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的八仙桌上已經擺好晚膳,瞧著頗為清淡,有兩碟魚蝦,素菜也不見太多葷油。
男人穿著件石青色的秋袍靠在椅背上,似乎清瘦了些。
她走到他身前斂衽一禮:“聖上總算見妾身了。”
“朕非故意,”他將她拉到腿上,“誰讓你這麼弱不禁風。”
楚音目光落在他臉上:“說妾身弱不禁風,但聖上病得比妾身還久呢。”
他一時語塞。
彆說六天了,一天不見楚音他都不願,結果這破風寒愣是拖了六天,真是越想好越好不了,陸景灼低頭吻她,將這六天的思念傾注。
唇舌交融,若真還有病氣,隻怕要傳給她了。
楚音趁著空隙問:“聖上已經完全痊愈了吧?怎的不見珝兒,珍兒?”他要沒有痊愈,鐵定不會吻她。
“因為朕不想讓他們再閉上眼睛。”
楚音的臉一紅,嗔道:“珝兒,珍兒也很想聖上的,耽擱一會有什麼。”
“耽擱不了,也忍不得,”他手指探入她衣襟,“你不知朕多想你。”
想她身上每一處地方。
楚音睫毛顫了下:“不如先吃飯,要涼了。”
他倒沒反對,抱著她坐在桌邊。
楚音道:“放妾身下來吧。”
“不。”
楚音顰眉:“妾身尚可以動筷,聖上如何……”話未說完,對上男人的目光,頓時就猜到他的心思了,她咬了咬唇瓣,伸手去夾菜。
難怪不讓孩子們來,原來早有圖謀。
不過罷了,他此前也喂過自己,算是禮尚往來。
楚音小心的喂他,自己也偶爾吃兩口。
他輕輕一笑:“你喂過珝兒,珍兒,果然比朕熟練。”
沒有掉一粒米飯。
楚音道:“聖上比珝兒,珍兒可好喂多了,他們如今是長大了比較聽話,一兩歲時吃飯可麻煩……”又要問又要跑的,定不下心。
“是嗎?”他指尖微動,“但朕也談不上聽話。”
楚音身子一顫,手中的筷子立時便握不住了。
“聖上!”她嬌嗔。
“這樣就喂不了了嗎?”他低頭吻她耳廓,“朕還想再吃幾口。”
好壞,好討厭!
楚音差點就想扔筷子,但念及他這陣子的表現,還是忍著給他喂了一會。
最後卻是他忍不住,將楚音抱去了旁側的床榻。
隻是六日不見,竟像是隔了半年一般。
楚音能感覺到他的渴望。
汗水從上方一顆顆滴落,流入脖頸間。
溫熱,又漸漸變涼。
楚音忍不住提醒:“聖上初愈,還是小心身體。”
他伏下來,貼著她臉頰:“這些日,你擔心朕嗎?”
“當然,”她手指撫過他結實的後背,“妾身不是寫信給聖上了嗎?”
那一刻,或許是的。
但後來幾日她並沒有繼續寫。
陸景灼將自己深深進入,仿佛就此就能占據她的心一樣。
男人的眸色如墮入深淵般的沉黑,令她的心一陣悸動,看了會便不敢對視,也羞於對視,撇過臉去,他卻不讓她躲:“看著朕,阿音。”
四目相對中,她臉頰潮紅,聲音不受控製的溢出。
耳邊仿佛有海浪翻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等到停歇後,她幾乎閉上眼便要睡著了。
陸景灼抱著她去淨室。
熱水拂過,她又略有些清醒。
“從來沒來過這裡呢。”她環顧四周。
“喜歡的話,可以每回都在這裡。”他道。
這人好不正經,楚音拍了下水麵,表達不滿。
水花輕輕濺出。
陸景灼將她撈出浴桶,繼續逗她:“那是比較喜歡坤寧宮的浴桶?”
“……”
楚音忍不住上手了,掐了他一下。
他低頭看向她的手指。
以前楚音是不敢這樣的,現在膽子越來越大。
他俯下身,半壓在她身上,沉聲道:“把朕當什麼了,隨便掐?彆以為朕寵著你就無法無天。”
這幅樣子差點把楚音唬住,可她已信他是深深的喜歡她,輕哼一聲道:“妾身是聖上心肝,掐一下怎麼了嘛,聖上要罰妾身不成?”
“……”
很好,都會自己說這個詞了。
陸景灼刮一刮她鼻尖:“沒錯,朕不舍得罰你,朕的心肝。”拿起手巾給她擦去水珠。
楚音抿著唇笑。
他幫她擦乾淨後抱著去了床上。
相擁而眠。
鼻尖幽香縈繞,他輕聲問她:“阿音,喜歡朕嗎?”
楚音昏昏欲睡,呢喃道:“喜歡。”
看著並不是清醒的樣子,可能不是在撒謊,陸景灼心頭一喜,低頭在她耳邊又問了一遍:“真的喜歡朕?”
“真的……”
“知道是誰在問?”
“聖上。”她微微睜開眼。
朦朧的月光裡,男人的臉如美玉一般,這幅皮相真是她此生見過最為好看的了,眉眼俊秀,鼻若懸膽,每一處都長得恰到好處。
他問她是否喜歡她,此刻,她真有一些。
楚音將臉貼在他胸口。
一些。
但將來,她會慢慢學著更喜歡他一些。
更靠近他。
會很認真的學武術,鍛煉身體,不再讓他擔心,不再讓他落淚。
她好像隻小貓兒蜷縮在他懷裡,那樣依賴他。
他忽然間聽明白了她的心聲。
他的阿音,正在喜歡他。
正在走近他。
正在接受他全部的愛。
他擁緊了她,在她發間落下一吻,輕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