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深諳如何打動人心, 在跑過來的路上,她架起無形鏡頭, 設計了最恰當的表情,肢體動作,台詞,在最好的時機,把想她想到追過來的小狗扯進情緒深海,操控他的悲喜。
現在她自己就是這幕戲的演員,用沉浸式的投入演法, 以愛為匕首,要掏開少年乾淨真摯的心。
她好卑鄙,可對陸儘燃說完這些話,她胸腔裡不由自主在顫動的甜澀又太過清晰,有一刻分不清是不是她入戲太深了。
盛檀儘量抽離出來,想客觀審視陸儘燃的反應,但陸儘燃根本沒給她機會, 在她氣還沒喘勻時, 他突然俯身把她死死抱住,手碾著她的腰和脊背, 力氣重得像恨不得把她壓進骨頭, 擠入身體裡。
盛檀在凜冽的風雪中搖晃了一下,莫名腳軟, 往後退了退,他大步逼上來,抱得更緊,一言不發,隻有冷透的急促吐息往她皮膚深處進犯, 又刺又麻。
“你出來了,”陸儘燃埋在她頸邊,她戴著圍巾,被他扒開,發泄般咬住她一點皮肉,聲音克製地維持著平靜,仿佛在對他自己強調,“沒困在裡麵,沒遇到危險。”
盛檀驚怔著,頸邊似有似無的疼讓她神經直跳,冒出微妙的脫軌感。
陸儘燃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關注她接近於表白的話,反而在說彆的?而且他狀態很不對勁兒,熟悉的乖甜被之前浴室裡的那種強勢給蓋過。
她也是這時候才越過他肩膀,看到後麵那輛舊車的副駕駛上,放著一個裝滿的大號登山包。
……他這是要進山去找她?在這種威脅安全甚至生命的天氣裡?!
盛檀是出了山口,才看見驛站老板發的照片,得知陸儘燃來了,加快速度往回趕,推門就聽老板嚷嚷,大帥哥去後院了,她沒顧得上問清楚細節,迫切地直接來找他。
到現在她剛明白,如果她沒及時出來,陸儘燃要去做什麼。
那他的一切反常表現都有了合理解釋,對他來說,她安危比那些甜言蜜語更重要。
盛檀自以為堅硬的心臟抽了一下,隱秘的電流熱辣穿過。
她按著他的肩胛:“……我沒事,為了早回家讓你有驚喜,趕進度拍的,沒遇到危險。”
“隻是可惜……”她拉回正題,正視陸儘燃爬上血絲的眼睛,換他鼻尖旁又親了親,“好像失敗了,沒給你達到驚喜的效果。”
連親他,他也沒什麼特殊反應。
她這次的釣竿落空了?
普通的親不行,要升級到更深一層?
盛檀撫著陸儘燃下頜,踮起的腳沒有回落,她仰臉,他低頭,唇和唇幾乎就要相貼,冰天雪地裡,人體的滾滾熱度互相糾纏,宛如在隱秘催.情,有磁力鉤扯著彼此更突破。
盛檀喉嚨在動,某一瞬嘴唇間隻隔一張窗戶紙。
陸儘燃抓著她的羽絨服,衣服太厚太蓬鬆,他已經快把布料攥破,她並沒有發現。
心臟被她握在手裡隨便揉搓。
被她愛上的錯覺,被珍惜被思念的奢望,下一秒她就會跟他接吻的蠱,讓他退不開,又痛又甜地想再停一會兒。
陸儘燃睫毛上落了碎雪,一眨就輕飄飄往下掉,他啞聲說:“沒有失敗。”
盛檀歪頭:“但看你的表情,也不像成功。”
陸儘燃彆開眼,被吻過的唇角斂成線:“驚喜和偏愛是隻給我嗎,姐姐是不是還給過彆的人,我隻是不起眼的一個,你說這些我不敢信。”
他頂著一張絕色麵孔,口口聲聲說“不起眼”,目光又隱忍地移回來看她,含著嘗儘酸澀的可憐:“姐姐太花心了,我算什麼,我不過是你異想天開的弟弟而已,怎麼跟彆人比。”
盛檀詫異,一時手段技巧都失效,沒應對上來。
陸儘燃貌美,這幅神情真實又脆弱,她不可避免的有點生理性心疼,問話都到了嘴邊,後麵周浮光的喊聲忽然夾著風傳過來,打斷她:“盛導!雪要下大了,咱們得抓緊走!你在乾嘛?”
山口這種地理環境,能見度在持續降低,周浮光出山速度慢,不知道驛站來了某位不速之客,也沒能第一時間看清現場,他循聲往前趕了幾步,驚悚對上陸儘燃那雙溫度全無的眼睛。
周浮光頭皮一麻。
……艸啊!
他怎麼在?!
還……他媽抱著盛檀?!
周浮光斷網的幾天裡都在為網上那些事暗爽,按預期發展,輿論會帶節奏,說他跟盛檀真情實感談過,現在也曖昧。
本以為等再見麵,能親眼看到陸儘燃吃醋難受還沒辦法聯係盛檀的慘相,結果是這?!
陸儘燃鬆了手,放開盛檀,自覺不配似的往後一退:“浮光哥來了,我不能離你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