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龍三 攏共見了兩麵,騙我三回!……(2 / 2)

“怕我跑了,又不怕被我殺了,那你就跟著我。”玄燁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挽月想了想,青天白日的,又是在佟國維府上,他還真能做什麼出格事不成?挽月跟上。

沒走幾步,二人已走到一扇古樸的木門前。

“是誰在外頭說話?”

玄燁發出會心一笑,朗聲應道:“郭羅嬤嬤,是我!我是圖瓦!”

挽月蹙了蹙眉,兔娃?這是什麼名字?她疑惑地抬起頭來看看那門,佟府怎麼還有這麼個小破院落,是下人住的吧!

門被從裡打開,一名嬤嬤攙扶著另一名老婦人,見到玄燁後十分高興,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圖瓦,真的是你?你都長這麼大了呀!越來越像你額娘了!你能來看郭羅嬤嬤了!郭羅嬤嬤真高興!”

“快進來進來!”

兩位老婦人招呼玄燁進去,看到身後跟著的挽月,老婦人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來,“這是?”

玄燁一瞬間怔了怔,“哦,我家的丫鬟。”

挽月沒好氣地白了玄燁一眼,心裡道:我分明是你的債主好嘛!

“好孩子們,都進來吧!”

挽月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自己該不該進去,隻躑躅在門外。玄燁輕聲同她道:“你也進來吧,我郭羅嬤嬤最喜歡小孩子了。”

挽月沒有推辭,同玄燁一道進了院子。發現這院子雖然外麵看起來樸素,裡頭卻平實而不失方正,該有的一應俱全,院落很大,有果樹有菜畦。

老婦人領著他們到了一棵桃樹下,慈愛地笑道:“我請你們吃桃子。”

說罷給了玄燁和挽月一人一個。

桃兒飽滿,是尋常人家姥姥對外孫最質樸的愛,是他困頓在紫禁城中一生奢求不來的寶貴東西。

玄燁也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打開包著的布,挽月驚訝發現,竟然是一副老花鏡。

“這是我從西洋人手中買來的舶來貨,說是戴上眼睛看得更清楚。您試試!”

老人家接過樂嗬嗬地戴了起來,眼前模糊的院落變得清晰明了,那是她心愛的菜畦,果樹,她那同她女兒長得如此肖似的外孫子,還有一個俊俏的小姑娘。

她眯了眯眼,“你是誰家的格格?怎麼生得這樣好看呀?”

挽月也覺得眼前這位老奶奶很是和藹,於是俯身笑道“奶奶,我是瓜爾佳氏的族人。”

“瓜爾佳氏啊!瓜爾佳出美人,那個滿洲第一勇士鼇拜,年輕時候也很俊美呢!”

被意外誇到親爹,約等於間接又誇了她一遍,挽月不好意思地靦腆笑笑,裝作不經意,去看牆角那些瓜菜。

“圖瓦,郭羅嬤嬤問你,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小姑娘呀?”

玄燁一愣,旋即小聲笑道:“哪兒啊!姥姥!我剛見她第二麵!非要跟著我!”

覺羅氏嗔怪道:“那你剛剛騙我了,還說她是個宮女,郭羅嬤嬤又不是沒見過好東西,她穿得如此華貴,又姓瓜爾佳,不會是鼇拜家的吧?”

玄燁沒有作聲。

覺羅氏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兒佟佳氏孝康太後,又想起了那個順治爺盛寵的皇貴妃董鄂氏,那個女人也這般美麗。

“孩子,你登基早,過得不易,守江山不易,可千萬不要失了本心。”

“您不用擔心,我定然不會!”

“那就好。”

覺羅氏卻還是不由自主看向不遠處同自己陪房嬤嬤說話的挽月,她活了大半輩子看得人太多,有些羈絆一眼就能看出。

這姑娘生得太好了些,阿瑪又是那麼個厲害權貴角色,對自己、對彆人都是禍……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顧不得了。

“郭羅嬤嬤,一會兒舅舅他們該來給您祝壽了。我得走了。我特地趁沒人的時候想單獨陪陪您,祝您長命百歲!”

“傻孩子,你日理萬機,彆惦記我了。”

院子外的喧鬨聲越來越近。

“快走吧!待會兒我也要演母慈子孝的福氣老壽星呢!人生多無奈,郭羅嬤嬤不可能回到老家過田園日子,你也不可能丟下你的擔子,過老百姓的生活。咱們這就是命,好賴都是一生了。走吧!”覺羅氏輕輕撫摸著外孫的額頭,“知道走哪裡嗎?”

“嗯。”玄燁點點頭,“我都還記得。”

拍門聲越來越響,“額娘!大白天您關什麼門哪!是我!”

祖孫二人不舍地分彆,玄燁叫上挽月,匆匆往東北角一處小門跑去。

“她是養過你的嬤嬤嗎?”

“不是,你不是滿人?郭羅嬤嬤是姥姥的意思。”

挽月恍然大悟,“那她喊你兔娃,是你的乳名嗎?可真有趣!”

玄燁未回答,“待會兒有一大堆人要進來,如果你不想被看見的話,趕緊跟我一起開門。”

挽月一激靈,她最討厭那麼多人了。敢情兒這老太太也是社恐啊!

“這門拴這麼緊!”

“你讓開,彆弄臟衣服,我來吧!”玄燁峁住勁,把門拴打開,“走!”

角門外是一小巷子,通佟家後花園,玄燁再熟悉不過了,翻個牆就是胡同外大街,到時候這妞子想抓他都抓不到。

玄燁剛轉身,抬頭望了望高牆,右邊有一隻舊木箱和雜物,剛好可以踩一下。嘶!他隻覺得頭皮一緊繃,疼得人欲哭,什麼?!誰抓抓了他的辮子!

“想往哪兒跑啊!”身後傳來那少女得意洋洋的說話聲,“早算計到你要腳底抹油了。攏共見兩麵,騙我三回!太過分了!”

玄燁徹底沒了脾氣,識時務者為俊傑,好男不跟女鬥,這家夥跟她阿瑪一樣狡猾,她們鼇拜一家都有心計!

他好聲好氣同她道:

“挽月姑娘,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鬆手,我保證不走!”頭發是人脆弱的部位,況且她這麼一拉,按葉克蘇說的,她跟她姐姐打架,揪了一地頭發,玄燁不由自主在心裡打了個惡寒。

挽月卻並不為他所迷惑,“你說話聲音真好聽,隻可惜心不誠。說,你姓甚名誰?你哪個旗的?家住哪個胡同?”

“家住紫禁城……”

“啪!”辮子被一甩,如鞭子摔打在玄燁背上,他隻覺得麻酥酥的,頭皮又疼又麻。

“還敢胡說!你怎麼不說你住在乾清宮?”

玄燁苦笑:我是住在乾清宮啊!怎麼有家還不能認了?

玄燁溫言柔語,老老實實求饒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咱能轉過來好好說話嗎?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趕牲口……”

挽月嗤笑出聲,旋即正色板著臉道:“你這人太狡猾,不可信。你不說,我就把你送到鑾儀衛,要麼乾脆綁到我們家,讓額爾赫好好審問你。我就不信,撬不開你的嘴。”

“姑娘這是要屈打成招嗎?你難道真的忍心?”在辮子的牽扯中,玄燁隻得挺直了背,挽月這才發現他竟比自己高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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