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 86 章 “你們的感情可真好!”……(1 / 2)

“那個, 等一下——”

情急之下,江陵月伸出一個爾康手,惹得滿座之人皆朝她看來。其中, 每個人的眼底都閃爍著截然不同的色彩。

從她的角度瞧去, 太後和衛子夫身子皆向前傾,緊張之色盈滿臉龐、其間飽含著她們自己也未察覺的期待。

也許,她們倆才是最願意看到江陵月和霍去病一同出行的人, 甚至比當事人尤過有之。

霍去病則半闔著眼,目光朝下。

不動如山,不辨喜怒。

江陵月沒瞧出他明顯的情緒波動,說不清是個什麼心情,既遺憾又釋然地鬆了口氣。

最後開口的人, 卻是劉徹。

“江女醫可是有異議?”

九五之尊英挺的眉梢微抬, 拇指和食指不耐地摩挲著, 不自覺泄出泰山般的威嚴。他理智上沒動怒, 但多年的帝王生涯滋養出本能,使他下意識感到不快:“你是不想和去病同去?”

江陵月:“……”

救命啊,怎麼這麼直白地點破了?讓她怎麼回答?

“沒有,我沒異議……”

有那麼一刻,江陵月確實有過不情願的念頭, 但在劉徹的死亡注視下, 慫慫地改了口:“就是關於燒木柴那個事, 我有個想法……但還不成熟。”

“說來聽聽?”

如果是彆人的“不成熟”的想法,劉徹肯定會不客氣地讓他琢磨到成熟再開口。

但江陵月不一樣。不過隨口一句“葡萄籽油”,都能讓大漢多一種油料來源。她特意提到的東西,那還能了得?

劉徹以手支頤,靜待她的回答。

江陵月組織了一下語言:“我知道這世間有一種東西叫作煤, 比木柴更好用。煤燃燒過後,不管溫度和熱值比木柴都要高。是一種絕佳的燃料。”

劉徹身子微微前傾:“女醫可知曉此物的方子?”

什麼方子?

江陵月怔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她哭笑不得道:“不是!煤不是我做出來的。是天地間本來就有,我偶然發現的!”

“哦……”劉徹的身子又倒縮回去。

既不是女醫一手造出來,看不成現成的仙法,他對煤的興趣也消散了大半。當然,劉徹也沒細問江陵月是怎麼發現的。為什麼彆人都沒發現,偏偏就她一個人發現了。

經過“黑暗森林”洗禮的劉徹,現在很能PUA自己——

神仙的事少打聽。

但他看起來意興闌珊,江陵月就不樂意了。她掰著細細的指頭,恨不得貼著耳朵告訴劉徹煤炭的重要性——那可是掀起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決定性能源啊。

此刻,她隻恨自己不能變出一塊煤,現場給劉徹看一看。但凡看到了實物,他肯定不會表現得這麼漠然。

可惜,也隻能想想了。

劉徹靜靜聽完:“女醫所說的,朕都知道了,也都記下了。”

話鋒一轉,又道:“這樣吧,女醫你和去病同行的時候,也打聽打聽有沒有人見過這什麼煤炭,反正也是順便的事。再找不到就讓官府下個懸賞令。”

江陵月:“……”

她可以確定,劉徹其實對煤炭不算上心。看這三句不離的樣子,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和霍去病一起同行。

-

約定的時日定在五日後。

恰是醫校的休沐日。

江陵月最初定下作五休二的時候,所有人都表示了不解。倒不是反對什麼的,單純就是不理解她為什麼要這麼安排。

麵對一道道疑惑的目光,江陵月含淚改成了“作六休一”。

她一邊改掉一邊心裡默默流淚,你們一個個的,真是不知道珍惜啊。多少先輩,哦不後輩從資本家手裡爭取到的福利,你們居然就這麼麵不改色地拒絕掉。

大漢有卷到這種程度麼?

大漢不知道,但醫校卷的程度超乎了江陵月的想象。她以為休沐日會空空蕩蕩,卻見辦公室裡十幾個人擠在一起,圍著一具雪白的骨頭架子,正七嘴八舌地爭論著什麼。

見是江陵月來,學生們放下爭論,紛紛同她打招呼問好。

然後,看到她背後的英俊男子。

江陵月:“……”

學生們:“……”

一時間,辦公室陷入了尷尬的寂靜中。不知是誰不小心碰了下,那白森森的骨頭架子晃了晃,讓場麵更加詭異。

“這位,是冠軍侯。”江陵月最先回過神來,朝眾人介紹。

其實她臉上也有點臊意,但還是強自按壓下來。沒辦法,總不能在學生的麵前露怯。

“見過冠軍侯。”

學生們誠惶誠恐地見了禮。

雖然有點怯,但禮儀周正,不算太失態。蓋因他們的心態已經被“同學是太子”和“陛下親臨醫校視察”磨得很平靜。

江陵月問道:“休沐日,你們在這兒做什麼呢?”

有個學生臉紅紅的:“我們記不清人骨的位置,擔心明日的隨堂小測不過關,所以趁著休沐日對著骨架的模型記一記……辦公室,也是先生們允了我們用的。”

骨架是他們六個老師連同江陵月合力用木頭製作,最後拚在一起的。為求逼真,他們還用天然的白漆漆上一層。

“好好記。”江陵月說:“這很重要。”

學生們點頭如小雞啄米。

正是因為他們深刻地知道這個知識點的重要性,才會休沐日也來醫校來背記。

江陵月也看得出來,正想多誇他們兩句,就聽一個學生直愣愣道:“那祭酒,您休沐日來醫校做什麼呢?”

問話的是個少年,生得憨厚極了。正因如此,所有人都知道他沒有絲毫惡意或者窺探的意圖。

但是……

“咳咳。”

“咳咳咳——”

現場響起了一陣很不整齊的咳嗽聲。學生一邊裝模作樣地嗆聲,一邊想,祭酒都和這般英俊的冠軍侯出雙入對,你還問她是來做什麼的?不是明眼人都能知道麼?

他們體貼地裝失明,有的甚至湊上來纏著她:“祭酒,我有個問題不懂想找您請教,您看這根骨頭……”

江陵月無奈扶額。

她很想說一句“你們誤會了”,但學生們根本沒明著猜測什麼,倒顯得她的解釋/欲蓋彌彰了。

江陵月睨了眼八卦的學生們,才接過話頭:“骶骨,又叫窮骨。分骶骨底、側部、骶骨尖、盆麵和背側麵……其下端為骶骨尖,與尾骨相關節……”

她倒背如流,反而把剛才那個問問題的看得一愣愣的。接觸到江陵月的目光後,他連忙收斂了心思,細細聽她講解起來。

其他學生也是差不多的反應。

雖說先生們的醫術已經很了不起了,但他們都承認了,江祭酒的醫術更遠遠在他們之上。甚至於,先生們承認過,有些絕妙的醫術還是江祭酒親自傳授給的。

但是江祭酒身上擔負著整個醫校,仿佛還有朝廷派撥下來的任務。除卻每日上課外,學生們平時很難接觸到她。這個千載難逢的請教機會,他們自然不願意錯過。

不一會兒,學生們就七嘴八舌起來,紛紛提出各自的問題,乖乖等待江陵月解答。

“江祭酒,為什麼說‘頭是六陽之首’?”

“江祭酒,為什麼牙不算骨頭?”

“江祭酒……”

這些問題裡有的樸實,有的卻刁鑽,一個接一個,讓江陵月忙得滿頭大汗。待她解答完後喘了口氣,正要和霍去病道歉她的怠慢,卻發現……

咦,霍去病怎麼不見了?

她當即問道:“你們誰看到冠軍侯了?他去哪裡了?”

有人指向了辦公室其中一個方向:“我好像看到冠軍侯他,他往實驗室裡頭去了……”

實驗室是醫校禁地,閒雜人等不能進。

方才他看到了冠軍侯走進去,還以為是得了祭酒的吩咐……沒想到祭酒也不知道?

學生的臉上,頓時生出許多緊張。

但江陵月一點兒沒有。

實驗室的東西來自現代,太過超時空,被人看見了難免要大驚小怪一番,又生出許多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