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館陶公主的女兒?陳阿嬌……(1 / 2)

但是,這不好嗎?

不,簡直太好了。

要不是劉徹還在上麵站著,江陵月恨不得立刻給霍去病鼓掌,一個小時不帶停的。

還有什麼比這更加有力地回擊呢?貴族們吹噓的、陶醉的、引以為傲的泡沫,就這樣被他揭破——

輪椅,不過是一個代步工具而已。

太後用得、你們用得,士兵們也用得!

而且他們是真的為了國家而受傷、腿腳不便,遠遠比你們這群人更適合!

江陵月隱隱興奮的神情吸引了劉徹的目光。

他微微挑眉,饒有興味地問道:“看樣子,去病送輪椅去軍中的事情,女醫此前一點兒也不知情?”

“陛下!”

霍去病飛快搶白:“臣剛才說過,這件事全是我一個人所為,與其他人無關。”

劉徹似笑非笑:“這樣啊。”

江陵月懵懵然了下眼,對君臣突如其來的機鋒不知所措。她看得出來,霍去病這是替她攬鍋了,為的就是把她從這件事中撇清出去,不至於招致貴族們的記恨。

但輪椅這事吧,本來是她提出來,霍去病才會下手的。哪裡有讓他一人背黑鍋、拉仇恨的道理?

江陵月毫不猶豫,立刻上前一步:“事情是霍將軍做的,主意卻是我出的。陛下若是要罰霍將軍,彆忘了帶上我。”

他們若要記恨,也彆隻記恨他一個。

霍去病聽懂了江陵月未竟之意,喉結滾動了一下,不讚同地蹙起眉頭:“女醫何必……”

江陵月小聲:“哪有讓你一人背鍋的道理。”

劉徹輕咳一聲,假裝沒發現兩個人的竊竊私語:“女醫做出利國利民的好物,朕怎麼會罰你呢?”

“倒是你們!”

他語氣陡然嚴厲,龍目中一瞬燃起怒火:“為了一己私欲,竟敢拿太後做筏子,還鬨到了宮裡。是覺得朕平日待你們太過優容,能縱得你們如此胡鬨?”

“臣不敢……”

“陛下,臣知罪了。”

江陵月即使沒回頭,也能感受到身後氣氛的凝滯。

哦豁,踢到鐵板了。

她其實不認得這群人。但憑他們一件小事就敢劉徹請主持公道,足以見得他們是和劉徹關係親近、又沒什麼腦子的那種。劉徹剛才的話正好也證明了這一點。

但他們對上的,是霍去病。

他的背後,是強大的後族和等身的軍功、是即將第二次遠征河西之地的幾萬大軍,是劉徹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工作重心。

怎麼比?沒法比。

你們啊,還是哪裡涼快待哪裡去吧。

後來她才從受罰的名單中知道,鬨事的人裡沒一個朝廷重臣,多是和劉徹沾親帶故、又朝中無人的。多這些人半是被人唬著當炮灰,最後落得罰款充軍餉、在家閉門三月思過的下場。

當然,江陵月也不會同情他們。

把醫療器械包裝成奢侈品,這是碳基生物能乾出來的事?被矯正之後還憤憤不平來告狀,更該自食惡果。

不過經過這一次,江陵月和長安大家族們的梁子,可算是結下了。畢竟她親口承認了自己指使霍去病,等於兩人左右開弓,一人給長安貴族們來上一巴掌。

但她並不後悔。

從未央宮出來後,兩人同走了一段路。江陵月說道:“好了軍侯,咱倆徹底成一根繩上的螞蚱啦。”

“你本不必如此。”霍去病說。

他平淡敘述事實的語氣,卻讓江陵月生出幾許的不服氣:“可這件事本來就因我而起啊,我又怎麼能當不粘鍋呢?”

她又四下瞧了瞧,聲音凝成細細的一線:“而且,軍侯沒發現嗎,陛下他也有這個意思……”

有意,讓她和衛氏綁定。

霍去病神情微動,漆黑的眼底似有暗色浮動:“你看出來了。”

“我看出來了呀,這不是很明顯麼?”

江陵月露出一個略顯得意的笑,落在霍去病眼裡卻莫名有點傻氣。她好像一點兒不知道“明哲保身”幾個字怎麼寫。明明看見是個圈套,還要直晃晃地往裡麵跳。

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但……

霍去病有種微妙的被哄了的錯覺。自從他領嫖姚校尉銜、隨舅出征後,這種類似溫軟的、含混的情緒就像瀝乾了水的鹽粒,從他的生活中剝離開。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望著身邊人藏在烏發下不甚明顯的發旋,指尖莫名有點癢。

江陵月不知道霍去病的想法。她對於可能得罪了貴族這件事,並不感到擔憂。

想要在這個時代放開手腳、有所作為,得罪貴族階層幾乎是必然的事。不說輪椅,她想推廣到軍隊的酒精,不也是貴族們眼裡的奢侈品?

“既然早晚都要得罪,得罪了就得罪了吧。”江陵月滿不在乎地總結。

良久,隻聽見耳邊一聲沉沉喟歎:“罷了。”

——總歸她久在內廷行醫,少與外臣接觸,他尚且能護住。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聲無奈歎息,江陵月有點不好意思。但它一閃而逝,很快消散無蹤。

兩人同行的路程僅僅有一小段。出了未央宮後,一個到宣室殿議政,一個要去後宮值班。

江陵月揮了揮手:“那軍侯,再見?”

“嗯。”

霍去病回以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