不住可惜地想:要是係統再給一瓶生理鹽水就好了。

碘伏也不錯,她不挑,都想要。

做完基礎消毒,就該清去壞死的組織了。江陵月剛才用刀挑破膿瘡,刀背上不可避免沾了一點膿液。她熟練地掏出裝著醫用酒精的瓷瓶,倒出一點來細細拭過刀身消毒。

有鼻子靈敏之人嗅出了名堂:“是酒?”

“嗯。”

還真是酒?可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這麼濃鬱的味道,難道這外用的酒比他們平時喝的還要好些?

帳中其餘人各自交換了一個眼神。唯有霍去病不為所動,抱臂沉吟,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陵月若是知道了這些人的想法,必然要吐槽一句:75%濃度的醫用酒精,喝下去是要酒精中毒的!

但她此刻渾然不知,而是全神貫注、一瞬不瞬盯著傷口,揮著手術刀穩穩地割下了傷口中腐爛的血肉。

一刀,兩刀。

許是疼痛過巨,昏迷的人手腳竟然不安分地抽動了起來。

“按住他,彆讓他亂動!”

幾個匈奴人聽到指揮,連忙死死地按住病人的四肢,好方便江陵月繼續行動。

哎,沒有麻醉劑果然不方便。

江陵月心底腹誹著,手上卻一絲不亂,把壞死的組織儘數除掉之後,又塗上了敷料、裹上麻紗。最後她想了想,又倒了些酒精浸在麻布上,搭在病人的額頭上給他降溫退燒。*

“好了,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帳中莫名的緊張氛圍也兀地一鬆。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開口說話。

雖然是最簡單的清創,屬於每個醫學生的基礎必修課。可是在兩千年前的漢朝,又被眾目睽睽地盯著,江陵月還是有幾分緊張的。

再加上手術刀不合手,也難免動作生澀。

但江陵月她自以為平常的手法,落在圍觀的人眼裡,已然堪稱嫻熟老道。不論是揮刀割肉時的從容淡定,還是命人按住病人四肢時的果決,這般行雲流水般的醫術,唯有積年的瘍醫才能做到。

再加上掏出的那小盅烈酒,更是惹人好奇不已。若不是知曉醫家各有秘方,他們都要開口打探了。

但江陵月並不知道,此刻她正在忐忑不已。

不知道這一手處理傷口的技術,足不足夠霍去病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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