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月絲毫不知道,自己突發奇想送上的擺件被霍去病拿去炫耀,又惹出了怎樣一輪的風波。她正拆著下人送來的一封信。
“是軍侯昨夜寫的,命我交給您。”
江陵月把信封拆開。從裡麵抖出一張薄薄的帛紙。她知道這大概是霍去病對昨晚收到擺件的反應,隻是,她仍然不免好奇……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他收到會開心麼?
和“一周年快樂”的紙條一樣,帛紙上隻有一句話——
“努力加餐飯。”
“這都什麼和什麼呀。”江陵月哭笑不得:“我這麼大個人了,難道還會照顧不好自己不成?”
忽然,九年義務教育的記憶襲擊了她。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正是有名的古詩十九首之一。表達的是……對遊子的思念之情?
所以,霍去病表麵上勸她保重身體,實際上在催促她……早日歸家?
江陵月的麵色不變,對仆從說:“好了,你告訴軍侯,就說信我收到了,也看了。”
“呃……”
送信的仆人躊躇了一會兒:“您不給軍侯回一封信什麼的?”
江陵月搖了搖頭。
正當仆人苦於自己無法交
差的時候,就聽她輕聲道:“我今天晚上就回去,有什麼話,會親口跟他說的。”
待仆人離去後,江陵月深呼了一口氣,把這張紙仔仔細細保管好。然後,她就起身去了鑄造玻璃的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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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遙很久前就發明出了玻璃。但是為了大麵積生產,她就琢磨著再招一批人手。隻是對於人選還有些拿不定主意。這時候,趙遙又有話說了,他從前身為墨家子弟,在長安還是認識不少厲害匠人的。
“祭酒您放心,他們都是人品很好的,絕對不會多占醫校一分一厘的便宜。”
“嗯,我相信你。”
江陵月對他笑了笑:“你也不用太緊張,玻璃易碎,途中有損耗很正常。隻一點,配方萬不可外泄,你知道輕重的。”
趙遙臉突然紅了,木木地點了點頭。
其實對於配方外泄,江陵月半點也不擔心。她的醫校也算半個官方機構了,身後有人背書。但凡是會權衡利弊的人,都不會冒著風險做出偷配方這種事。
要不然,恐怕難在長安過安生日子了。
雖然江陵月本人對專利沒那麼多執念,畢竟玻璃不是她發明的,但是劉徹有啊。要是他知道有人偷了配方,在自己之前用上玻璃用品,一定會勃然大怒的。
至於在邊角料上做點手腳,江陵月就不在意了。反正原料就是些砂子、煤炭之類的,隻要能夠以最快的速度給暖房安上窗戶,她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製造玻璃的材料平平無奇,甚至它們被洗乾淨、按比例倒入窯中的時候,絲毫看不出任何晶瑩剔透的模樣。但是當滾燙的溶液澆築進事先準備好的模型中後,冷卻後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會為它的剔透而驚歎。
趙遙招來的匠人們眼睛都直了。吞了口口水,似是看見了什麼絕世珍寶般。
“這、這要被安在窗戶上?”
難道不應該被高高地供起來,當作傳家寶代代傳下去麼?
“對呀。”
江陵月是在場唯一保持冷靜的人。她又指了指幾個準備好的模具:“這是不同的窗戶的型號,你們跟著趙遙看著數量燒。燒出來的成品有瑕疵、裂痕也不要緊,隻有一個條件,一定要透光性好!”
她說話時有種獨特的信服感。隻輕巧的幾句話,就讓人平白相信……這般珍貴的東西,就應該用在窗戶上。
沒辦法,誰讓江陵月真見過大街小巷都是玻璃窗的樣子呢?
再說了,造玻璃是為了造暖房。造暖房是為了培育大蒜,萃取大蒜素。而大蒜素能挽救這個時代無數人的生命。
什麼樣的絕世珍寶,都比不上人重要。
玻璃倒入模具後需要冷卻,但外麵冰天雪地的,工匠們可不敢把模具搬到外麵去,以免室內外溫差過大,導致玻璃“哢”一聲碎了。他們隻能放在室內,就地等待降溫。
從模具中散出來的熱氣甚是熏人。不一會兒,就把空曠的玻璃廠房蒸得像個嶄新的暖房一般。在裡麵的男女老少都冒了汗。
江陵月作為監工,更是不時抹掉鼻尖的汗珠。直到廠房外漆黑一片,傍晚時分,她才如夢方醒般,匆匆準備歸家。
看人乾活熱火朝天看得太入迷,差點忘了她今晚答應霍去病要回冠軍侯府的。她叫停了工人們,目送他們離開後,自己給廠房上了一道鎖,鑰匙揣進了自己的荷包中。
玻璃剔透,比琉璃更加珍貴,成塊的玻璃更是價值連城。難保沒有人來偷。
她拍了拍腰包,正準備回醫校坐馬車,就打了個噴嚏。室內外溫差太大,她額間還有汗滴還沒乾呢,難免受涼。
下一刻,一件披風搭在了她身上。帶著熟悉的溫度和氣息。
江陵月下意識抬起頭,看到了毫不意外的一張臉。冬夜淒清,一輪孤月高懸夜空,灑下森潤的銀輝,映在霍去病刀削斧刻般的臉上。慣常冷肅的眉眼,今日不知為何帶上了少許的溫柔之色。
“你怎麼來了?”
她一把抓住霍去病給她係帶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明知故問道。
“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