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 81 章 遇見疑似男寶媽(1 / 2)

哦豁——

江陵月乍然一驚。

既驚的是一向溫柔的衛子夫也有冷臉的一天。也驚的是死了老婆三個月, 婆婆就盤算著另娶的事情了。

還把算盤打到她頭上,這還能忍?

金俗頓時麵色大變:“皇後,你胡說……你說的什麼話呢?”

衛子夫唇畔重新掛上了微笑。她無須爭辯什麼, 隻需要開口破壞金俗的計劃,同時讓江陵月知曉內情就夠了。

金俗的封號是修成君, 連公主都比不上, 自然不能讓中宮與她對峙。她飛快瞥了一眼王太後,卻見後者闔目不語, 一口牙都咬碎了,卻不敢把怒氣表現出半分。

“江小娘子啊,你可千萬彆放在心上。那是徐氏她的命數不好,福分薄, 可不關我兒子什麼事的。江小娘子你身上的福緣深厚, 入了我家門定能旺我兒子的。”

徐氏?

江陵月微怔了下, 才反應過來是她死去的兒媳。

她眼角抽了抽,對金俗的惡感更甚。

“原來是這樣麼?”江陵月垂下眸子,慢吞吞道:“巧了不是, 有大師說我命格也不好。”

對上金俗驟然緊縮的瞳孔,她嫣然一笑:“我阿兄剛給我許了一戶人家,還沒嫁過去, 幾個月後就聽說那家人死光了。”

金俗:“…………”

她既震驚且狐疑,一麵害怕得緊,一麵又疑心江陵月故意誆她,便詢問般望向了王太後:“母後?”

這可是真的?

王太後緩緩睜開眼:“喚哀家作甚?哀家早就讓你不要問, 你偏要問。”

她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但落在金俗的耳中無疑就是默認了江陵月所說。

金俗大驚失色,眼神躲閃著不敢望向江陵月, 生怕沾上黴運似的。她的作態太明顯,倒讓其餘人眼底都漾起一抹笑意來。

當然,是嘲笑的笑。

江陵月抿唇,努力維持著正常的表情,輕咳了一聲:“阿兄也很苦惱,日日長籲短歎,不知拿我的婚事如何是好呢。”

“這這這……江小娘子,你就當我沒提過這事吧!”

“這樣麼?真是可惜了。”

江陵月以袖遮麵,清月似的眸底漫過一絲哀色:“也不知道我的良緣到底何時能來呢?”

金俗生怕她沾上自己,不敢談關於兒子的一個字。餘下的時間更是如坐針氈。一炷香的時間過後,便找了個借口匆匆離去。

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後,長信宮為之一靜。

不知是誰突然笑出了聲來,漸漸感染了其他幾人。待江陵月回過神時,她們四個都已經笑成一團,毫無貴女的儀態可言。

王夫人指著她笑道:“你這嘴裡,愣沒一句實話!”

江陵月的表情很是無辜:“哪裡?明明我都是實話實說。”

未婚夫家破人亡——趙王的一大家子不是剛被劉徹滅了麼?

阿兄日夜操心她的婚事——江充可不是琢磨著把她嫁給霍去病,一心想當冠軍侯的大舅子麼?

良緣不知何時到來——她現在確實單身啊!

王夫人聽完笑得更厲害了:“好罷,真是誰也說不過你。不過……”她兀地瞧向衛子夫,狡黠道:“第三條我可覺得不儘然,皇後怎麼看呢?”

“嗯,本宮也這麼想的。”衛子夫說。

江陵月:“……”

她一下子聯想到了什麼,耳根泛起淡淡的緋意,假裝聽不出王夫人的意有所指。

“哎,不過我們江女醫這麼好的小娘子,被人惦記也是應該的。可惜了,沒有婚約在身,隻能靠你自汙才能擺脫。陵月你就沒想過,同人定下個名分?”

江陵月搖頭:“多謝夫人的好意,隻是那樣就舍本逐末了。”

王夫人點頭:“也對,是我出餿主意了。”

但江陵月的眼前卻兀地浮現了一個人影——從王夫人提起“名分”兩個字開始,他就驀然佇立在心中,巍巍而立。

就好像,她若是要和誰定下名分……

就隻能和這個人似的。

江陵月咬了下唇瓣,不敢再深想。

忽地,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王太後麵色不對勁,眼神更是渙散。她頓時拋開了蕪雜的遐思,連聲問道:“太後您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麼?”

明明剛才還笑得開心,怎麼一晃神就變了?

“……沒有不舒服。”

王太後回過神來,閉目按了按眉心:“隻是在想些旁的事情,不知不覺出了神。陵月,你彆擔心。”

江陵月斟酌良久,還是問出口道:“是關於修成君?”

剛才王太後的舉止,看得出她對這個行事荒唐的女兒不算喜歡。但她對金俗有愧疚也是真的,不然也不會讓劉徹大費周章尋回女兒,又給她加上封號。

“是她。”王太後徐徐歎出一口氣:“她的荒唐你方才也瞧見了,由不得哀家不憂心。”

王夫人和衛子夫都沒說話。

就像她們看到金俗上門師那樣。不喜歡,但禮貌地保持了緘默。想來從前類似的事情一定不少。

這是太後的家事,外人實在不好多說什麼。

江陵月未必不懂這個道理。但站在醫生的角度來看,像王太後這個年齡的老人,心裡積壓著煩心事的後果很嚴重。倒不如讓太後說出來,即使不能解決,也能好受很多。

是以,她才有此一問,即使那樣看起來情商很低。

但也許是往日沒人問過王太後類似的問題,江陵月的話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的匣子:“都是做父母的,哀家何嘗不能體諒她的心思。她的兒子,也是哀家的外孫呐。”

“隻是……”

江陵月循循善誘:“隻是什麼?”

王太後的聲音漸輕漸緩:“她覺得哀家當年入宮是天大的對不起她,一個修成君的封號不能彌補。不僅自己的女兒要嫁列侯,就連兒子也合該娶翁主。這些呢,她都讓哀家給她籌謀。”

江陵月“嘶”了一聲——

這些可都是公主才有的待遇啊。就算太後願意為她謀劃,劉徹對這個同母異父的姐姐沒什麼感情,為了老劉家宗親的麵子,又怎麼會輕易地同意呢?

金俗這一出,可謂把太後架在火上烤。讓太後耗費和劉徹的母子情分,來成全對她愧疚的彌補。

衛子夫和王夫人對視一眼,顯然是第一次聽到。

金俗被韓嫣從民間尋回時,她們還是劉徹後宮中不起眼的角色。對帝王母子之間的齟齬,自然一點兒也不知情。

江陵月問:“那您最後幫修成君了麼?”

“哀家的能幫的都幫了。”王太後說:“是哀家當年棄下她入太子宮,對不起她,哀家都認。”

然後,她嗤笑了一聲:“可是她呢?過了幾年自己的兒子犯了法,被義縱揪了出來進了牢獄,她便怨怪起了哀家來,說哀家看不慣她,有心針對於她。”

江陵月目瞪口呆:“啊?”

怎麼還有義縱的存在?

義縱是女醫義妁的弟弟不假,可他不是劉徹手下的酷吏麼?金俗為什麼會覺得是太後指使呢?

擺明了是劉徹想殺雞儆猴啊!

但金俗表示她不聽不聽,覺得是太後看她這個不姓劉的女兒不順眼。因此大鬨了一通長信宮,甚至招來了勃然大怒的劉徹,把她兒子在牢裡按了幾年才放出來。

義妁請辭失寵,母子失和,其中都少不了這一位的身影。

江陵月:“……”

敢情她兒子不僅是新喪偶的,還有過案底,蹲過局子。

江陵月抹了把臉,心情複雜極了。

王夫人和衛子夫也心有戚戚焉——這些她們倒是有所耳聞,甚至親眼見證過的。隻能是比起當年的雞飛狗跳,今天的金俗,攻擊性已經堪稱溫和了。

王太後倒是平靜,平靜得近乎漠然:“也就這幾年哀家身體不好了,她才老實了些,大約也是怕哀家死了,往後再沒人給她撐腰了。”

徹兒,還有平陽隆慮她們,可不會慣著她。

思及於此,她苦笑出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是擔憂?不甘?還是幸災樂禍更多?

江陵月聽得不忍心,默默撫上了王太後的背。手指劃過精致的衣料,一下下安撫著她單薄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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