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倒在飄窗上,燃遍整間屋子的火海舔舐過她每一處,旁邊被狂風驟雨撞擊著的玻璃窗好像不存在了,她裹著烈焰掉進外麵翻滾的深海,嗓子裡的聲音再也忍不住,以前總是壓抑著的低吟,都恣意湧出唇齒,在漫天響雷和黏稠的水花中儘情宣泄,跟上方那道濁重的喘互相纏繞,緊緊咬合。
她私有的槍炮體量可觀,廝殺的戰場上卻要撞破一支嬌小玫瑰,柔綿的瓣抵擋不了,浸泡在熱浪中梨花帶雨,任由通紅著被捶打成玫瑰汁,軟爛衝刷前行的路。
溫泉決堤,比天上的雨更要滂沱。
淺淺就被攔住,包裹得青澀吃力,淚和汗流進濕潤的長發,她蘊著水光的眼睛映著他影子,迷蒙又清醒,語不成句:“阿燃,我不怕。”
嘴唇隻來得及說完這幾個字,就被恨不得吃掉般占據,她貼上劇烈震顫的胸膛,快被他心跳敲碎,襲來的疼痛過電一樣漫入骨髓,她殘存的理智一起升空爆炸,劃過夜色的閃電在她視野裡綻出無數星光,她張口失聲,緊跟著被更洶湧的潮汐吞噬。
嘗過,丈量過,知道行路艱難,難以容納,偏要義無反顧,即使透明裡混入了絲絲的紅,也不過才抓住一半而已。
盛檀的意識已經分崩離析,搖曳著看他頸上失控繃起的青筋,像進攻性極強的大蟒,纏著浴血的槍炮去往更狹窄。
他強硬對抗本能,停下抱著她吻掉源源不斷的淚,安撫她緊到要折斷的後脊,她想發狠地摟住他,蹂.躪他背,可又怎麼忍心,繃帶以下的傷口愈合了嗎,會不會跟她一樣在流。
她環住他後頸,描摹他痛苦隱忍,又野烈沉迷的表情,心燙成一灘,扯著他發根,迸出一抹哭腔:“彆忍了。”
四麵八方的蠕顫收縮,激出的滾滾洪流都成為幫凶,她陡然向上一竄,頭幾乎撞到牆壁,被炙灼手臂擁緊護住,小玫瑰全然淪陷,終於一寸不漏。
停頓,克製,彼此的淚混合,汗相融一體,小貓似的輕哼微弱哽出,輕緩嘗試換來她逐漸放聲,直至真正不可收拾的強勢掠奪。
溫柔被撕開,和緩成為過去式,她陷入燥熱張狂的角鬥場,貫穿在饑餓的凶獸之下,利爪尖齒致命威脅般操控她,又被無價至寶似的死死困在懷裡。
她像癱成柔韌的藤蔓纏住他,酸軟發瘋,喉嚨乾啞,控製不了地回應,視線晃動,支離破碎。
“太滿了……”喃喃聲甜膩到毫無自覺,“漲……”
“放鬆,”他無法自抑,本性頂掉偽裝,張牙舞爪,“讓姐姐爽。”
攻勢愈演愈烈,這時候的一聲“姐姐”宛如迅猛電擊,惹得盛檀尖叫著繃直,她雙瞳失去焦距,唯一看見的隻有陸儘燃充血猩紅的眼睛,裡麵承載不下的渴欲愛意侵略暴戾交融著,重重襲向她。
一起走火入魔吧,一起跳深淵吧,哪怕明天就是末日,今夜也抵死糾纏。
什麼理性,什麼分寸,在最直白原始的熱望前都不值一提,僅以沒有儘頭的痙攣和衝動證明著
占據彼此。
盛檀不能想象自己現在是什麼神情,她手都酥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拉著陸儘燃胡亂吻他,想讓他閉上眼不要看,他卻目不轉睛,把她盯得焚身,她手指抖著去捂他眼,被他一把扣住摁過頭頂,弄得她哆嗦,嗓音啞到不像他:“為什麼不讓我看。”
不止是看,要把她這幅情態鑿刻進眼睛裡。
盛檀翻轉過去,手碰到冰冷的玻璃,膝蓋在浴巾上研磨,布料不夠細膩,飄窗也硬,一層鋪墊無濟於事,膝上皮膚很快大片泛紅,但這種感受跟體內相比,又根本微不足道。
她意誌跟不上頻率,頭暈目眩時被抱起來陷進柔軟床墊,溺水似的抓住枕頭,纖細指節嫣紅,極力繃著,大片純白床品在眼前朦朧地蕩,被滴落被潤透。
盛檀指尖都抬不起來的時候,被嚴絲合縫箍進懷中,她數不清自己經曆了幾輪,他才剛剛偃旗息鼓。
初次的少年居然這樣,還是她太弱了……不能接受!
盛檀滿臉熱紅地咬住被角表達不甘,牙齒被陸儘燃輕輕撥開,他把手放進她口中,她一口咬死,實際也沒什麼力氣,密密地啃噬他勻長手指,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上麵有她的痕跡。
……啊啊啊想死。
盛檀掙開陸儘燃的禁錮往床邊挪,想喘口氣,蹭出去一點就被拉回來抱更緊,她被他過重的心臟搏動聲包圍,到處都是震耳的咚咚巨響,漸漸跟自己的呼吸心跳連成一片,分不出彼此。
“盛檀……”他啞得厲害,反複叫她,“檀檀,檀檀。”
盛檀無力掙紮了,顛簸鼻息撲在他胸口,思緒不清地低喃:“檀檀在這兒。”
陸儘燃低暗說:“檀檀是我的了。”
盛檀怔住,他一句話落在耳中如同外麵轟響的雷聲,她僵了一下,很快閉上眼,一點意義不明的水珠從眼尾滲出。
何必辯駁。
至少當下是。
她願意給他夢幻泡影的這一刻。
窗外天色黑了,雷雨不斷,過去多久了,除夕夜到了沒,劇組的人都回家了嗎,其他亮燈的窗口裡,是不是在熱鬨慶祝,說笑喧囂,從小在京市長大的北方人要團聚包餃子了,沒關係,吃不到就吃不到,媽媽生病後,她有幾年都不吃餃子了,今晚有雨,島上會放煙花嗎,也無所謂吧,反正她看不見,反正沒有一簇煙花是屬於她。
盛檀剛才填滿到極限過,還未閉緊,忽然覺得冷了,隻想要一個人的溫度,要他全身心的瘋狂,她不要什麼平和抑製,紳士體貼,她要的就是投入一切,要占有要腎上腺素飆升,要出格要越界,要暴烈的愛和欲。
才能讓她在這個寒冬夜裡擁有得到了的確定感。
離開前縱情揮霍,本來就是人的劣根,不是麼。
盛檀仰臉親了親陸儘燃被她咬破的嘴唇,挨著他臉頰廝磨,他吐息本就不穩,黑到莫名懾人的眼沉沉凝視她,直接壓下來,撕扯開新的包裝。
到後來盛檀徹底挑不開眼簾,懷疑自己的水分都要蒸乾,暴雨下的海
島像在地震,槍炮天搖地動地開拓征伐,有人在一次次逼她:“叫我……檀檀叫我名字。”
她視力聽力話語都要消失,感官全彙聚到一處裂口,本能地顫聲喊著“陸儘燃”,隱約還被引著說了更過分情澀的話,最終在承載不了的頂峰上墜入黑暗。
盛檀在夢裡渾渾噩噩地摸索,眼前黑到伸手不見五指,她其實是最怕黑的,哭又不肯出聲被人聽見,咬唇睜大著眼,模糊看到一個人站在前麵。
她知道那是誰,跌撞朝他跑過去,離得越近,越能看清他身上多年來千瘡百孔的血跡。
他眼眶在流淚,斷斷續續問她:“盛檀,你真的不要我嗎,有沒有我,你是真的無所謂嗎。”
盛檀蜷縮著醒過來,手把床單攥皺,濃稠的痛感凝成實物,遍布全身內外。
她艱澀睜了睜眼,對上窗外安靜的夜,天和海難以分割。
……雷雨停了嗎。
幾點了,春節是不是已經過完,今天是幾號,她限定的狂歡樂園結束了麼,要走了麼。
盛檀意識不清,無法言說的酸脹讓她動不了,手向旁邊摸,涼的。
像從一場奢靡的夢中醒來。
盛檀被巨大孤獨感裹挾,想找一個狹小的洞穴鑽進去取暖,她轉身時,腿塞了棉花一樣跌回去,提不起一點力,身上卻整潔乾爽,被仔細照料過,狼藉的床品也換了。
她喉嚨裡擠出的輕聲自己都嫌害臊,房門那邊突然傳來刷卡的提示音,緊接著門被推開,輪子在地板上滾動,類似餐車。
頎長挺拔的身影穿著極具少年感的運動長褲和黑衛衣,走到床尾,看見她醒了,他立刻扔下餐車,大步過去把她摟起來,手在她單薄背上哄慰地拍著,親了親她睫毛:“什麼時候醒的,我回來晚了。”
盛檀找到了那個洞穴。
是他手臂圈出的懷抱。
她窩進去,閉眼問:“……春節過完了嗎?”
陸儘燃用被子裹著她,把她抱到腿上,眼尾露了一抹笑,啄一下她耳垂:“才做了兩次,怎麼會過完年,還早。”
……還早。
那就是說,她的狂歡還在繼續,沒有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