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 “江小娘子,你可有婚配……(2 / 2)

又因霍去病之故,早早把她當作一家人看待。

是而,江陵月坐在馬車上還在忐忑的時候,另外幾人卻是滿心的一片期待。

王太後甚至讓膳房換上了嶄新的點心。

馬車轆轆,不多時,長信宮到了。

和她離開前相比,長信宮處處又顯得生機勃發了許多。即使是長安蕭條的秋日,偶爾有花木頹敗,也無損其整體的蓊鬱。

江陵月猜測著,也許和主人的心境變化有關。

再一走入主殿,不僅難聞刺鼻的硫磺味消失了,四處絲質的帷簾也從群青換成明麗的秋香色,上麵繡著繁複工巧的花紋,精致可愛的流蘇下垂,不時隨風拂動。

光是看著,江陵月心情就好上幾分。

她忍不住想——王太後日日住在這兒,心情也會好很多的吧?

心情好,身體自然就好了。

“陵月,快來坐。”

未聞其聲,先聞其人。江陵月早早就聽見王太後的召喚,中氣十足。走近了再覷她臉色,果然比之前顯得年輕數歲。

除此外,又有衛子夫和王夫人也含笑同她打招呼。想來是妃嬪給太後問安的環節剛過,太後遣散了旁人,特意留下她倆敘話。

江陵月乖乖挨個行禮後,方才坐下來。

王太後連“哎”了兩聲,指了指案上的小碟:“來嘗嘗這個,是哀家宮裡的膳房做的,能不能比得上你親手的水準?”

肉鬆小貝!

江陵月喜道:“多謝太後了。”

正巧她來之前為了腦子清醒特意沒吃午飯,又和劉徹鬥智鬥勇一番,現在恰好有點兒餓了。

撚起一枚,咬一大口:“唔——”

衛子夫關切道:“怎麼了?彆是噎著了。”

“不是!”江陵月一口吞咽下去,騰出了嘴巴說話的空間:“是太好吃了,我自己做估計都沒這麼好吃。”

術業有專攻,這話果然是真的。

即使她手上掌握著甜點的配方,但在怎麼把肉鬆磨得細碎鮮甜,怎麼把奶油打得細膩柔軟方麵,還得看宮廷禦廚的。

她不吝讚賞之詞,王太後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衛子夫和王夫人無聲中相視一笑。看女醫的興致這麼高昂,不像是裝出來的,看來陛下多半沒有欺負她了。

王太後也不再問了:“覺得好吃,你就多吃幾塊。”

漢朝雖沒有“後宮不可乾政”的鐵律。但在劉徹眼皮子底下能做到,又是另一層難度。自己貿貿然地逼問江陵月禦前奏對的內容,也許反而會害了她。

大不了,她換個消息渠道再打聽。

若是江陵月能聽見三人的心聲,一定會捧腹不止——看看吧劉徹,你在你母親和老婆那兒到底是個什麼風評!

但她一無所知。

甚至對劉徹空降工廠話事人,也並不覺得委屈。

她從前在大學時,就對自己定位很清楚。她不適合做和人打交道太多的工作。帶一百個學生已經是極限。再說了,工廠的利潤也不歸於她,而是歸於國庫。

那劉徹放自己“錢袋子”桑弘羊來管,又讓霍光從旁監督就很合理。要是全由她一把抓,瓜田李下的,萬一哪天被查出貪汙腐敗,可就百口莫辯了。

專業的事情有專業的人來做。她嘛,還是當自己的研究型人才就好了。

江陵月一直想得很清楚。

忽地有人前來通報:“太後,修成君入宮前來拜見您。”

王太後的麵上飛快掠過一絲不快,旋即恢複了正常。而衛子夫和王夫人呢?則齊齊低下頭,沒說話。

江陵月撚肉鬆小貝的動作一頓,滿臉的懵然。

修成君是……誰啊?

王太後同她解釋道:“是我從前在宮外生下的女兒。算是平陽、隆慮她們幾個的長姐。”

江陵月頓時恍然——原來是她啊。

這一位屬於漢武朝的邊緣人物。她腦子裡的曆史記載也不甚清晰,隻記得她好像名字叫……金俗?

江陵月本以為不過是一場平平無奇的母女見麵。修成君金俗則是特地來給母親問安、加上聯絡母女感情的。

金俗也確實如她所想,安分地給每個人依次見禮。細細地問候了王太後身體後,又說了些宮外的趣事同她聽。提到最多的就是膝下一雙兒女。

王太後一一應了,表情並不熱絡。

金俗或許有些不虞——江陵月救發現老她頰側鼓了一塊,那是在咬後槽牙才會出現的凸起。

她在忍耐。

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自然而然把話題帶到了江陵月的身上: “這位小娘子是誰?生得如此標誌風流,母後怎麼從不讓我見?”

“這位是江陵月。”不知道太後出於怎樣的考慮,並沒有說出她的頭銜。

“哦。”修成君隻以為是劉氏宗女,聽說不是後眼神立刻淡了一分。

片刻後——

“等等!”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江陵月,江陵月……可是名動長安城的那位江女醫?”

“呃,應該是我。”長安城應該沒有第二個江女醫,江陵月隻好認領了下來。

但她直覺並不喜歡這位修成君。

但長信宮是彆人的地盤,這位又是太後的親女兒,她再不喜歡也無法。說了這句話後,便眼觀鼻鼻觀心,開啟了裝死模式。

沒想到太後介紹完她的名姓,修成君卻目光炯炯有神,多問了一句:“敢問江小娘子今年芳齡幾何?可曾有過婚配?”

江陵月:“……”

沒有,但是不想回答你。

奈何江陵月的沉默,落在修成君眼裡等於給出了答案。

她尖細的眼中精光一閃,循循善誘道:“我膝下恰有一子,一表人才,與小娘子的年歲正相配,不知小娘子可有意?”

“阿俗!”王太後陡然提高了聲音:“初次見麵的小娘子,你同人亂說什麼呢?”

金俗朝母親投去埋怨的一瞥:“母後,我不過是見獵心喜罷了!您單單維護外人,一點也不掛心外孫的婚事麼?”

王太後想說什麼,最終化為一聲歎息:“總之,你彆亂說。”

金俗假裝沒聽到,又喚道:“江小娘子?”

江陵月被她叫得雞皮疙瘩起來了:“那個,修成君……我之前被兄長許過婚事,但是……”

她剛想說自己“克夫”來著。

卻見一向溫柔待人的衛子夫突然開口,語氣中透著絲絲縷縷的涼意:“修成君,若本宮沒記錯的話,令子似乎新鰥方才三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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