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為何,”他語氣很堅決,“你彆再打這個主意。”
可她不是說得很清楚嗎,他為何不肯?楚音道:“我不是為自己……我是怕弄醒聖上你啊。”
弄醒又如何?怎麼說得好像洪水猛獸?
再說,就算是洪水猛獸,他也不會跟她分開睡。
“彆說了,不可能。”他結束了這個話題。
楚音嘴唇嘟起,不滿他的決定。
為他好都不行!
他就這麼,這麼……喜歡她嘛,一點兒都不想跟她分開?
念頭閃過,她的心一陣酥麻,看著眼前的男人,眉開眼笑。
一會陰一會晴的,陸景灼瞥她一眼:“笑什麼?”
“沒什麼,”她靠過去,挽住他手臂,“既然聖上不想分開睡,那就算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我不要你抱著我去,我有宮女伺候,到時聖上不要管我,直管睡。”
“……”
看看到底怎麼了?他手指在她腰間一捏:“她們看得,朕看不得?”
她扭了下:“嗯,就你看不得。”
“……”
晚上她果然又起夜,陸景灼裝作沒醒,默默聽著宮女將她扶走,再扶回來,他從頭到尾沒說話,怕楚音體貼他,下次又鬨著要分床睡。
因知道弟妹下個月要生產,楚音提前準備了禮物,後來到九月初,唐飛燕順利生下一個大胖兒子。
聽說母子平安,楚音鬆了口氣,與婆母一起派人送了賀禮,那禮物裡麵有一樣是出自於尚功局這幾日趕製的繈褓,繡得是四季平安的紋樣。
這是禮尚往來嗎?
唐飛燕靠在床頭問陸景辰:“可是大嫂在表達謝意?”
往好處想,定然是的。
陸景辰伸手輕撫下兒子紅彤彤的小臉:“至少大嫂是希望我們平安的。”
唐飛燕眼圈一紅:“我以前真不該這麼對大嫂,那時候大嫂才從青州過來,那麼溫和,客氣,如果我以禮相待,我們定會成為朋友,是我自己不好……”後來楚音的態度也有所變化,不將她放在眼裡,這又激怒了她,好在丈夫提醒,總算沒有到最壞的程度。
“你彆多想了,還在月子裡,保重身體要緊,”陸景辰安慰她,“你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往後就看我的。”
等除服後,他會在兄長麵前好好表現。
唐飛燕看著丈夫俊朗的臉,又露出笑容:“你之前跟大哥一起去督察農事時得了父皇賞賜,足見辦得不錯,那憑你的能力以後再幫大哥解決點什麼難題,指不定大哥真會重用你。”
當不了太子,當不了天子,那就當天子的左臂右膀。
陸景辰聽了未免心虛。
他隻怕沒這個能耐。
父親在世時,他隻顧討好父親,無微不至,覺得隻要讓父親滿意,自己就有勝算,在彆處卻沒有花太多功夫,沒一樣是真正精通的。
“書到用時方恨少”,他終於體會到。
“你好好歇著吧,我去書房。”他拔腳走了。
九月八又是楚格與竇晉芳的大喜之日。
楚家一個國丈,一個國舅,不用想都知其熱鬨,楚家門口車水馬龍,去恭賀的賓客占了京城官宦,望族權貴的十之八九,天子的賞賜也為此親事更增添了光彩。
不過楚音隻能想象下雙親與兄長,嫂嫂的歡喜,看是看不到的。
彆說是懷著孩子,就算沒有,身為皇後也不可能輕易出宮。
外麵陸珍捧著石榴進來:“娘,快看,石榴熟透了呢!”
不知不覺,已是過去一年。
猶記得去年她騙陸景灼吃沒熟的石榴,沒騙成,後來又給他吃熟了的石榴。
那時候,他跟現在很不一樣。
那時候多冷,現在就有多熱。
楚音一笑,吩咐宮女將石榴洗乾淨將籽剝好。
她跟女兒一起吃。
殿外的風吹過,有樹葉晃晃悠悠落下。
深秋了。
不知那六個縣城的農田豐收了沒有?楚音忽然十分好奇。
晚上她等陸景灼回來便急著詢問。
“今年有沒有發生蝗災?那些田裡的作物長得怎麼樣?”
不得不說,易簡的辦法很有效。
“仍有蝗蟲,但與去年比不值一提,農人可以自己捕捉乾淨……作物都豐收了,尤其是芝麻,已經運去南方,換來的糧食正在路上。”
楚音一陣激動:“真好!”
“嗯。”他也眉眼含笑。
有了成功的先例,便可去彆處縣城實施,減少每年蝗災所帶來的損害,這樣國庫也能更加充盈,好應對其他天災,譬如旱災,水災,火災……
想到一堆的災禍,陸景灼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耳邊聽楚音問:“易郎中立下大功,聖上可曾封賞?”
他放下手:“你覺得該賞什麼?”
“我覺得該升他為布政使,讓他管一個省的農事。”前世,易簡就是當了布政使的。
那是一品官。
他淡淡道:“你倒真的很看重他。”
“難道聖上不是嗎?”唯才是用一向是他的準則。
“當然是。”話音剛落,他便俯下身噙住了她的唇,同時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還在說正事呢,突然就……
他的興致也真是來得莫名其妙。
伴隨著玉扣“哢噠”解開的聲音,楚音紅著臉,收攏手指。
他聲音微啞:“另外一隻呢?”
“……”她睫毛顫了下,好想罵他不要臉。
不過單一隻手是有些吃力的。
她閉起眼不去看。
他的呼吸炙熱,擦過耳垂,冷不丁問:“你此前真不認識易簡?隻是從旁人口中得知?”
她心頭咯噔一聲。
早前他也懷疑過,她搪塞了過去。
怎麼又問?
難道自己露出馬腳了?
不可能,他又猜不到她是重生的。
“我之前當然不認識易郎中。”她裝得很坦然。
“所以你隻是舉薦了他,就把他當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