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鎮上,阮富貴將牛車停下,一回頭就看到周顧從行李包裡拿出一條毛線圍巾和一頂毛線帽子,都是大紅色,仔細地給阮嬌嬌戴上。
她膚色本來就白,紅色又襯膚色,阮嬌嬌在一片紅中白得發光。
阮富貴搖頭:周顧這個小年輕不僅腦子活泛,心眼還不少,剛坐車怎麼沒把圍巾和帽子找出來給人取暖?
阮嬌嬌白嫩的手指揪住圍巾邊沿,往上拽了拽,擋去一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眨了眨,“謝謝四哥。”
毛線帽壓住她的短發,本來往裡扣的發尾翹了起來,添了幾分俏皮,讓人舍不得掰回去,所以周顧幫她理帽子,也隻是將她露出來的小耳朵蓋住,並沒有動她的頭發。
“累不累?”周顧問。
阮嬌嬌搖頭,不僅不累,她剛剛還舒舒服服地睡了個回籠覺。
“不累的話,我們就不在這兒休息了,今天就坐車去縣城,到那邊再找個招待所好好歇歇。”周顧昨兒個就把包車錢給了,提上所有行李跟阮富貴道了聲謝,領著阮嬌嬌往車站走去。
阮嬌嬌悶頭跟在後麵,時不時吸吸鼻子,真的好好聞啊,圍巾和帽子都是陽光的味道,也有人說那是烤蟎蟲味,不過阮嬌嬌很喜歡聞,蟎蟲也是肉不是?
川渝冬天很少出太陽,就算有個好天氣,太陽也不會這麼暖和,能把東西曬這麼香,而且周顧昨天才回來。
“四哥,圍巾和帽子,你哪兒買的啊?”以廣城的天氣,冬天也不會冷,應該不會有毛線圍巾和毛線帽子賣才對。
周顧心裡咯噔一下,緊張地回頭,“不喜歡嗎?是不是不好看?”
“不是,”阮嬌嬌骨架小,身形單薄,就算穿棉襖,站在周顧麵前也是小小的一隻,她半仰著頭,很認真地回答他,“好看,我也很喜歡。”
“那就好,”周顧大舒一口氣,“我一直擔心你會嫌棄我自個兒織得不好看。”
“四哥自己織的?”阮嬌嬌眼睛一下睜大,黑水水的眼瞳裡都是震驚。
“是啊,廣城天兒熱,沒有毛線賣,我給家裡打電話,讓我媽寄的毛線,毛線一到手,我就刷刷刷地開織……”說到這兒,周顧就驕傲了,語氣裡帶著幾分膨脹,“兩天就織好了。”
“這麼厲害啊,”阮嬌嬌眸光熠熠,掩不住崇拜之色,“四哥簡直是針線活小天才啊。”
不是溜須拍馬,是發自內心。
阮嬌嬌從小跟著靜慧師太學了不少生存技能,洗衣做飯下地種菜養花……都懂一些,就是這個針線活,怎麼也弄不明白。
而老周長得人高馬大,一看就是養豬能手,沒想到居然精通針線活,真是海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啊。
以後針線活就交給他了,阮嬌嬌在心裡愉快地決定道。
誰不喜歡被人追捧,還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周顧小尾巴都快翹上天,當然他是不會告訴他的小兔子:為了給她織這個圍巾和帽子,他到底費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個夜,從第一天培訓開始一直忙活到結束,總共織了十二條圍巾和十三頂帽子,最後矮子裡麵拔高個選出了這倆。
兩人天黑才到縣城,就近找了一家招待所,周顧去前台訂房,給前台小姑娘使眼色,小姑娘往他身後看了眼,“大哥好福氣啊,妹妹這麼漂亮,一定還沒說對象吧?”
周顧:“……”
咋這麼沒眼力界?
“房開好了,三樓最裡麵兩間。”小姑娘遞上鑰匙,笑露八齒,可以說非常職業,“挨著,要有個啥事兒,你們也好有個照應。”
好照應,你就不能開一間房?周顧一張臉冷若冰霜,滿臉幽怨地抽走鑰匙,當著小兔子的麵,他不好直接要求開一間房,這樣就會顯得他過於猴急,像小流氓,嚇壞他的小兔子。
上了樓,周顧先將阮嬌嬌安頓好,剛要走,衣服被阮嬌嬌拉住。
“四哥,其實一間房就夠了,兩間房多浪費。”阮嬌嬌慢吞吞道。
周顧:“……”
你怎麼不早說?
靜慧師太跟她說過男人都好麵子,尤其是在外人麵前,他不主動給前台妹妹澄清他們的關係,她要是說什麼的話,就會顯得他的家庭地位低,很沒麵子的。
不過浪費可恥,私底下,阮嬌嬌還是要提醒他一句的。
“你休息會兒,我去買點吃的東西。”周顧含淚出門,很傷心,也不忘將媳婦的房門關好,他媳婦這麼好看,如果被人扛走了,他就沒有媳婦了……嗚嗚嗚……
阮嬌嬌一臉茫然地眨眼,他怎麼哭了?是她剛剛語氣重了嗎?果然男人都是麵子動物啊。
他們是第二天早上六點的火車,需要很早出發,吃完飯,周顧讓阮嬌嬌早點睡,有什麼事喊一聲,他一直在隔壁,一定第一時間趕到。
當然,他留下來也可以,隻要她開口,上刀山下火海,他都萬死不辭。
他想要抱著他的小兔子睡覺,就像今天在牛車上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