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55.(1 / 2)

上鉤 川瀾 17920 字 8個月前

這場猝不及防的熱潮隻一下就把人淹沒,盛檀被席卷時,腰上支撐的力氣隨著濕燙觸感迅速抽空,化成一場久違的雨,異常脆弱的感官彙聚到一處,她周圍光景碎成一片片漂浮的光斑,耳中聲響四散成雜音,隻剩下彼此激烈的心跳,和無法麵對的水聲。

她腿生理性地發抖,身後倚靠的玻璃窗沒有能抓的地方,唯一可以借力的隻有半跪在她身前的人。

陸儘燃扣著她膝蓋的手,微微動作的頭頸,成了她陷入深海中僅存的孤島。

盛檀心被捏成兩半,一半惱恨一半坍塌,她不想敗在身體反應裡,因為被挑起的情.欲就受製於他,她更重地要去抗拒,甚至傷他,但還沒等動,他就已經抬起頭,唇瓣濕漉漉,從下向上,定定注視她眼睛。

他濃稠目光像一支呼嘯的箭,穿進她胸口,她莫名被釘住,忘記抗拒,對視不過一兩秒鐘,他再次俯首,繼續吮上她。

比之前更高的浪猛撲上來,盛檀羞憤地溢出輕聲,緊緊咬唇,被握著的膝彎堅持亂扭,要掙脫他掌控,他停住,又一次稍稍移開唇,仰起臉,迎上她要殺人的眼神。

盛檀胸口急促起伏,恨恨垂下眼,掉進他深黑的瞳仁裡。

這樣的高度差,這樣羞恥的姿態,讓今晚彼此身份間該有的距離徹底顛倒,仿佛是她居高臨下,他俯首稱臣。

盛檀呼吸突然一頓,有種感覺隨著他視線襲來,酸澀地醍醐灌頂。

陸儘燃到底在做什麼……

不是要發泄他的痛苦,不是受到太大刺激要跟她在這裡做,或許他是為了取悅她的身體,讓她舒適讓她爽,但更多的——

他在消除今天晚上,她因為“談今科技創始人”,“中昱集團下一任繼承人”這種猝不及防的頭銜,而產生的情緒落差。

沒有什麼高不可攀,沒有什麼門第差距,他在她麵前不是被簇擁被恭敬的小陸董,他就隻是她的阿燃。

要消弭這些她介意的,不安的,她很難消化的轉變,他真實身份背景對她的影響,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能比他此時此刻的行為更直接?

不管我是誰,我處在什麼位置,我都心甘情願俯身在你麵前,擁抱著舔舐著,換你哪怕一秒鐘的歡愉。

——“我永遠愛你。”

——“我永遠屬於你。”

——“我永遠匍匐在你身邊,等你觸摸垂憐。”

有些話他沒有說出口,她偏偏聽得一清二楚。

盛檀看懂了陸儘燃直勾勾的雙眼,雨不止從下方灑落,也抑製不了地湧上她眼眶。

她不禁偏過頭,避開他的直視,眼圈暗暗發紅,有種心事被貫穿的失措,原本蓄起來的力量也跟著潰散開。

陸儘燃探入她擁擠的水道,攪動卷走那些很久沒流動過的淋漓,他吞咽幾下就會離開,抬頭,重複地去看她,每一次在燈光裡對望,他都在無聲跟她說話。

還記得嗎。

喜歡嗎。

舒服嗎。

會不舍得我嗎。

檀檀,你要拒絕嗎,我給你機會,你堅持拒絕,我就放開。

但一次一次,陸儘燃抬起又低下,分開又深埋,盛檀再狠的話堆積在嗓子裡,都被他神情打破,變成斷續的悶聲。

她捂住嘴,有些怨憤,有些自暴自棄地閉起眼,來不及了……什麼都沒空講了,她很久沒有過這種體驗,心理也處在崩潰臨界,承受力太薄弱,這麼快,她就輕輕抽搐著,靠在玻璃上,一片滂沱。

陸儘燃唇上都是雨滴,他就這樣站起來,摟住盛檀深吻,把淡淡海鹽喂給她嘗。

這是她否認不了的罪證。

盛檀胸腔裡漲得窒息,她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身體變化,知道他現在忍得有多脹疼。

她承認自己當下的倉皇,說不出軟話,隻會顫聲激他:“……夠了嗎?陸董接下來還想怎麼樣?在這兒做?用不用我主動掀裙子給你?你做情人……是不是也要讓我給你服務?!”

不是的……

事實上她鬼迷心竅地相信,他不會在這兒做到底,從最開始他扯壞她衣服,他就沒有過這種打算。

他隻是單方麵地給予她。

所以她心底裡並不怕他,也沒能強硬到底,她……信任他。

陸儘燃掐著她臉頰,處在絕境一般咬她顏色淩亂的唇肉,他不說話,眼角淤著黯沉的紅。

他撫平盛檀長裙的裙擺,從窗邊抱起她,擋著自己腰以下的位置,走回包廂裡把她放到沒人坐過的乾淨椅子上,提起門口兩個大紙袋,問她:“我買的,我叫人送來的,穿嗎,嫌不嫌臟。”

盛檀其餘的話都哽住,心一下疼得發麻。

她抿唇抓著扶手,緩過兩秒,搶下他手裡的衣服,打算自己換上。

陸儘燃卻沒鬆手,在她露出接受的意思時,就把她托起來,伸手關了大部分的燈,隻有遠處露台裡留了點亮度照明,包廂裡昏暗一片,勉強能看清彼此的輪廓。

他扶著她站穩,劃下拉鏈,去脫她早就不成樣的裙子。

盛檀心緒還沒穩定,怕泄露自己的軟處,習慣性地拒絕他,擋開他手臂,嘴上也不示弱,啞著說:“我自己會換,陸董算算花了多少錢,我照價還給你。”

她說完不自覺抿起唇,彆開眼,不想在昏昧氣氛裡撞上他眼睛,又想起什麼,自嘲地笑笑:“差點忘了,我手裡現有的錢也是陸董之前給的,電影還沒上映,我沒有新的進賬,拿什麼還你。”

陸儘燃把她兩隻手腕交疊扣在身前,力量的交鋒她當然落了下乘,在裙子脫落的前一刻,他把大衣先披在她肩上,讓她身體妥帖被遮住,才垂著眸彎下腰,親手給她穿上新裙子。

最貼身的底褲沒有提前準備新的,盛檀忍著濕膩感,並緊雙腿,沒有才對,要是有,說明陸儘燃早有預謀要做什麼,那她真要懷疑自己對他的判斷了。

陸儘燃給她係著胸前的扣子,胸墊可沒還她,他手指隔著衣料若有若無觸到,低聲說:

“還?盛檀,既然不可能愛我,就學著繼續利用我,我身上有值得你花心思的東西,談今科技是你的,TAN視頻也是你後花園,就算你覺得惡心,它們也是為你存在的,你要拍電影,我替你開路,你那個教授男朋友給不了的,我給你。”

“所以,”他係好最後一顆,撫住她臉頰,抬著她承接自己壓低的吻,“彆想著放開我,我對你有用。”

盛檀眼尾火辣辣的酸癢。

拿他的公司,做讓她利用的籌碼,她連永遠不愛的話都說出來了,他就算放棄被愛的念頭,也要守她嗎?!

陸儘燃把口罩戴她臉上,他西裝在桌上沾了菜汁,早就臟得不能看,因為被她穿過,他還是愛惜撿起來,一手抓緊,一手牽著她出去。

走廊裡沒人,整層樓,甚至整棟似乎都是空的,陸儘燃推她進電梯:“這家店也是你的,在包廂裡做任何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盛檀指尖摳著掌心,看他按了地下車庫,她就按一樓,戳幾下手機乾脆地叫了車,被他按住取消。

“你——”

“你忘了?你少一件衣服,”他凜凜看她,聲音沉在她耳邊,“坐我的車,乾淨,我換另一輛,還不行嗎。”

盛檀耳根騰的燒起。

是少一件……

不就是被他扯壞的?!現在不就還放在他襯衫口袋裡?!絲薄料子都能透出蕾絲的紋路!他還說得出口!

車已經取消了,她杠著再點,這次附近卻沒有接單。

電梯直接到了地下二層,盛檀心浮氣躁地收起手機,不再管陸儘燃,徑直上了他的車,閉著眼讓司機馬上開走。

幾秒鐘後,另一輛車緊隨在後麵。

盛檀一路沒有睜眼,猜測隻要自己睜了,就會忍不住往後看,她手背擋住眼睛,聞著車裡和那件西裝上如出一轍的淡淡檀木香,睫毛間逐漸濡濕。

他堆積越多,情感越重,她好像越無法心安理得去麵對,覺得虧欠太多,自己敏感的防禦層還在試圖抵抗,不斷攻擊他,把傷害累加更深。

為什麼……

因為意識比她更早發現,他真的要入侵進來了,是嗎。

或許,他已經進來了,比她察覺到的更早,現在這些強烈的對抗,更像是她的排異反應。

這世界上真有人能防住瘋狂執著,咬死不放的陸儘燃麼。

她原以為她能的。

車接近家裡,盛檀睜眼,目光落到後視鏡上,後麵的車還保持相同距離,一直跟隨。

她按亮手機,給陸儘燃編輯微信:“到家你就不用跟了,我不會讓你上樓,你彆逼得太緊,想做情人,你就有點情人的分寸,偷歡結束了。”

盛檀手一抖發出去,盯著屏幕,有點懊惱地往車門靠了靠。

……什麼情人。

被他影響了。

她想撤回,但陸儘燃肯定看到了,欲蓋彌彰,她定了定神繼續發:“《獨白》的四千萬和這次投資,我不會讓陸

董虧錢,你作為演員的分成,也還按原合同,我不占你便宜。”

盛檀手指攥了攥,又給他發最後一條:“還有,秦深不是我男朋友,我沒跟他戀愛。⒕[]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點下發送的同時,手機猝然黑屏。

……沒電了?!

盛檀握著手機,再重啟也打不開,不知道有沒有發成功,車停在單元門前,她開門下車,聽著隨後抵達的停車聲,沒回頭,攏緊大衣快步進去。

等單元門關上,聲控燈熄滅,她才站住,在昏黑裡轉頭往外看了一眼。

陸儘燃隻穿著一件襯衫站在料峭寒夜裡,被風鼓動,勾勒出瘦削很多的輪廓,直直盯著她方向。

隻看他眼神她就知道,他沒收到那條信息。

盛檀最快速度上樓進門,充電開機,微信還沒點開,江奕的電話先一步打過來:“盛導,《獨白》的殺青宴,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盛檀昏沉沉想起,殺青宴的確該辦了。

“沒有,你們定喜歡的就行。”

“大夥兒想熱鬨,想玩得儘興,那我就包個適合的夜店了啊,後天晚上,”江奕吞吞吐吐,“還想問你,咱們……能叫燃燃來嗎,組裡都想他。”

盛檀扯過沙發上的毯子蓋住自己,靜了兩秒,有點鼻音:“叫吧,殺青宴,男主角沒道理不參加。”

江奕一樂:“那太好了,我這就給他打電話,你放心,我肯定不說是你讓的。”

“對了盛導,”他又提了一句,“今天晚上有條八卦新聞,說聞祁聞總,好像是要聽家裡安排訂婚了,大家族繼承人嘛,挺正常,我想著跟你說一聲,你應該能靜點心,少個麻煩。”

掛斷電話後,盛檀沒開燈,就在沙發上抱著膝蓋往外看。

她這套房子位置一般,俯瞰也見不到京市多少夜景,就像窺不透這忙碌擁擠的城市,有多少她不了解的金字塔端和紙醉金迷。

她不過是個普通家庭出身,憑著一點天賦才華在大染缸裡拚命爭奪的小導演,還沒拿到三大電影節的獎,沒有足夠驕傲的成績。

她以為自己能清心寡欲,不受羈絆,隻管往前走,可她要走得多快,才能撇掉愛欲糾纏,能跨過相隔的階層。

聞家已經夠呼風喚雨了,聞祁在圈裡能斷她路,又年長涉世早,照樣要聯姻,那他呢。

她再不關心財經,也知道中昱集團,上次壽宴,還聽到了議論,聞家在中昱麵前不夠看,遠遠不及。

陸家禽獸不如,一路沒有殺死小兒子,又想在他強到折不斷時讓他回去繼承,做了中昱的繼承人,還自由麼。

不也要結婚,身份匹配,門當戶對?

盛檀埋下頭,那條發送失敗的微信,也沒再重新發。

盛檀聯合業內資深的編劇,討論了兩天賽車主題電影的劇本,編劇幾次問她男主角人選,她都沒回答,第三天晚上就是殺青宴,拿到地址,她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戴一頂淺色毛線帽,照鏡子時候像個大學

裡去上課的學生。

她看了會兒,彆扭地跟自己賭氣。

乾嘛像個大學生,乾嘛顯得年齡這麼小。

她脫掉,又換上牛仔褲長大衣,才出門。

江奕包的夜店距離不算遠,盛檀叫車二十分鐘到達,進去時距離定好的時間還有十來分鐘,裡麵已經群魔亂舞,整個劇組,從演員到工作人員,隻要在京市的基本都到了,本該在南方拍戲的周浮光居然也在。

盛檀跟他招了下手示意,周浮光笑得熱情,她偏頭看到簡梨正幫著擺水果,路過周浮光身邊時,小心翼翼給了他一個形狀小巧的梨子。

有些事恰巧開竅,跟過去很多細節聯動,她後知後覺明白過來。

盛檀找個位置坐下,江奕湊上來問:“盛導,怎麼樣,這兒不錯吧。”

盛檀“嗯”了聲,沒多說,因為當年那件事,她其實對夜店這樣的地方本能排斥,但既然讓大家隨意選了,就不想掃興。

她收回視線,不經意掃過江奕手裡握著個小絲絨盒,挑眉問:“給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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