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抱我(1 / 2)

上鉤 川瀾 8602 字 4個月前

盛檀聽他說完,細長兩指遊刃有餘地轉了轉手機,失笑:“你幾歲了還要人哄?”

門裡聲線帶著讓人心酸的溫順:“二十歲也是盛檀的阿燃,跟十二歲沒有區彆。”

“你讓我哄你,也是十二歲的哄法?”她心被他這句話掐了一把,悠悠放慢語速,“或者,你想試試大人的方式?”

沉默持續兩秒,裡麵的人好像完全不解風情,鼻音含著點羞赧:“大人指什麼?我隻是想聽你給我唱首歌。”

盛檀不解,陸儘燃這幾年到底怎麼長大的,還剛從美國那種開放環境回來,能不開竅成這樣,是不是犯規了。

但他一次次的表現又太真實,盛檀自信以她見過的年輕演員們,就算拿了影帝的也做不到演技渾然天成,何況他一個圈外人。

所以,他是真這麼純。

或許她還應該欣慰,她教過疼過的小孩兒,沒有長歪。

盛檀跟彆人戀愛期間沒花過什麼心思,更喜歡做不用費神的那一方,結果在本以為輕鬆上手的弟弟這裡屢屢碰上軟釘子。

她好勝心被激起,真正開始直視陸儘燃的難撩。

盛檀紅唇慢慢彎出弧度,倚在門邊,排除掉從前給他唱過的那些純真老歌,用粵語慵懶婉轉地哼唱了幾句。

“逾越了理性,超過自然,瞞住了上帝,讓你到身邊。”

“即使愛你,愛到你變成碎片,仍有我接應你,落地上天。”

隔天清早,盛檀起床整裝待發,臨走前給陸儘燃又測了一次體溫,已經恢複正常,不得不感慨二十歲的年輕身體抗壓性太強了。

拍攝地在距離京市一百多公裡外,一座三線城市的郊區,算是待改造的棚戶區,住的人魚龍混雜,環境難免亂。

劇組是提早選好址,對周邊適當改造過,除了信號不好,沒什麼大問題,盛檀才放心帶大部隊過去。

因為距離近,組裡直接安排包車,陸儘燃在車上一直被包圍,他脾氣好,話不多,但不會冷場,加上那張太會蠱人的臉,盛檀被迫目睹了一場收服人心大會。

車中午抵達片場,門一拉開,外麵天寒地凍,簡梨提前到了,穿著長羽絨服等在外麵,拉住第一個下車的盛檀。

盛檀一眼看透:“你不是來接我的吧,你來看蘇白的。”

話音一落,陸儘燃就隨著她下車,在開啟的行李倉裡自然而然拿出盛檀和自己的箱子。

長身鶴立的大帥逼比滿地積雪還要白亮,他輕鬆一手提一個,站到盛檀身邊,乖崽模樣跟簡梨問了聲好,注意就全在盛檀身上,眼底都是柔光:“盛老師,我跟大家不熟,跟著你好不好。”

盛檀一指遠處的江奕:“乖,去找江副導演安頓行李,然後去準備化妝。”

簡梨看著陸儘燃一步三回頭的挺拔背影,忍不住問:“你在哪找到的人形手辦,好像遊戲裡捏出來的建模臉!而且好乖,完全是按你上次采訪說的標準量身打造的。”

去年盛檀接受過一次媒體采訪,問她最近喜歡的理想型。

她那時剛要跟聞祁在一起,為了避嫌,防止媒體亂猜,就故意公開說了和聞祁完全相反的類型。

英俊小奶狗,乖巧懂事會撒嬌,能討人歡心的年輕弟弟。

還被網上戲稱,她這不是找男友,是找黏人貼心的小哈基米。

這麼一看,陸儘燃確實過分符合。

“你的小哈基米變成實體了,”簡梨彎眸笑,“看著就是特彆會的那種,你小心上鉤。”

盛檀沒解釋她才是放鉤的那個人,看看時間問:“周浮光到了嗎?”

周浮光是昨晚給她打電話的人,當年演她的電影男主出道,現在正當紅,問鼎新一屆影帝的呼聲很高,這次肯來出演,是為了跟她的交情。

大明星身價高,沒跟車,走單獨行程過來。

簡梨聽到周浮光的名字,手在袖口裡悄悄攥了攥:“在化妝,檀檀,你先去看一下今天的群演吧。”

一般選群演這種事不用導演操心,但盛檀要求高,重細節,基本都親自把控。

她跟簡梨過去,把十來個人看了一遍,點點頭通過,正要走,群演中的一個女生突然追上前一步,激動說:“盛導!我超喜歡你的作品!能在你電影裡出鏡我太榮幸了!”

盛檀淡淡說了句“好好演”,就去化妝間盯進度了,沒看到女生在她走後,臉上笑容立刻消失。

棚戶區條件有限,化妝間就設在簡易平房裡,陸儘燃第一場戲要做特效妝,花費時間很長。

他上衣脫掉,站在落地鏡前,兩個男化妝師也忍不住頻頻多看他,認真給他身上畫皮開肉綻的傷口。

周浮光地位不同,單獨在裡間。

陸儘燃的特效妝畫到一半,顏料需要晾乾,化妝師暫時出去喝水,裡麵的周浮光推門出來,從鏡子裡看陸儘燃,對上他過份惹眼的五官時,瞳孔受到威脅般輕縮了下。

陸儘燃垂眼看著劇本,對他全無反應。

周浮光笑了聲:“我認識謝川導演,很不巧前幾天去找他,正好碰見你剛走,當時還不知道你是誰,不過……”

“聽說你是送外賣被拉去試鏡才入選蘇白的,那怎麼還找謝導提前補課?恐怕蓄謀已久吧,”他開門見山,“你是故意接近盛檀,什麼目的。”

周浮光以為按陸儘燃全劇組皆知的小綿羊性格,被他一嚇,就會服服帖帖。

沒想到陸儘燃連頭都沒轉,抬眼通過鏡子跟他對視一瞬,臉上絲毫沒有表情,瞳中甚至戾氣直白:“你誰,哪來的資格審問我。”

周浮光意外地目光一沉,隨即門被推開,盛檀走進來,揚手跟周浮光打個招呼,視線就停在陸儘燃的背上。

周浮光剛要開口,陸儘燃轉過身,一掃平常的乖糯,他麵對著盛檀時,黑漆漆的眼裡都是屬於少年蘇白的隱忍,倔強和悲愴,吸引她全部關注。

盛檀愣住,平靜的血液被他一個眼神攪熱,沒空跟周浮光多談,交代一句準時來拍,就等不及回去片場籌備。

周浮光連話都沒顧上說,忽然有種強烈不安。

下午六點半,天色昏黑,《獨白》第一場戲正式開機,是少年蘇白和警察齊理的對手戲。

蘇白被繼父從學校強行帶走,鎖在打工的棚戶區小屋裡,繼父為了報複老婆,拿他泄憤,捆住他手腳,用各種工具毆打,附近有人發現不對報警,警察齊理帶人闖入,蘇白被灌了藥神誌不清,遍體鱗傷,如同瀕死的獸。

拍的就是齊理闖進門看到蘇白這一段。

片場水泄不通,圍滿了人,劇組所有人整齊就位,要看陸儘燃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