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透露著一股不詳之感。
江陵月擰了擰眉,還是問道:“太後,您到底得了什麼病?怎麼會見不了風呢?”
王太後偏過頭去:“不過是弱症罷了,哀家習慣了。”
江陵月看向宮女,後者點了點頭,證明太後的話是對的:“差不多五六年前吧,太後每年都要得上一回。義女醫診斷過是年老的弱症,隻能好生養著身子,等開春就好了。”
江陵月還是不信。
猶豫了片刻後,她召喚出意識海中的係統:【麻煩開啟一個遠程診療,我給太後看看身體。】
【收到,扣除係統十萬點診療值。】
係統沒忍住,發表了一番自己的看法:【沒想到,宿主第一個遠程診療是用在王太後身上的。係統還以為……】
【我現在診療值攢多了,當然是能用就用。反正可以再掙,怕什麼?太後又對我那麼好。】
江陵月解釋了一句,就沒空跟係統鬥嘴。專心看起了意識海中的生成的體檢報告來。
然後發現……還真是弱症。
報告顯示,王太後的身體機能衰退,多處有不同程度的小毛病。大的惡疾沒有,隻是冬天天氣惡劣,惹得這些小毛病一起發作而已。
這種情況,除了將養外沒彆的辦法。
唉……
江陵月隻能道:“太後,您且放寬心,好好地把身體養好。還有就是……彆瞞著陛下。”
王太後聞言一笑:“陵月,你都在想什麼呢。哀家可不是那等為了徹兒,白白地委屈自己的性子!”
江陵月魯豫微笑:真的嗎,我不信。
經她一段時間的觀察,其實王太後看似和劉徹鬨過矛盾,母子有不和的征兆。但她對兒子的愛絕不會少。前朝正值緊鑼密鼓的備戰期,王太後為了不讓劉徹分心,極有可能隱瞞自己的病情。
若不然,長信宮的宮女一開始攔下江陵月做什麼呢?
還不是怕她告訴了劉徹。
至於王太後後麵為什麼改變主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一會兒要去宣室殿那裡見一趟陛下。太後的病情,我亦會如實相告。”江陵月說。
王太後麵色複雜:“你去吧。”
她啊,終究是盼望兒子探望自己的私心占了上風。
江陵月又問宮女要了紙筆,把太後的體檢報告從意識海中謄寫了一份,晾乾後放在懷裡,才去了宣室殿。
路上,她還在想,也不知道點將商討得怎樣了。
嗯,一會兒去看看。
思及於此,江陵月也不得不慨歎自己身份的便利性。既是後宮貴人們的醫官親信,又是劉徹中朝的心腹。前朝後宮,沒什麼地方是她想去而不能去的。
沒想到,她去的時候,宣室殿的戲碼正到了高潮。
“咚!”
一個江陵月從沒見過的老人一身盔甲,正跪在宣室殿的正中央,擺出五體投的姿勢。
他的額頭結結實實地磕了下地板,發出聲響來:“自孝文、孝景兩位皇帝時,老臣便在邊疆抗擊匈奴。迄今已有七十餘戰。臣懇求陛下,這最後一戰,請陛下準允老臣率軍出征!”
一刹那,江陵月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飛將軍,李廣。
“李將軍,你說你這是何必呢,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是啊是啊,快起來吧。”
“何必磕頭讓陛下同意呢,你說你這……”
宣室殿中短暫地安靜了一瞬,,旋即七嘴八舌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當然,這些人到底是真心地勸慰,還是想擠兌李廣自行上位,就不好說了。
大將軍、驃騎將軍身邊的裨將都是有數的。
李廣上了,他們的機會就少一分。
劉徹也許是真的被說動了,也許是李廣搬出了他爺爺、父親,他不得不給一個麵子,此刻便麵露不忍道:“罷了,朕允了。”
等等,彆啊——
江陵月的爾康手還沒擺出來,就聽劉徹道:“這次漠北之戰,你便跟隨大將軍的左右,聽從他的指揮調遣,不可隨意妄動。”
和曆史上的安排,一模一樣。
李廣的身子僵了僵,許久才又磕了一個頭:“敬諾。”
當即就有人麵露不屑之色——什麼鬼,讓你去大將軍的麾下,聽他調遣還不滿意?
你一個屢戰屢敗的老將軍,這麼大的決戰還想著獨領一軍呢?要是又打了敗仗,家底還夠賠麼?
倒是衛霍兩人,從始至終都沒出聲,顯得很是冷漠。
既不幫腔,也不反對。
江陵月猜想著,可能是因為不管是誰,對他倆來說結果都一樣。換句話說,都是他倆出力,剩下人跟著瓜分果實。
事實也證明,確實如此。
衛霍二人亡故後,他倆麾下的將領竟再無一個出挑的。逼著劉徹不得不繼續從小老婆的兄弟、名將的後人裡開盲盒。
然後開出了李廣利、李陵這對臥龍鳳雛。
不過現在,大漢還是沒有將領斷代之憂的。
江陵月冷眼看著宣室殿中一輪又一輪的爭論,許久之後,這番點將之爭,才落下帷幕。
劉徹公布了他最後的決定——
“郎中令李廣為前將軍、主爵趙食其為右將軍、平陽侯曹襄為後將軍,公孫敖以校尉從大將軍,統歸大將軍衛青指揮。”*
“驃騎將軍霍去病不設裨將,著江陵月從旁襄助。”
“元狩三年春,進軍漠北。”
殿中眾人愣神了一下:等等,他們一直沒爭取到的驃騎將軍身邊的位置,被誰給搶到了?
江陵月?
哦哦,是冠軍侯的女朋友啊,那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