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這枚結束了注射使命的注射器,就成了兩個小孩最愛的玩具。此後,但凡江陵月見了他倆,免不了被問上一問。
江陵月隻好跟他們保證:“這樣可以嗎?等下次我再有了注射器,一定會再給你們一個。”
“真的?”
劉據和劉閎眼睛都亮亮的:“女醫,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嗯,一定說話算話。”江陵月和他們拉了鉤。
係統當時一共給了三支麻醉劑,王夫人做手術消耗了一支,還有兩支沒有開封,安安靜靜待在她的意識海裡。等什麼時候開封了,就給劉據和劉閎。
安撫了兩個皇子之後,江陵月正要進內殿給王夫人複診。就在這時,一個黃門急匆匆地趕了進來:“江女醫,江女醫可在此處?”
“嗯?我在?”
江陵月兀地回頭,認出他是劉徹身邊的小黃門:“怎麼了?可是陛下找我有什麼事?”
“陛下要見女醫。”
小黃門頰邊滾著汗珠,卻顧不上休息:“請女醫隨我走!”
“究竟發生了什麼?”
直到黃門領著她出了昭陽殿,江陵月還是一頭霧水:“是不是陛下那裡出了急事?難道有人生病了?”
“不是。”
小黃門連連搖頭:“奴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對了,霍將軍,和其他好幾位大人也在未央宮。”
“啊?”
霍去病也在?
江陵月第一反應就是,霍去病是不是因為輪椅而得罪了人,有人找到皇上這兒來興師問罪了?那劉徹又為什麼急著見她呢?
空曠的未央宮門前,爭論聲混著回響,傳入了江陵月的耳畔。
“那等賤民,怎麼配和我等用一樣的東西?”
“一群愚蠹之人……”
“此舉不是冒犯了太後娘娘的尊威麼?請陛下明鑒!”
僅僅幾句話,就令江陵月心頭火起。她恬靜的眉目頓時沉了下來,冷著臉走進去,對著最上首的男子行禮:“見過陛下,陛下長樂未央。”
借著行禮時的餘光,她飛快掃視過未央宮的其他角落。
霍去病一個人巍然如山,冷冷抱臂站在最前麵。他頎長的背影後,還零散分布著幾個人
——他們穿著不菲、麵色不忿。想來剛才口出狂言的就是這些人。
江陵月小聲地“嘖”了一下。
又蠢又壞的東西。
逆料這一聲,卻讓霍去病驀然回首。電光火石之間,兩人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心照不宣。
“免禮。”
劉徹說:“江女醫,你來得正好。”
他的目光中閃爍著精芒,氣勢如淵、深不可測:“你來跟他們說說,輪椅是什麼用的?”
江陵月的眼珠一轉:“因太後腿腳不便,我特意設計了輪椅為她代步。”
“都聽見了麼。”
接話的是一個年輕又凜冽的聲音,煞是好聽:“剛才是誰說,冒犯了太後娘娘的尊威?”
他的口吻是毫不留情的譏誚:“把陛下對太後的孝心,圈作自己的玩樂之物。做出這種事的人,怎好意思指責彆人損害太後的尊威?”
剛才說話的人,頓時漲紅了一張臉。
懟得好!
霍去病這番懟人的話,簡直像大夏天喝冰可樂一樣令人暢快。
江陵月又連忙偷看劉徹——他雖肅著臉,唇角卻時不時緊繃一下,顯然也在暗爽。
但問題是……霍去病又做了什麼,才會讓這些貴族們破防到找到劉徹主持公道啊。
便在這時,劉徹解開了謎團:“正是如此,去病送了一千輪椅給軍中行走不便之人,你們不讚他愛兵如子也罷了,還跑到朕麵前來告狀,說他玷汙了朕對太後的孝心?你們怎麼敢的?”
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江陵月懷疑自己聽岔了:送了一千輪椅到軍中去……也太有錢了吧!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當初答應她的不得罪人呢?這個行為等於把所有沉迷高奢輪椅的貴族的臉,一巴掌扇到了地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