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尾聲一(1 / 2)

刀疤臉的步子漸漸逼近,直到站在玄燁與挽月跟前,兩個人不由自主地扣緊十指,在心裡盤算著逃脫的法子。

“因為我是鑾儀使。”

架在玄燁脖子上的刀靠近了半寸,直接滲出了幾l粒血珠。

與他相纏的五指心疼地收了收,他卻反而鬆了鬆自己的手,食指輕輕在她手指上敲了兩下,如同撫慰。

刀疤臉和他的手下都隻顧著盯住玄燁,沒有留意到他手上的小動作。見他眼神沒有畏懼,鎮定自若,刀疤臉隱隱有一分相信了。

普通人沒有這樣的定力。

“被換掉的守衛叫什麼?”

“南城門上午查勤的叫查禮;下午的叫張寶柱,都是你們的教眾。你若不信,現在可以先派個人去城門口看看,還有沒有我說的這兩個人。”

刀疤臉有了兩分信,卻若有所思,而後朝手下撇了下頭,“你去城門口看看。反正還要等李三從彩蝶坊把人帶過來一起走。”

拿著刀的手下問他道:“楊執事,這男的我先押著,這女的……要不要殺了?”

“哎不要不要!”玄燁忙道。

挽月連連擺手,驚慌痛哭出聲:“彆殺我,我比他有用!”

被稱作楊執事的刀疤臉細細打量起挽月來,又朝玄燁看看,“你倒是說說,你怎麼比他有用了?”

“我……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下半輩子都花不完。”

刀疤臉不屑地嗤笑一聲,旋即盯上挽月的眼睛,麵露凶光,“最痛恨你這種錦衣玉食、生來就不知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遇事就嚇得直哆嗦。告訴你,老子是亡命之徒,不是你用幾l個臭錢就能買老子放你一馬!”

挽月訕笑,“誰說的?大哥一看就是要乾大事的人。剛剛殺的是壞人吧!果然俠義心腸!乾大事者哪能不需要銀子?用來劫富濟貧也是好的哇!”

刀疤臉聽了這話,竟然頗為受用。“若說劫富濟貧,那倒是可以。隻可惜,老子們要急著出城,來不及做綁票要贖金的事兒。所以為了不帶個累贅,還是把你撕票了吧小美人兒!”

“你們教主想造反吧!那留著她的確有用處!”玄燁衝挽月瞥了一眼,對刀疤臉道:“她們家人剛剛造反失敗過,被皇帝以謀逆罪名抓了幾l個人,留下的一些全都被放虎歸山了。”

挽月愣了愣,知道他是與歹人周旋故意唱的空城計,可看他的眼神入真,有一瞬間連她自己都差點信了。

刀疤臉略微想了想,便知道最近京城發生的那樁大事。他眯了眯眼,恍然大悟,“你是鼇拜家的?”

“對!東堂子胡同走到頭就是我家。門口西邊有棵槐樹,大門右邊”挽月全然沒有了方才的柔弱,轉而眼神中流露出倔強與憤恨,“可惜被狗皇帝抄了!”

玄燁心裡一陣不舒服:怎麼覺得“狗皇帝”她喊得那麼順口呢!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前陣子她在乾清宮養的那隻叫小玄子的狗。

哪知刀疤臉並沒有

因此放過挽月,反倒一把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手勁之大,直接讓挽月喘不過氣來。

對方惡狠狠道:“參與班布爾善造反的是你兄長,可帶兵在後頭殺了我血月教諸多兄弟的是你那爹!他可是韃子皇帝忠心的走狗!如今他被貶出京城,也是狗咬狗一嘴毛的結果!我更該殺了你,就當祭奠死去的兄弟們了!”

旁邊一個聲音冷冷道:“想給血月教報仇的是懷夕真人,不是鄭魁吧!”

刀疤臉一怔,掐著挽月脖子的手鬆了鬆。挽月察覺到了這一點,趕緊趁機深吸了一口氣。

玄燁見戳中了他,接著道:“鄭魁被抓進鑾儀司的時候,一心想要教主把他撈出來。懷夕子倒是讓吳良輔想法子換鄭魁出去了,但那隻是為了做給教中的人看,不想讓底下的人認為給他賣命沒有好下場。等鄭魁一出來,根本沒有給他相應的接應,反而趁機想殺了他這個被朝廷俘虜,還不知道出沒出賣教中的人。

其實你們給懷夕子那種人賣命本來就沒有好下場。他這次為了一己私欲,而讓教中眾人當班布爾善的墊腳石參與謀逆,就算沒有鼇拜,朝廷的兵也照樣會把他們全都收拾了。所以與你不共戴天的人是懷夕子,不是鼇拜。”

本來隻有兩分信,現下刀疤臉已經有了七八分信。如果不是鑾儀司的人,怎麼可能對鄭堂主和教主的事情了如指掌?看樣子,這還不是個小嘍囉。

“怎麼稱呼?”

“龍三。”

“問你真名。”

玄燁淡淡一笑,“無父無母,不知真名,就叫龍三。”

這話刀疤臉倒也不多質疑。鑾儀衛中本來就有不少死士是被刻意培養起來的殺手,全是沒有家世背景,不知姓名的人。

刀疤臉想了想,對同夥道:“先把他們兩個抓到屋裡去。”

兩個手下一人挾持一個,將挽月與玄燁一同押進了一處小門。玄燁心裡頭驚訝道:這是班布爾善被查封的宅子,這裡竟然有一個小門,進去後是個堆放雜物的地方。藏在這裡,怪不得滿城搜尋都找不到。

吳良輔、鄭魁、血月教,以及他們剛剛說到顏值胡同彩蝶坊要帶的神神秘秘的人……玄燁腦海中的線索,漸漸織成了一個人的樣子。

會是皇阿瑪嗎?

葉克蘇帶著鑾儀使查了這麼些日子,也沒查到半分和皇阿瑪下落有關的消息。沒想到竟就這樣被自己誤打誤撞遇到了。他想借機脫險,更想借機找到皇阿瑪。

隻不過眼下,該如何先把挽月摘出去?這裡太危險了!

玄燁正在苦思冥想,沒有留意到挽月也在一直暗中端詳著他的神態變化。

“你彆想丟下我一個人‘活’!”灰暗的屋中,挽月冷不丁道。“那些情到濃時發的誓言,難不成你想不認賬?你接近我,刻意護我周全,不就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先哄我幾l年,待我阿瑪在東北養精蓄銳,重新集結兵馬,再哄騙我帶你過去。一旦查實,就一鍋端好跟你的主子邀功!”

玄燁坐在她對麵的地

上,靠著柱子,看著他的人手中的刀警惕地一刻不曾鬆懈。

欣喜、感動、哀痛、憤恨、掙紮、不甘……種種情緒如同潮水般在心中湧動。一直以來,他都想明確她的心意。最初是他不信她,後來變成他不自信。

這一刻,他終於明明白白地確認了,不但確認了她對他的心意,更確認了他自己。如果兩個人無法都存活,他更願意的是讓她活著!

他低頭苦笑,很快便笑出了聲,他在心裡嘲笑起自己:玄燁啊,玄燁,縱使你機關算儘,也算不到這一點,你愛上她了!

“笑什麼!”殺手不耐煩地重重踢了他幾l下。

挽月眼中的柔波盈盈,心底一顫。她讀懂了他眼中的笑意,也在一瞬間看清了自己的心。原來她對他,早已不止出於目的的喜歡。

一束斜陽透過破了的窗戶紙,照進昏暗的房間,在那束斑斕的日光裡,灰塵在緩緩舞動,正好擦過她笑起來如月牙般彎彎的眼睛,那柄正擱在她肩頭的刀也被金光照得晃眼。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彼此心照不宣。這真是個糟糕的境遇!本該是兩個有情人甜蜜的時分,卻與嗜血的亡命之徒困頓在這破敗的小屋裡,喪命的危機隨時都可降臨。

“我笑對麵這個女人挺傻的。現在才發現我對她的本心。?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你也精不到哪裡去!我可比你有價值得多!我阿瑪有兵,還有銀子,那是他們所需要的。而你帶他們出城後,就沒了利用價值,他們就會殺了你。識相的,就巴結巴結我!”

刀疤臉坐在前頭,樂得見這兩個小情人互相攀咬。男的冷靜,像所有鑾儀衛一樣,有鷹隼一般犀利的目光和毒蛇一樣的冷情冷血;女的看起來比較蠢一點,長得倒是一副好皮囊!

這時,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來了,一臉焦急之色,低聲對刀疤臉道:“楊執事,南城門我們的人果然不在!而且守衛增多了一倍!鑾儀司的人在城門口,對進出的每個人、每輛馬車都要盤查!”

刀疤臉陰沉眼神,扭頭向玄燁看去,“把這兩人一起帶走。那女人找到了嗎?”

“老六把人帶來了,在馬車裡。”

刀疤臉將手中的匕首熟練地轉動兩圈,大步走到玄燁和挽月跟前,“你,帶我們出城。”旋即刀尖又對著挽月,“你,帶我們去找你那老子。要是敢耍花樣,一刀一個洞。”

說著,那兩個拿刀的手下,將挽月二人從地上拽起來,惡聲惡語地催促他們出去。

幾l人從雜物房走出,刀疤臉淡淡對手下吩咐道:“把他們倆分開兩輛馬車,我跟這個女的、還有彩蝶坊那個一輛馬車;你們倆帶著這個男的打頭陣。”

玄燁目如寒冰,心中卻壓抑著憤怒與不安,要將他和挽月分開關?還是這個刀疤臉親自看著!那讓挽月逃脫的可能就極大減少了。

刀疤臉朝他走近了近,輕蔑地勾了勾嘴角,“怎麼?是心疼了還是擔心了?”他朝挽月瞟了一眼,接著道,“小子,不用裝了。爺知道你們倆是一對兒!大難臨頭各自

飛的我見多了,嚇得屁滾尿流的也見多了。

你放心,我對這些男男女女的事不感興趣。你就隻管乖乖把我們弄出去,出城前,我親自看著你那心肝兒。你不老實,我就一刀宰了她;等出城後,有價值的就成了她,你呢,就在我手中當人質。她若不老實,我就一刀宰了你。乖乖聽話,兩個人都活著,不比兩個人都死了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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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看了一眼挽月,旋即盯著刀疤臉道:“到時候我會跟城門口的鑾儀衛打招呼,說出城查案。兩個女子,是我們護送的人證。”

刀疤臉略微想了想,眼見日薄西山,事不宜遲,於是便當即拍板道:“老四與老六帶那個如夢跟這小子坐一輛馬車。水生跟我帶這個女的一起。快走!”

玄燁同挽月微微點了點頭,便在對方的脅迫下往門外等候的馬車走去。

馬車裡已經坐了兩個人了,一個刀疤臉的手下,旁邊還有一個妙齡女子。應當就是刀疤臉口中說的“如夢”。

“朝裡坐!”殺手連拖帶揣,將玄燁推了進去。玄燁皺眉,待坐好後不由自主地理了理袖子上被揪出來的褶。坐在當中的粉衣女子戴著麵紗半遮麵,可就在對上她眼睛的那一刻,玄燁整個背一顫,瞳孔劇震,神情逐漸僵硬,連臉色也一下變得很難看。

似乎是意識到來人一直盯著她看,粉衣女子不自然地撇了撇頭。

跟在玄燁身邊的殺手便是刀疤臉口中的“老四”,他從側麵隻以為玄燁是被對麵女子的美貌所吸引,嬉皮笑臉地狠狠拍了拍他的臉,“剛跟你那pin頭分開,你就瞧上彆的女人了?”

挾持粉衣女子的“老六”看到了少年目中瞬間轉變的陰鷙,還沒來得及出言提醒,就聽牙縫裡擠出來的一句話:“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

“老四!”

未待老六驚呼出聲提醒,馬車內一通打鬥,刀重又逼近少年的脖頸,而少年的手也掐住了老四的脖子。

都是再進一寸就死的地步。

粉衣女子被剛剛因打鬥而險些弄翻了馬車的動靜嚇得花容失色,麵紗也掉了下來。

“知道你們鑾儀衛都是刀尖上走過來的人,和我們一樣不怕死。可你彆忘了你那嬌滴滴的情妹妹,還在隔壁馬車上。看得出你是練家子,功夫不淺,可我們楊執事的武功,便是你們鑾儀司最厲害的高手在,也未必分得出勝負。”

老六剛說完,馬車外便傳來了刀疤臉的聲音,他留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怎麼回事?”

老四和玄燁互相憎惡地看著,各自放下了手,老四衝外頭喊道:“沒事,這小子不老實,我教訓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