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打橫抱起阮嬌嬌,筆直地走進房間,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一點不像醉酒的人,阮嬌嬌懷疑他剛剛在逗她開心。
“媳婦,我想喝水。”周顧抱著阮嬌嬌在屋裡打轉找水喝,很著急,又委屈地跟自己媳婦告狀,“老胡老秦那兩老王八,他們不給我水喝,就一個勁兒地灌我酒,要不是我酒量好,早給他們喝死了。”
阮嬌嬌從周顧身上下來,周顧拉住她不讓走,眼定定地瞅著她,就像她這一走就不會回來。
“乖~我去倒水,馬上回來。”周顧喝酒上臉,再加上他膚色白,這會兒白裡透紅,跟個小姑娘似的,阮嬌嬌忍不住地摸了兩把,手感真好啊。
周顧一個反手抓住阮嬌嬌,然後歪著腦袋,在她手心蹭了蹭,像一隻愛撒嬌的笨笨熊,“馬上回來,不然我會想死你的。”
阮嬌嬌下樓給周顧衝了一杯蜂蜜水,回房間見人背對著她躺床上,阮嬌嬌坐到床邊,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後背,“四哥,水來了。”
沒反應,阮嬌嬌又喊了一聲,周顧還是一動不動。
阮嬌嬌直接將人掰過來,周顧懷裡抱一枕頭,已經睡死過去,嘴裡小聲地說著夢話:“嬌妹,媳婦,想你,親親……”
然後一頭紮進枕頭裡,超大聲地啵了好幾口。
阮嬌嬌沒忍住笑出聲,原來剛才是回光返照啊,最後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喂周顧喝了小半杯蜂蜜水,這樣他第二天起床就不會頭痛腦脹了。
安頓好周顧,阮嬌嬌已經累癱了,爬上床躺到裡側,轉過身,對上周顧的睡顏,忍不住端詳一番,劍眉星目,好似水墨畫一樣流暢,鼻子高挺,刀削薄唇,也不知道做了什麼美夢,嘴角微微勾起,弧線很淡,似有似無……彆說笑好看,就是哭肯定也好看。
阮嬌嬌指尖在周顧眉心輕輕一點,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問他:“四哥,你喜歡我嗎?”
都說酒後吐真言,阮嬌嬌是想倒完水回來問周顧,結果人睡著了。
得不到回答,阮嬌嬌自言自語繼續呢喃一句,“我好像喜歡上你了,你要是不喜歡我怎麼辦?”
緊張……阮嬌嬌眼睛越睜越大,睡不著,她偷偷地挪挪身子,鑽進周顧的懷裡,睡夢中的周顧,下意識地把人緊緊摟住,即便隔著衣服,阮嬌嬌也能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好暖和,阮嬌嬌煩亂的心緒終於平靜下來,蜷縮成一團,睡了過去。
小兩口睡得沉,誰也沒聽到隔壁的鬼哭狼嚎:胡前進脫、了、褲、子趴床上,王鈺鳳一條子抽過去,疼得他嗷嗷直叫。
王鈺鳳要給胡前進氣死了,她脾氣雖然不好,但不是不明事理,男人喝點小酒,人之常情,她以前不乾涉,以後也不會過問,但喝酒就喝酒,喝醉就喝醉,為什麼?為什麼要一回家就抱她?抱她就抱她,為什麼?為什麼要跟她說悄悄話?說悄悄話就說悄悄話,為什麼!?為什麼趴她肩膀上吐她一耳朵?
“還吐不吐?!”王鈺鳳揪胡前進的耳朵,恨不得給他擰下來。
“不吐了不吐了。”胡前進連聲求饒,帶著哭腔。
“再有下次,我抽死你。”王鈺鳳氣憤地扔掉手裡的竹條,累癱了地坐床上喘口氣。
胡前進一手捂耳朵一手捂屁股,可憐巴巴地吸著鼻子,忽地,看到什麼,眼睛一下睜大,亮了。
身後沒了動靜,王鈺鳳以為胡前進哭睡了,頓時有些懊惱,她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但真的好氣啊。
“老胡想喝水不?我給你倒一杯……”
“咬她!”胡前進聲音洪亮地喊道,“大蟒蛇,咬她!咬死她!”
王鈺鳳僵硬地回頭,看到胡前進一手拿著毛褲的褲腰一手拿著毛褲的褲腿,另一隻毛褲腿纏自己脖子上,義憤填膺地衝她喊話。
“……”王鈺鳳忍不可忍,一巴掌呼過去,大聲質問:“你咬誰?!”
胡前進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都懵了。
王鈺鳳搶過毛褲,學著胡前進端在手裡,氣勢洶洶:“大蟒蛇,這個男人,我不要了,給我咬死他!”
胡前進抱頭鑽進被子,再次求饒:“媳婦,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倒黴玩意兒!”王鈺鳳扔掉手裡的毛褲,揉著額角,她覺得自己已經被氣瘋了,下午一回來,神神秘秘地跑回家塞她一毛褲,問她:“驚不驚喜?”
王鈺鳳當時臉都白了,驚喜沒有,全是驚嚇,這是毛褲嗎?分明是蟒蛇。
她不收,胡前進偷偷放床上,這才有了剛剛那場鬨劇,他居然想咬死她!酒品太差了,一晚上都在嗷嗷,看人家隔壁老周和隔隔壁老秦,多安靜,沒有對比沒有傷害,王鈺鳳越看胡前進越不順眼,一腳將人踢地上。
隔壁老周睡著了,當然安靜,而隔隔壁的老秦……
陳蘭青上了個廁所回來,才多大一會兒功夫,秦常民就把她的洗腳水喝得一滴不剩,她站在門口,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秦常民抱著印有雙喜的花瓷盆,嗬嗬地衝她笑,然後打了一個超級響的飽嗝。
“你不是沒喝多少嗎?”陳蘭青哭笑不得,“不是灌老周酒嗎?怎麼自個兒喝醉了?”
“老周那個小王八蛋……”秦常民捂住嘴,結婚那天,他發過誓不會當陳蘭青麵罵人,就算醉酒,他也記得,連忙改口,“老周那個好小夥,酒量真是好啊,我跟老胡兩個都乾不過,還有他帶過來的那個酒,後勁真是大啊,媳婦,我爬不起來了。”
陳蘭青:“……”
*
周顧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回想昨晚種種,心中鬱結萬分,他怎麼就睡著了?
“胡前進,秦常民,你倆老王八,灌我酒,存心不想我乾大事,我跟你倆沒完!”周顧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衝去胡家和秦家把兩人薅禿。
“四哥,這麼早就醒了?”阮嬌嬌聽到說話聲,緩緩睜開惺忪睡眼,她微微仰著頭,小臉因為一晚上貼在周顧胸口,頰上染了薄薄的一層緋色,水霧霧的大眼睛看著你,純情又勾人。
這……周顧頂不住了,伸手捏住她小巧可人的下巴,劍眉揚了揚,嗓音低沉磁性,“媳婦,天還早,不如我們再睡會兒。”
阮嬌嬌搖頭,“不想睡了。”
周顧出任務走後,阮嬌嬌總睡不踏實,昨兒個是她這些日子睡得最好的一晚上,雖然不是自然醒,卻也是神清氣爽。
“四哥,”阮嬌嬌坐起身,伸了個懶腰,熱切地邀請周顧,“我們出去看日出吧。”
一個人在家,時間很充裕,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以致於她上島這麼久,連日出都還沒看過。
一臉祈盼,周顧怎麼舍得拒絕,隻能強忍心中躁動,轉移陣地,去陽台上看日出。
阮嬌嬌依偎在周顧懷裡,手裡捧著剛泡好的桂花蜂蜜茶,嫋嫋熱氣冒出,將她一張臉染得模糊,妖豔頓時少了幾分,更顯純淨美好。
周顧摟著阮嬌嬌,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
兩人誰也不說話,安靜地直視前方。
這會兒天還沒亮透,天地間好似籠了一層銀灰色輕紗,等到東方天際顯出一片魚肚白,輕紗也漸漸銷匿褪去,鮮紅的橙色彩霞從海平麵緩緩升起。
阮嬌嬌端坐身子,眼睛不敢眨一下,慢慢地,慢慢地……太陽終於掙脫束縛,一躍而出,那一瞬間,光芒四射,如同一鍋火焰沸騰,海水也染得通紅。
阮嬌嬌端起搪瓷缸,輕輕地喝了一口,高興地喊道:“四哥,你看,這個日出好霸道啊。”
“是啊,好霸道。”不僅染紅了海水,他的小兔子臉上也一片赤紅,烏黑的頭發也覆了一層薄薄的金色。
周顧稀罕地將媳婦摟得更緊,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背。
因為訓練,指腹帶著薄繭,磨過她細嫩的皮膚,惹得阮嬌嬌渾身顫栗,阮嬌嬌轉過臉,突然開口問道:“四哥,你喜歡我嗎?”
周顧臉色一沉,似很不高興。
阮嬌嬌受傷地耷拉著腦袋,小聲嘟囔道:“果然不喜歡對嗎?跟我領證是逼不得已,這些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周顧很生氣,再次捏住阮嬌嬌的下巴,抬起,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啊?”阮嬌嬌眨眼睛,懵懵地。
“我喜歡你啊,你居然不知道?!”周顧覺得不可思議,是他的小兔子太遲鈍,還是他表達得還不夠明顯,“第一次見麵我就喜歡上你了,不然才不會跟你扯證結婚。”
“第一次見麵……”阮嬌嬌腦海裡立馬浮出自己搖搖晃晃險些摔到,當時她看起來難道不像一隻呆頭呆腦的企鵝嗎?
“一眼萬年,一見鐘情,”周顧深情告白,“媳婦,我對你的喜歡,早就刻進骨頭裡。”
阮嬌嬌沒想到周顧這麼直白,怪不好意思地揮起小拳頭落在他胸口,“四哥口才這麼好,一定談了不少對象吧?”
“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周顧額頭抵上阮嬌嬌的額頭,輕輕地蹭蹭,“這輩子的唯一,下輩子也是。”
阮嬌嬌心尖一縮,她好像聽到了花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