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迫不及待投入到實驗裡去。
一周後。
“成功了!”
當係統的機械聲發來提示,告訴她青黴素純度100%的時候,江陵月近乎喜極而泣。一開始有了試驗想法的時候,她自恃掌握了方法,哪裡會想到會這麼費勁啊?
一天天的和黴菌打交道,她都懷疑自己哪天要得病了。
係統也前來道賀:【恭喜宿主。發明青黴素所得的診療值,稍後會進行結算。】
【辛苦你了。】
江陵月把好不容易得來的藥劑往注射器裡麵灌,又在針管口上蠟封,保持其真空的狀態,最後又把注射器放在保溫箱裡。
做完這些,她就換了身正式點的衣服,準備進宮見劉徹一麵。
一來,是彙報一下階段性成果。二來,她答應過霍去病:一旦成功發明
了青黴素,就要立刻南下去找他。
思念如鹽入水,漸漸把江陵月的整片思緒都渲染上了“霍去病”二個字。
半個多月過去了,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她還想見證他攻破南越的畫麵呢。
唔,不過,以霍去病的性子,他應該不會僅僅滿足於隻攻打一個南越,就打道回府吧?周邊還有閩越、東越、且蘭、夜郎、滇國那麼多國家呢。
哪一個不是劉徹看中的地盤?
“祭酒!祭酒!”
“怎麼了?”
江陵月扭頭,才發現是義妁匆匆地跑過來,滿臉的焦急。此刻,她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打趣道:“什麼事讓你這麼著急,真是少見。”
義妁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顧不上回應,隻把一張紙條塞進江陵月的手裡:“這是您兄長給您的,我擔心您受他的蒙騙,就自作主張地拆開看了。”
結果,卻像見到了晴空霹靂。
義妁把紙條交到江陵月手上的時候,手都在顫抖。她不確定祭酒看到這個噩耗,會有什麼樣子的反應。
“什麼啊……”
江陵月不明所以。迫不及待地展開一看,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下一刻,她把紙條攥在了手心,手指卻揪住了華麗裙裾的下擺,把柔軟的絲料撚出數道重重的折痕。
“備馬,我要進宮。”
她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
義妁敏銳地注意到,即使到了這個關口,江陵月依舊沒什麼失態的端倪。和她想象中的震驚、崩潰之態大不相同。
但江陵月的聲音,卻是顫抖的。
如同一個內裡已經破碎的花瓶。隻肖外力稍微輕輕一碰,就會四分五裂。
義妁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她怕自己多問一句話,就會成為那個外力之一。
但她不知道的是,江陵月,遠不是她想象中那樣的柔弱之人。
未央宮。宣室殿。
劉徹的麵色如水一般陰沉,如同即將醞釀的一場疾風驟雨。得知霍去病病危的消息之後,桌案上漢軍攻破南越的捷報,也顯得那麼的荒誕可笑。
他寧可不攻打南越,也不願視若愛子的臣子在他鄉病重不起!
但劉徹有一肚子的火沒處發,埋怨老天爺什麼的也不是他的性格。最後,隻能狠狠地怒罵一句:“路博德和楊仆是乾什麼吃的!連個人都照顧不好!”
與此同時,他桌案上心愛的白玉鎮紙也遭了殃,摔了個粉碎。
“嘩啦”一聲巨響,春陀連大氣都不敢呼,江陵月卻恍若未覺,連眼皮都沒抬。
發過脾氣後,劉徹的理智也稍稍回籠,許多細節湧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這信是江充送給你的,他可信?”
江陵月沉吟了片刻:“應當可信。軍侯死了,對他沒有好處。”
劉徹也大概知道江充是什麼性格,很快明白了個中的關竅。他又用深沉威嚴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女子,氣勢一瞬迫
人至極:“那陵月你呢?你來找朕是為了?”
江陵月抬頭,竟是半點不懼劉徹的目光:“陛下,我要去南越。”
不等劉徹再多說一句,她就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隻求陛下,賜我出入自由之特權,助我最快趕到南越。”
“你能治好去病?”
江陵月短暫地怔忪了片刻。不同於往常每一次留有餘地的說辭,這一次,她的回答是那麼堅定無比。
“我能。”
“我一定能。”
也不知道,到底是說給劉徹,還是說給她自己聽?
一雙大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重重地按了按,像是托付了一個重逾泰山的擔子。
“好,朕相信你。”
劉徹很快抬起手,一道乾脆利落的聖旨出現在江陵月的麵前。
“景華侯所至之處,如朕親臨。”
“朕從沒有寫過這樣一道聖旨。”他意有所指道:“陵月,你一定要拿著它,把去病的命從鬼門關前叫回來!”
江陵月怔怔地看著絹帛上熟悉又陌生的漢隸大字,又滿臉不可置信地抬頭。
她隻是想要劉徹簽發一道各郡縣的通行令,沒想到,劉徹竟然大方地送了她一份“如朕親臨”的聖旨。
不,不完全是送給她的。
以中央集權聞名於世的千古一帝,也許是平生唯一一次破例,隻不過希望他視若親子的冠軍侯,能夠平安順遂地活在人世間。如此而已。
“臣,多謝陛下。”
江陵月行了她此生最真情實感的一個大禮。
-
月色茫茫。
兩岸猿聲啼不住。但是在夜裡,就顯得格外空靈,甚至有幾分恐怖。
這是江陵月第二個不眠夜。
與其說是她擔心霍去病的傷勢,擔心得睡不著,不如說是為了節省趕路的時間。整整二個日夜,她每逢驛站就換一匹馬狂奔,終於在襄陽城搭上了水路。
千裡江陵一日還。
順水航行的速度不待多言。唯一的危險就是翻船。但是她還是拒絕了郡守提供的威風樓船,自己搭上一艘輕捷的小船,花上一筆重金,請經年的艄公撐船而下。
長江,然後是離水。
【係統溫馨提示宿主:離番禺城直線距離598公裡,預計到達時間,一天。】
【係統,沒想到你還能客串地圖?以前怎麼不告訴我呢?】
【宿主的身邊就有人形自走GPS,係統該功能純屬多此一舉。】
江陵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係統原來給她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她扯了扯嘴角:【謝謝你,係統。】
心臟處不斷傳來刺刺的陣痛感,江陵月心知肚明,這是她連續好幾天缺乏完整睡眠的報應。
可是一想到,病重的霍去病就在離她不到一千裡的地方,她閉上眼也困意全無。
【係統建議宿主保重自己的身體。才能更好完成任務
,救治曆史人物。】
江陵月恍若未聞。
係統又默了一瞬,冰冷的機械音響起:【宿主如果願意保重身體,係統承諾,隻要宿主能讓曆史人物恢複健康狀態,為曆史人物提供一次無償的身體調養服務。】
【這可是你說的!】
江陵月像是抓到了把柄似的,蓋上被子倒頭就睡。可惜,即使她在夢中,眉頭也依舊緊蹙,一隻手牢牢地抓著身側的箱子。
這是她自穿越以來,從係統處要的也好,自製的也好,所有能用的醫療物品。
也是霍去病痊愈的全部希望。
一天之後,她終於到達了番禺。劉徹親筆“如朕親臨”的四個大字一亮,所有認得漢隸的人都乖乖給她讓道。
江充更是在這些日子,上下攛掇了不少人,混得如魚得水,消息靈通。一聽說有個妙齡女子攜聖旨前來,登時意識到她的身份,趕在了路博德和楊仆之前迎接。
“妹妹,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江充剛一出口,就立刻閉嘴了。因為他看到了江陵月此刻的形容。
為什麼來得這麼快?
拿命趕來的唄?
江陵月則完全沒有半點寒暄的意思,一見麵就僅僅抓著他的胳膊:“紙條是你傳的?軍侯呢?他得了什麼病?現在怎麼樣了?”
“嘶……你先鬆開。”
江充忍不住痛呼了一聲:“軍侯他啊,前兩日醒過來了一次,不過時間很短,就半個時辰不到。現在還是昏迷不醒。”
江充鮮明地感受到,手上的勁兒一會兒大一會兒小,一會兒又變大了。昭彰著手的主人內心並不平靜的波瀾。
“醫校的人呢,查出來什麼病因了麼?”
江充道:“這不得要你親自診麼?”
說罷,他又像剛剛想起來什麼似的:“哦對了,楊仆將軍說了,軍侯昏迷不醒不是辦法,要請南越的巫醫給軍侯看看,好像……就是在今天!”
“巫醫?”
江陵月的神情一下子晦暗了下來。她漠然地看著江充:“他們在哪,你快帶路!”
江充發誓,他這輩子沒見過妹妹這般殺氣騰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