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太累了?”
“什麼床單?”
胡前進和秦常民異口同聲。
周顧笑而不語,一臉滿足的表情。
胡前進和秦常民不敢相信,再次異口同聲:“行了?!”
周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放下手裡的洗衣盆,慢悠悠地解開自己的襯衣,將領口拉向一邊展示,一肩膀的咬痕,並不嚴重,但過於紮眼,足以見得戰況多激烈。
周顧什麼也沒說,但一切儘在不言中。
“昨晚上?”
“今早上?”
問完,胡前進和秦常民麵麵相覷,不管是晚上還是早上,受屈辱的也隻是他們,一塊喝酒,一塊醉酒,他倆昨晚鬨大笑話,早上睡得比豬還死,而周顧同誌他一個人居然在戰鬥!
周顧一隻手拍上胡前進的肩膀,笑嘻嘻幫他回憶:“聽說老哥哥昨晚收拾嫂子了,拿蛇咬她?”
胡前進:“……”
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幫你回憶。
周顧站在兩人中間,秦常民見勢不妙想要逃,周顧另隻手摁住他的肩膀,扭頭,絕不厚此薄彼,也笑嘻嘻地看著他,“聽說老哥哥昨晚喝嫂子洗腳水了?”
秦常民:“……”
這事兒到底誰說出去的!?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都說不出話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周顧端起洗衣盆,半眯著眼睛,一一掃過兩人,最後總結陳詞:“哥哥們,老了,不行。”
胡前進和秦常民頓時後老悔了,乾啥灌他的酒?現在好了吧,賠了夫人又折兵。
阮嬌嬌再次睡醒,已經是下午四點,從床上坐起來,身子雖然還有點酸,但已經不像中午那樣疼,熱水澡還是有一定效果。
就是洗澡場景,阮嬌嬌現在想起,也還臉紅心跳,用一個詞形容:水花四濺。
騙子!說好隻是洗澡!
“媳婦醒了?”周顧笑得像一條哈巴狗,而阮嬌嬌在他眼裡就是一塊肉骨頭,看到就流口水。
阮嬌嬌轉過臉不看他,沙啞著嗓子開口:“我生氣了。”
頓了頓,覺得不夠生氣的樣子,於是——
“哼!”阮嬌嬌是想跺腳來著,但因為坐在床上,腳一蹬,雪白的小腳丫從被子裡鑽出來,腳指頭翹起。
太俏皮了太可愛了。
周顧口水流下來,走過去坐到床邊,忍不住伸手撓她的腳板心,阮嬌嬌怕癢地往回縮,周顧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腳踝,俯身去吻她的腳背。
“彆,臟……”阮嬌嬌話沒說完,腳背已經印上滾燙一吻,小臉一下就漲得通紅。
周顧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哪兒沒親過,還不好意思?”
阮嬌嬌捂住臉,她感覺自己快炸開了,甕聲甕氣:“彆說了,求求。”
“好了,不說了,”周顧摸摸阮嬌嬌的發頂,轉移話題,“嬌妹,咱家的芒果熟了,剛剛我摘了一個,嘗嘗嗎?”
“不嘗……”阮嬌嬌沒臉再見家鄉父老,隻想一個人靜靜,可是芒果不給她機會,甜滋滋的香味一個勁兒地往鼻子裡鑽,饞得她偷偷地從指縫裡瞥了一眼,但是就這一眼,挪不開了,還不是因為海島陽光充足,芒果長得又大又好,加上周顧刀工了得,飽滿的大芒果分成兩半,切成均勻大小的網格狀,顆顆分明,粒粒金黃,看起來就十分好吃。
阮嬌嬌默默地咽口水。
周顧逗她,端起盤子從她跟前晃過,“真的不嘗嗎?那就太可惜了。”
阮嬌嬌抓住周顧的衣服,輕輕地往下扯了扯,半仰著頭,可憐巴巴地抿嘴,“可以嘗嘗的。”
周顧拿起芒果喂到阮嬌嬌嘴邊,阮嬌嬌咬下一口,細膩多汁,香甜軟糯,甜而不膩。
阮嬌嬌滿足地眯起眼睛,小肩膀往上聳動,腦袋左右晃了晃,“好吃!”
對於吃貨來說,何以解憂唯有美食,一吃好吃的東西,生氣和害羞立馬忘得一乾二淨。
周顧寵溺地笑了笑,他的小兔子真好哄啊。
“好甜啊,”阮嬌嬌再次感歎,一嘴的芒果粒,腮幫子鼓起來,像一隻小倉鼠,咽下嘴裡的芒果,她心情也好甜啊,眉眼彎彎地跟周顧說,“四哥,我明兒個給你做芒果奶昔喝吧?”
“好。”周顧仍是笑。
“明兒個我們騎車出去逛逛吧?合適的話,挖幾株當地植物種院子裡。”周顧這次回來有三天假期,已經浪費了一天,後麵兩天必須充實起來,乾點正事才行。
“好。”在周顧看來,隻要能跟媳婦膩歪在一起都是正事。
島上太陽大,衣服洗了,小半天就能晾乾,誰家床單曬兩天?!
周家!
而且他們家院門故意大敞,晾在院子裡的床單迎風招展,胡前進跟秦常民站在門口,明明隔得老遠,床單還是打他們臉上,好疼。
周顧那小王八到底要炫耀幾天?!
“老胡,老秦,你倆散步呢?”周顧騎著自行車從家裡出來,看到胡前進和秦常民,他笑嘻嘻地打了聲招呼。
臉生得再好看,也很欠揍的樣子。
阮嬌嬌跟在後麵,笑著跟二人點了點頭。
胡前進和秦常民礙於阮嬌嬌在場不好發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算回應,盼望著周顧趕緊領他媳婦走,眼不見為淨。
周顧像是能聽到他們心聲似的,一隻腳撐地,將自行車停在兩人中間,主動開口跟胡前進說:“我跟媳婦出去逛逛。”
誰問你了!
“多逛逛好,”胡前進保持微笑:“快去吧,等會兒太陽當頭曬,能把人曬脫皮的。”
“胡政委心腸好好哦,這麼關心鄰居,”阮嬌嬌表情真摯地感歎道,“遠親不如近鄰啊。”
周顧意味深長地附和道:“是啊,遠親不如近鄰啊。”
胡前進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老秦,逛完回來,我媳婦要給我做芒果奶昔,你吃過沒有啊?”周顧扭頭去問秦常民。
炫耀!他又在炫耀!
秦常民答非所問,“我家芒果還沒熟。”
“下午我多做一些,給小嫂子端過去,她懷孕吃這個很好的。”阮嬌嬌眼神明亮乾淨,跟她的長相完全不符。
小兩口走後,秦常民不禁跟胡前進感慨道:“第一天見著他倆,我立馬想到了唐僧和白骨精。”
胡前進表示讚同,“老周那小子看著一身正氣,又長一張小白臉,確實像唐僧,而小阮同誌眉眼生得過於妖豔。”
“可這相處下來,我們都給老周騙了,什麼唐僧白骨精,分明是大灰狼和小白兔啊。”秦常民替阮嬌嬌感到惋惜,覺得周顧配不上她,“老周何德何能啊。”
“老周八百個心眼,還記仇得很,小阮同誌單純像一張白紙,被老周賣了還幫忙數錢。”胡前進暗歎老天偏心,啥好事都往周顧頭上砸。
阮嬌嬌跟周顧一前一後沿著海岸線,有說有笑地騎著自行車閒逛,遠遠看到附近村裡一老鄉院子裡種滿了花,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一種叫朱蕉的植物,跟富貴竹很像,細細的一支杆,卻有兩三米高,葉麵翠綠,葉背玫紅,風一吹,一片玫紅翻動,煞是好看。
阮嬌嬌想挖一株回去,周顧前去交涉,老鄉非常熱情大方,不僅分了一株朱蕉,還送了他們一盆萼距花。
老鄉院子裡種了不少萼距花,綠葉間泛著星星點點的紫色,並不是非常引人注意,阮嬌嬌剛剛也隻是一掃而過,沒想到近看如此驚豔。
花朵嬌嫩可愛,花瓣薄薄一片,邊緣微微褶皺,老鄉形容說多像害羞的小姑娘翹起的蘭花指啊。
畫麵感有了,阮嬌嬌當機立斷,感謝地接過萼距花,決定回去將盆裡的萼距花分株移植,用鐵皮小桶擺成一排放到院子,一進門就能看到的地方,好多害羞的小姑娘翹起了蘭花指。
上了年紀,對阮嬌嬌這種模樣乖巧的孩子,簡直一點抵抗都沒有,老鄉又回去剪了一枝三角梅給她,說島上家家戶戶都愛種這個花,很好養活,隻要將花枝插地上,兩三年就能長成一棵亭亭玉立的梅樹。
阮嬌嬌探頭往院子裡望了眼,成千上萬朵花兒簇簇相擁鋪天蓋地,像一團翻滾的火焰,像燃燒的雲霞,就這樣毫無預兆撞入了阮嬌嬌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