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什麼?是周顧理虧,該他無臉麵對他才對。
李信校雄赳赳氣昂昂地抬頭,一張笑得無比燦爛的臉龐映入眼簾,李信校下意識地跟著扯了扯嘴角。
然後發現周顧根本沒看他,人家眼裡隻有自己媳婦,也不知道他媳婦說了什麼,周顧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但依舊的那麼溫柔。
李信校唏噓不已,就像周顧說的那樣,他倆一塊長大,開襠褲交情,就沒見過他溫柔,從來都張狂得很。
還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周顧溫柔的樣子,沒想到……
臭小子溫柔起來,真是人模狗樣啊。
李信校不禁回想起自個兒三歲那年,追在周顧屁股後麵要跟他結婚的場景,可把周家和李家的大人們笑壞了,後來長大些了還時不時地被提起,幾乎成了他年少時期不可磨滅的噩夢。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周顧那張臉長得實在太好看了,跟年畫上的小娃娃一樣。
駝的東西太多,累得李信校跟哈巴狗似的張嘴喘大氣,而前麵的小兩口一路上談笑風生,羨煞旁人。
李信校懊悔不已,今兒個出門怎麼忘看黃曆了,不過以周顧心疼媳婦的程度,肯定舍不得她做除了燒飯以外的其他家務活,而周顧又經常不在家,家裡一定亂得跟狗窩一樣,尤其是院子保準雜草叢生,沒個家的樣子。
如此這般,李信校就有炫耀的資本了,他媳婦性子冷了點,卻做得一手好家務,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院子裡雖然沒種草養花,但見不到一根雜草。
到了周家,李信校再好好地跟周顧擺談擺談一下到底什麼叫好媳婦,台詞都已經想好了:媳婦嘛,光是好看怎麼得行,賢惠最重要。
遠遠地看到一家院子裡有一棵很大的芒果樹,而剛在碼頭周顧提了一嘴中午有芒果奶昔喝,這就讓李信校深信不疑那一定是周家了,伸著脖子掃了一眼,雖然沒有他想的那麼荒涼,但也是亂成了一鍋粥,東一塊西一塊地翻過地,長了不少雜草。
更彆說還有隔壁那家作為參照物,你看看人家,多有規劃,菜地是菜地,花園是花園。
近了,瞧得更清楚,每塊菜地都種上了菜苗,綠油油的一片,李信校認不全,也知道品種不一樣,待成熟采摘,根本吃不完,每天變著花兒地烹煮各種新鮮蔬菜,在老家可能不算什麼,但這是海島啊,太奢侈了,李信校真的太羨慕這家男主人了。
不過他也就羨慕這一天兩天,不辛苦,不像周顧就住隔壁,抬頭不見低頭見,多難熬啊。
李信校從車上下來,主動跟周顧搭話,指著那家院子裡的菜地問,“那是茄子苗吧?”
他也要往周顧傷口上撒鹽,這就叫一報還一報。
周顧點頭。
“還有大白菜、小白菜、油麥菜,”李信校笑嗬嗬地繼續道,“最邊上搭了架子的那兩個是啥菜啊?”
“好像是西紅柿和四季豆。”周顧回答,在此之前,他也不認得這些菜苗,還是媳婦逐一介紹。
對於周顧答上他的提問,李信校表示一點不驚訝,畢竟他就住隔壁,語氣誇張地讚歎道,“這家女主人真是能乾啊,你看把菜架搭得多漂亮,是吧?老周。”
“是啊。”周顧也這麼認為,前個兒回來一進院子,看到院裡這番景象,他都懷疑自個兒是不是走錯門了,這哪兒是菜地啊,分明是藝術展覽館。
李信校再接再厲,“這家男主人也太幸福了,是吧?老周。”
“是啊,”周顧搭上李信校的肩膀,勾著唇角悠悠道,“老李是不是很羨慕?”
“這擱誰不羨慕?尤其是你,就住人家隔壁。”李信校緊盯著周顧,哪怕一點細微表情也不肯放過,看他這隻死鴨子要嘴硬到什麼時候。
“我不羨慕啊,”周顧嗬地一聲哂笑,“因為這就我家啊。”
“???!!!”李信校做最後掙紮,“你家不是隔壁嗎?”
周顧攬過阮嬌嬌肩膀,“嬌妹,老李誇你賢惠能乾呢。”
阮嬌嬌謙虛道:“隔壁黃大娘死活一根菜苗發不來,我這邊隨便一種就長這麼好,隻能說運氣好。”
李信校:“……”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阮嬌嬌同誌給周顧帶壞了,都學會跟人臭顯擺了。
“我才是運氣好,娶到嬌妹這麼溫柔漂亮這麼賢惠能乾的媳婦。”周顧忍不住低頭在阮嬌嬌發間落下一吻。
阮嬌嬌臉紅地往他懷裡靠。
李信校以為她害羞了,畢竟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周顧那個臭小子一樣厚顏無恥,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早上沒洗頭,出了好多汗,是不是很臭啊?”阮嬌嬌仰起小臉,然後指著自己的臉頰,“四哥,這裡不臭。”
周顧再次低頭,在阮嬌嬌臉上親了一口,寵溺道,“不臭,媳婦哪兒哪兒都不臭,媳婦最香了。”
李信校:“……”
到底有完沒完了!
“老李,你媳婦是不是也在家種了好多菜啊?”周顧懷擁美人,扭頭問李信校。
到地兒之前,李信校有多想跟周顧擺談媳婦現在就有多想挖個洞鑽進去,指著隔壁院子強硬轉移話題:“老周,你看隔壁媳婦多懶啊,家裡長這麼多雜草也不管。”
話音未落,秦常民走了出來,一臉不悅地跟李信校打招呼,“李參謀好久不見,彆來無恙啊。”
李信校心裡突地一下,怎麼也沒想到自個兒副團就住周顧隔壁,擠出笑臉,討好地找補道,“老秦,這你家啊,我就說誰家雜草能長這麼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種的花呢。”
秦常民冷聲嗬嗬,看向了周顧。
“老周,都到家門口了,也不領我進屋參觀參觀?”李信校迫不及待逃離,就怕秦常民當麵拆穿他。
不參觀還好,一參觀,李信校都要哭了。
阮嬌嬌不僅將家裡收拾得乾淨整潔,更是隨處放置了不少小擺件,撲麵而來的溫馨感,像是他們已經在這兒住了好久,給人一種真正的家的感覺。
“進房間看看?”周顧提議。
但李信校累了,“房間過於私密,還是算了吧。”
“咱倆誰跟誰?”周顧將人拉進去,然後指著牆上的畫像,湊臉過去,“嬌妹給我畫的畫,是不是一模一樣?”
李信校疲憊不堪地點頭,這阮嬌嬌同誌到底咋回事啊?天底下還有沒有她不會的東西了?
周顧驕傲得很,“我出去大半個月裡,嬌妹天天看著我的照片畫畫,你就說我是不是聰明絕頂?”
李信校沒聽明白,人家畫畫跟你聰不聰明有啥關係?
“就我這張臉,”周顧甩頭,帥氣,“一眼足矣,更彆說天天看,嬌妹還不得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
李信校:“……”
無言以對,畢竟他小時候也被周顧那張臉迷得不要不要的。
“老李啊,雖然你比我結婚早幾年,但有句老話不還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我傳你經驗,你得記心上啊。”周顧小尾巴快翹天上了。
李信校隻求阮嬌嬌同誌快些把飯煮好,救他於水深火熱中。
“老李,我家露台也種了好些菜,我帶去你瞧瞧。”周顧拉著李信校往陽台走。
李信校一臉生無可戀,“老周,那麼多菜,小嫂子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你不去搭把手嗎?”
“還是老李思慮周全。”周顧也不帶李信校參觀陽台了,而是把人一塊拽進灶房幫忙。
然後小兩口就旁若無人地膩歪起來,李信校恨不得撕爛自己的大嘴,叫你話多!
卻也不得不承認阮嬌嬌同誌的廚藝,這一點,周顧沒有吹牛。
臘腸炒荷蘭豆、蒜蓉生蠔、炒合菜、香辣花甲、紫菜蛋花湯,還有三份煲仔飯,光看賣相就很好吃。
蒜蓉生蠔裡麵加了粉絲和黃燈籠椒,一端上桌,撲鼻的香味,最上麵撒了幾顆蔥花,更是添了幾分鮮美。
李信校跟周顧一樣,很少吃辣,他媳婦也是北方人,再加上有倆孩子,所以家裡飯菜都比較清淡。
上島這麼久,還是頭一次品嘗海城的黃燈籠椒,比他想象中更辣,鮮辣一絕,也比他想的好吃,辣而不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