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出城(2 / 2)

達福翻身上馬,“走吧!天黑前得趕到城中。小姑姑!保重啊!”

“保重!”

馬車與板車漸漸皆消失在官道上,眼前隻剩碧藍高空與茫茫雪林。

挽月依依不舍地告彆,轉身向樹下那馬車走去。

“走了?”馬車中端坐著的那人問她道。

“嗯。”

挽月抬眸凝視玄燁的雙眼,幾乎在同時,他對她伸開雙臂,擁她入懷,她靠了過去,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

玄燁輕輕撫摸著她的背,“月有缺有圓,人有聚有散。隻能珍惜眼前。如今你與朕一樣,都是無爹娘在身邊的孩子,注定走的路比常人更艱辛。可我們還有彼此可以相攜相伴。不過將來,朕希望與你的孩子走的路能夠順暢平坦。”

紅暈從臉頰一下燒到耳後,挽月一下子從玄燁的懷中出來,重新坐回到來時路上自己做的位置,彆過臉去看馬車外。

玄燁一愣,旋即笑道:“怎麼一說這個,你就離朕那麼遠???[]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皇上迷糊了,說夢話呢。”

他發出輕輕笑聲,“好,是夢話,朕的確做了一個美夢。”

挽月偷偷暗自打量他,一觸碰上他的灼灼目光便趕忙收回自己的,緊貼著馬車側邊坐著。

忽然,一個顛簸,挽月驚呼一聲,卻被玄燁順勢拉回到身邊,她不覺又好氣又好笑,蹙眉掙紮著就想推開。聽到外頭趕車的梁九功道:“剛才路上有個大坑,皇上、挽月姑娘!你們沒事兒吧!”

玄燁一邊“禁錮”美人手腕,一邊一本正經地同梁九功道:“行穩妥點兒!”

“嗻!”

“嘶啊!”玄燁隻覺腳背被狠狠踢了一下,疼得鑽心,卻見她眼中滿是狡黠戲謔。

她白了他一眼,輕輕嗔道:“皇上老實坐著!這路上坑很多!”

說罷,兩個人就一左一右,端端正正坐好。如一對貼在門上的金童玉女剪紙。靜默了片刻,終於忍不住瞥向對方,一見對方正襟危坐的模樣,各自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挽月笑得俯身快伏到膝上,玄燁像抓到了把柄,“是你先動先笑的!你不老實!”

挽月卻一臉不以為然,起身坐好揚起下巴,驕傲道:“是臣女又怎麼樣?是您之前說的,臣女比您小,您得讓著我!”

“那也不能不講道理啊!願賭服輸!”

“賭什麼?”

“誰先笑,誰以後聽對方的!”

兩個人重又板住臉,一個高冷,一個清寒,緊緊盯住對方的眼睛。不一會兒就都繃不住了,卻死死咬緊牙關,故意瞪了又瞪。

“哧!”

二人同時背過臉去,笑聲越來越大,這回是真不知道是誰先破的功。

“皇上輸了!以後您得聽臣女的!”

“誰瞧見了?馬車裡有旁人麼?梁九功!你聽到什麼了?”玄燁衝外頭喊道。

“皇上!馬上進城了,有點吵,奴才什麼都沒聽見!”

梁九功一邊催促馬走,一邊笑道。

馬車駛入熙熙攘攘的街道,隱沒進熱鬨繁華中。雪昨日已停,斜陽照在一片片灰瓦上,有些冰淩和雪已經開始融化,水順著屋簷滴落。

沿街的商鋪有的在門口撐起了傘,或者遠離屋簷牆角。

玄燁聽到外麵熱鬨的叫賣聲,也不免心動,喃喃道:“許久沒有悠哉悠哉

地在北京城走走散散心了。”

他說完,見她並不作聲⒄_[]⒄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於是好奇地打量過去,“你在看什麼?”

“好像到東堂子胡同了。”

玄燁若有所思,忽然對梁九功道:“停下!”

梁九功依言,將馬車趕到胡同口,停了下來。

玄燁吩咐道:“你在此等我們。我走走便回來。”

“是。我就在這裡等爺!”

玄燁先下了馬車,拉住挽月的手。

“這兒不是上回去過的萬寧家附近?”挽月想起之前和玄燁一起去萬寧家看人家辦喜事的熱鬨。

“這片胡同大著呢!”玄燁指了指,旋即同挽月一道走著。

挽月心道:先前光她們鼇拜家就占了這一片半邊地界呢!如今沒了人,胡同裡都有回聲了。

“這片宅子沒了人,怪冷清的。”玄燁也道,“連雪都沒人掃。”

“查封的宅子會如何?”挽月忍不住問道。

“會被賣給彆人,錢財充公。”

挽月垂首,不無悵惘,終究是物是人非了。

玄燁猜出了她的心思,拉過她的手,同她道:“等案子了結,你家這宅子我讓容若買下來。”

她倏然握住他的手,輕柔細語道:“謝謝!”

胡同裡安靜,有一點人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鄭堂主派你們來接我?”

“人在哪兒呢?”

“彆急!我不得到了安全地界再告訴你們。”說話的聲音很特彆,陰柔尖銳,不陰不陽。

挽月一驚,在心中猜道:是個太監?

卻覺攥著自己的手明顯緊了緊,她看向玄燁,見他神色凝重,對她無聲地動了動嘴唇。挽月看懂了口型後,瞳孔猛然放大,竟然是吳良輔!

十三衙門被裁撤,聽說吳良輔犯了大事兒,人提前逃了,到處在抓他。沒想到他竟然藏匿在此!挽月想起,這附近正是班布爾善的一處舊宅子。她無意中聽納穆福說起過。

真是燈下黑!

“天黑不好出城!拿了銀子,趕緊從南城門混出去,守城的兵衛是我們的人!”說話的人很是不耐煩。“馬車在胡同口大槐樹下,青色車蓋。這下你總該信了吧!”

吳良輔輕輕發出笑聲,在巷子裡顯得格外瘮人。“胭脂胡同彩蝶坊,口令是楊柳心。”

“信物呢?”

吳良輔給了一個物件到那人手中,那人仔細端詳,也掏出一個令牌樣的東西,催促道:“快走!一路往南,會有教裡兄弟接應,留意記號!”

“如此多謝鄭堂……”

刀進血出,吳良輔還未來得及說完客套的話便瞪圓了眼睛倒在地上。

藏有銀子的包袱重新回到那人手裡,“媽的!一個早就沒了利用價值的閹人,也配和堂主討價還價!早該死了!”

歹人凶神惡煞的聲音在安靜的長巷子中回蕩,他繼續低聲吩咐,“帶著口令去彩蝶坊把人帶上!”

挽月聽得心驚肉跳,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在胡同裡也能撞見這樣的陰私事!

她拽了拽玄燁的手,直覺告訴自己此地不宜久留。

“想跑?”

挽月頓覺脊背發涼,兩把長刀悄無聲息地架在了她和玄燁的脖子上。

玄燁心道:是高手?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察覺!

剛剛殺吳良輔的人遞過來一個眼色,正好落入挽月眼中,她急中生智道:“好漢饒命!我能給你們五千兩!”

刀停了下來。

冷汗順著額頭慢慢沁出,“不夠?一萬兩!我阿瑪特彆有錢,你彆殺我!”

“真的假的?”拿刀的人目露貪婪,又將信將疑。

玄燁:“你看我們的穿戴,也可知家境殷實。好漢若是不信,可以取了她頭上的珠花簪子去附近當鋪兌一兌。”

殺手愈發心癢,朝頭頭看了一眼。

“殺了,再把他們渾身上下值錢的東西都拿走。天不早了,不要節外生枝。”

“你們出不了城!”

“臭小子說什麼!”

“你們想往城南走吧!城南守衛今兒一早剛被九門提督換了一批,因為昨日從中揪出了血月教的奸細。應當就是你們口中的自己人。信不信由你們!殺了我,你們出不去城,死路一條;不殺我,我能帶你們出去,還有銀子,很劃算。”

剛剛殺了吳良輔的頭頭,臉上有道刀疤。他緩緩走了過來,盯著挽月和玄燁打量。

“你怎麼知道城門今早換了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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