鼇拜家的二小姐 聽說鼇拜家的少爺小姐……(1 / 2)

一夜滂沱大雨,將光華寺的大火澆滅得乾乾淨淨,也將那些肮臟、血腥與爭鬥的痕跡衝刷不見。清晨,薄霧未散,空氣中有股燒焦木頭的味道,地上一片狼藉,南星忍著這種不適,從井裡打了水來。

回到廂房裡時,見小姐已經起床了,忍冬正在給她梳頭。“小姐的頭發真好!做什麼發式都好看。”她忍不住讚歎道。

阿林嬤嬤端了齋飯從外頭進來,“二小姐,這裡是寺廟,沒什麼好食材,隻有些清粥小菜,您先將就一下,等下了山就到徐州府了。”

說是清粥小菜,挽月看見桌上已擺了翡翠萵苣、醬拌豆腐、筍乾煨茄子、那一大碗各色菌菇做的湯光聞著都叫人鮮掉眉毛。包子也是素的,還蒸了紅棗馬蹄糕、槐花蜜芙蓉餅。昨兒晚上又是走水又是大雨,還能有這麼多吃食,府裡帶的廚子真是有心了。

南星說外頭山霧未褪,朝露也重,便在旗袍外又加了一件織金綴珍珠的瑩白蝶紋雲肩,配今日穿的淡青前襟纏枝玉蘭花紋的旗袍倒也相得益彰。

將將走出院子,便看見額爾赫正在吩咐下人們將行李裝馬車。

“大管事你用過早飯了嗎?”

額爾赫一愣,回頭見是二小姐,忙道:“多謝二小姐關心,已經吃過了。”

挽月打量對方,這一夜又是查看人有無傷亡,又是盤點財物有無損耗,形容都有些憔悴,說吃過了也不知道真假。她轉頭對阿林嬤嬤道:“嬤嬤,把芙蓉糕和玉帶糕裝一包給大管事吧。”

額爾赫受寵若驚,“謝二小姐。”她這人還怪好嘞!

“查出昨兒殺人放火的都是些什麼人了嗎?”

“是,昨夜小姐歇息後,鑾儀衛指揮使葉克蘇大人也來了,他們的人正在查這樁案子。已經連夜審那兩個留下的活口了,都是血月教的教眾。”

“血月教?”聽到這個名字,挽月莫名覺得不舒服,眼前又浮現出昨天夜裡那幾個匪徒要抓她們的情形。

額爾赫解釋道:“小姐在深閨不知這血月教也正常,這教本是天地會裡分出來的,起初打著反清複明的旗號,後在民間召集了不少綠林草莽,四處斂財,愚弄無知民眾。”

“那也難怪了,我是八旗宗女,他們興許是路上跟著我們許久了,要抓我要挾阿瑪呢。”挽月心裡清楚得很,那些人絕對是有備而來,自己隻是倒黴被捎帶手搭上的,衝的不是她。恐怕和昨天大殿裡的人有脫不了的乾係。“那……那個龍三呢?”

挽月心裡隱隱不希望那也是個壞人。

好在額爾赫的回答沒叫她失望:“噢,您是說昨夜救您那位公子啊!他是內務府總管納蘭明珠大人家的大公子,納蘭容若。在外遊學回京,協助葉克蘇少爺辦案的。這葉克蘇少爺與咱家也是世交,是佟國維佟大人家的長子,同您侄兒達福少爺常在一起打獵呢!”

“納蘭容若?你說昨兒那個人是納蘭性德?”挽月驚詫萬分,她這是什麼奇遇?竟與清初如此赫赫有名的詞人才子共同經曆了驚心動魄!

雖這會兒納蘭性德年紀還不大,不過詩詞方麵的造詣已經不小了,詞作名滿京華,尤其在江南那等推崇讀書風氣下,這位傳說中的納蘭公子文武雙全,家世好,據說長得還一表人才,人是未出現,已經惹得很多閨閣女子觀詩詞而害相思了。

人都有慕名心理嘛!能有這麼個機會結識,挽月自然也樂得。

“那……小姐您昨兒把容若公子五花大綁,還……”還拿刀抵著威脅,抽人家腰帶。南星可都是看在眼裡。

其實昨天晚上額爾赫看到二小姐對付那些人,還感慨驚歎虎父無犬女。

不過這下可有點尷尬了。

挽月眨眨眼,摸了下壓襟的玉佩,“南星,昨兒你把容若公子綁了,不過也是情勢危急,誤會一場,我相信他定不會怪罪你的。”

南星:啊?啊?

額爾赫忍不住發笑,小女兒家好麵子,也是情理之中。於是不無同情地看了眼背鍋的南星,笑道:“沒事兒,納蘭明珠家給咱老爺提鞋都不配,不敢怪你。”

挽月扶額,在心裡歎了口氣:額爾赫雖是好心寬慰,說的玩笑話,但這話說的未免囂張了些。何愁不給鼇拜拉仇恨啊?隻怕整個鼇拜府都是這種拽拽的姿態。

“得了,既然是誤會,咱還是去給容若公子道個謝再賠個禮吧,彆讓人以為我們家的人都是不講理的。”挽月跟南星努努嘴,“帶一匣子果脯蜜餞,現做的點心不是還有麼。”

“好嘞!”一聽說小姐和自己一起去,南星就可高興了,“原來小姐方才都是逗我玩兒呢,我還以為您真讓我背鍋頂罪。”最主要是,她也想見見傳聞中的才子,昨天黑燈瞎火沒看清臉。

額爾赫邊吃著點心,皺著眉看見南星忍冬不一會兒便提了一大食籃出來,再看看自己空了的油紙,頓時覺得嘴裡的糕餅不香了。

寺廟裡的小沙彌一邊掃地,一邊念阿彌陀佛,慶幸大火沒有殃及院中百年銀杏樹。看見踱步過來的玄燁,小沙彌施禮。

玄燁拍了拍那樹,轉頭看見葉克蘇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我已經去過徐州知府那裡了。”到的時候,那家夥還在被窩裡摟著溫香軟玉做美夢。聽到鑾儀衛來辦案,嚇得從床上滾下來;聽說是指揮使葉克蘇,那是皇上親表哥,又嚇得崴了腳;聽說昨夜刁民匪徒作亂,差點抓了鼇拜的家眷,徹底被嚇癱了。

“我借他們大牢一用,連夜審問犯人,血月教的教眾。不是衝爺來的,衝的行癡大師。”

玄燁驚訝:“那你安頓好他了?”

“我辦事,爺放心。”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