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結局(一)(2 / 2)

族長忙否認:“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這有兩個生人,不是我們村的,是過路人借宿在這裡。”

為首的官差一愣,旋即凶神惡煞地衝身後人一招手,“把這一男一女給我帶走!你們這幾個人都跟他們說過話,也帶走!”

族長懵住,“唉,不不是……官爺,我們就是剛剛到穆坤家門口瞧見這兩個人而已。”

“少廢話!鎮上凡是得了此疫病者,旁人沾染很快就會被過上病氣。不能再留你們禍害村子上其他人。都帶走!”

剛剛還正義凜然要將挽月一人交給官差的村民,一下惶恐軟弱起來。

“官爺饒命啊!”

“官爺我家中還有七十多的老母,我不能走啊!”

“這是要去哪裡?”

“全部都去城東的廟

。”

挽月一下子明白過來,頓覺脊背發涼,“他們是要把我們和那些城中得了瘟疫的人都關到一起!”

走在她身旁的村民聽到了這話,看著越來越不對的情形,也醒悟了過來,“這是要帶我們去見閻王爺!我不能去!我不想死!”

原本一個接一個順從走著的村民,因其中有一個人躁動,喊出那樣的話來,其餘人也紛紛跟著嚷嚷起來。“我們沒病,我們不去!”

押人的官差察覺到身後的混亂,這樣的場麵他們也見多了,直接拔出了手中的官刀,威脅道:“你們這群刁民,再有不聽者,老子直接把他就地正法!”

“你這是濫殺無辜!”

拔刀的官差一怔,發現出言訓斥自己的正是那兩個穿戴不同其他村民的生麵孔之一,“還從來沒有人敢對爺這麼說話!爺可是旗人!你們這些低賤的草民……”

“你們才是旗人的走狗!外頭都說,平西王遲早要打到京師來!”

“沙俄毛子欺負我們北邊的百姓,你們這些官差就知道對付我們這些農戶!”

憤怒與對死亡的恐懼交織,原本跟在身後順從軟弱的村民紛紛反抗起來,從路邊地上隨手抄起石頭木棍就朝官差的頭上砸去。剛剛拔刀的官差麵對如此混亂局麵,反倒舉著刀不敢砍下去。

“我們也是旗人。”玄燁冷冷同對麵的官差道。

完全沒有意識到那些平日裡和羔羊一樣任由欺淩的村民,現在像瘋狗野狼一樣嘶吼,像要將他們活吃了一般。現在聽到這樣的話,他也不再敢掉以輕心,“你們哪個旗的?”

挽月卻悄悄按了一下玄燁的胳膊,暗示他不要說出自己的身份,反而自己對那官差道:“鑲黃旗,瓜爾佳氏。”

那官差一愣,鑲黃旗是上三旗,瓜爾佳氏更是大姓。

“怎麼?旗人就可以高人一等?其餘就任你們欺負麼?朝廷這些年一直號令的滿蒙漢一家,都被你們吃到狗肚子裡去了?”玄燁的眼底隱現怒意。

對麵的官差卻惱羞成怒,“你說你是鑲黃旗就是鑲黃旗?那老子還是正黃旗呢!把這些刁民通通一個不剩給我抓過去,敢違令者嚴懲不貸!報了因瘟疫死,又沒有人知道!”這一聲令下,所有的官差都拔刀對著□□的村民。

有幾個人聽到這句話,頓時老實了下來,恐懼的神色在麵上蔓延。

官差見這話有效,流露得意喜色,反倒變本加厲吼道:“快走快走!”

挽月按捺下玄燁的怒氣,小聲勸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赤手空拳,打不過他們拿刀的。最主要是,強龍不壓地頭蛇,瘟疫肆虐,便是喪失性命,也無人知曉。”

玄燁眸中的光一點一點黯淡下來,“官不像官,民不像民,皇帝不像皇帝。官府的刀竟然不是用來保護百姓,而是對著百姓。這些年,朕是怎麼做的?”

“太陽的光不可能照到九州每個角落,總有背陰的地方。況且官府的刀本就是雙刃,既可以用來保護人,也是為了震懾人。隻不過用

錯了對象。”

到了城東廟,裡麵一片混亂狼藉,已有官兵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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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環顧四周,處處哀嚎,不禁有一分絕望,“他們連吏都不算,更不是官,找他們沒有用。便是他們的縣太爺來了,我身上什麼信物都沒帶,也證明不了身份。”

兩人一組抬著人過來,被從板車上送下來的人,全都臉色蒼白,滿麵痘瘡。挽月嚇得忍不住後退一步,掩住口鼻。

玄燁皺眉,“是天花?”

挽月朝他看了看,忽然想起了什麼。

他喃喃道:“聽皇祖母說,我小時候得過。是兩三歲時候的事情了。後來京城又盛行過一次,連宮中也有人得了。我見到過,就是這樣的滿麵痘瘡。得過一次的人,是不會再得的。”他忽而轉過身來,對著她,“月兒,可你沒有得過。你不能待在這裡!”

“你想讓我走,你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她身子一顫,眸中染上盈盈水光,堅定地搖了搖頭。

他扶住她的雙臂,“你一向是最聰慧的,沒必要兩個人都在這裡等死。況且我得過,不會再被染上。有需要你去做的更重要的事。我信你!”

“我信你”三個字直觸挽月的心底,他們之間終於可以互相信任、互相托付,相互成為對方的臂膀。

她鄭重地點了點頭,“你說。”

凝望她眼中的不懼與果敢,玄燁會心一笑,悄悄從懷中取出一物。瑩白的玉扳指赫然出現在掌心,挽月的眸子一亮,錯愕與動容齊齊湧上。他靠近她,用極小的聲音娓娓道:“這是朕最重要的東西,是太祖當年所製,持此物者,不論是不是汗王君主,都可號令八旗旗主為之集結出兵。他偷偷傳給了最寵愛的兒子多爾袞。太宗做了汗王,為了安定,也為了當年的皇祖母,他沒有起兵。

直至他死後,這物件到了皇阿瑪手中,被他帶出了宮。在光華寺那次見麵,正是皇阿瑪將此物交由朕的時候。你看它的圖騰,多好看!人人都想得到它,現在朕把它交給你了。待會兒朕會想辦法讓你出去,你也要想辦法去往盛京的方向尋你阿瑪。朕本要立春後親政,三藩王與蒙古部落都要來朝見,若見不到皇帝麵,屆時必定大亂,京城不保。”

她目光一凝,癡癡望著掌心之物,蝶翼般的眼睫動了動,各種複雜情緒交彙,溫熱湧上眸子,一行清淚隕落,“你就不怕我再也不回來,再度背叛你嗎?”

他微微垂眸,重又抬起臉時,笑容明朗,“那若你做了公主,讓朕做駙馬可好?”

她破涕為笑,小心翼翼珍藏起此物。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同玄燁正色道:“你記住,這裡得過的和還沒得的,你想法子讓他們分開待著。得了的人到屋裡,沒得的人在外麵,保持通風。照顧的人戴上麵巾,院裡有一口井,你們隨時都要淨手、淨麵。”

“好,朕也記住了。”

兩個人都對彼此點點頭。

玄燁緊緊握了握挽月的手,像是舍不得放開,旋即站起身子,衝那邊忙得焦頭爛額的官差喊道:“我懂醫術!我

知怎麼治!”

這一聲猶如平地驚雷,讓那邊的人都朝他看來。

各人皆怔怔站在原地。

隻見玄燁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半臂,湊近到離自己最近的官差跟前,“看到這幾個痘坑了麼?我得過天花,但我活下來了!”

“這個人得過天花?他沒死!”

“真的有人得了天花沒死!傳聞不是騙人的!”

“我是不是也不用死了!”

剛剛趕他們來的官差麵露凶相,繼續用刀指著他道:“刁民爾敢……”

“住口!”一旁一個官吏模樣的人喝止住了他,厲色道:“為什麼這個人得過天花,還會被抓進來?得過的人不會再得,難道你不知道嗎?”

官差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去,連聲說“是”。

“你當真得過天花?”

玄燁一字一句鏗鏘道:“不論得與未得,我都留下,協助大人對抗瘟疫、治病救人。”

對麵的吏官大為震驚,又是激動又是感動,沒有人不懼怕天花,看來此人是真的得過,或者知道怎麼治。倘若不是,那真是勇士。

“不過我有個條件,治天花需去取藥,我得讓內子去老家取。”

“我找人送她去!”

“得快馬加鞭!”

“來人,把我的馬牽來!”

玄燁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與挽月相視。

轉而狠狠忍了忍眼中的淚,大步走向那吏官,“你們抓來的人裡有人得了,有人沒得,都照料的話,一定忙不過來,且越來越多。先將他們分開,再把鎮上、鄉裡能救治的郎中都找來。讓他們在外麵搭個棚子,不要和得了瘟疫的人接觸,隻負責開方熬藥,裡頭的事,我來做。北營子溝,有個老獵戶……”

寒風中,少年的背影堅毅。挽月也微露喜色,嫣然一笑,同方才吩咐過要帶自己騎馬去“取藥”的官差道:“事不宜遲,趕緊走吧!”

寒風刺人肌骨,尤其是騎馬迎麵而來的風簡直跟刀子一般割人臉生疼。

一路上,任憑寒冷與顛簸,除了尋路,挽月始終一言不發。倒叫身後帶她騎馬的官差心生幾分欽佩。

“姑娘究竟是要到哪兒取藥?你說個地方,我也好帶你去找。”

“不是找地方,是找人。找我父親,他懂得醫治方子,是祖傳的。與我們分彆後,他往奉天府方向走了。是從京城城東出來的,你知道路嗎?”

衙役一聽,心下不由肅然起敬,原來是從京城出來的郎中。怪不得看這一人氣度不凡!“京城我倒是去過,往奉天府的話,得看大路還是小路。”

“他們人多,且有行禮箱籠,是坐馬車的。”

“那必然是大路官道,如果是這樣,那便好找了。走了幾天?”

“算上今天,三日。”

“趕馬車的,必然跑不過馬。我們快馬加鞭,一日便能趕上。隻不過得受累,你是個姑娘家,怕你吃不消。”

“待在廟裡那麼多人等著咱們去救,我有什麼吃得消吃不消?”

背後的人心微微一動,對這對夫婦的欽佩之意油然而生。

旌旗飄揚,浩浩蕩蕩的馬車上裝滿了進貢的物品,前頭有人騎著高頭大馬,很是意氣風發,而馬車裡的人正閉目養神,聽著另外一個謀士同自己說話。

“據京師密報,皇城中近日不太平。”

見平西王依舊闔目,並不詢問,謀士討了個沒趣,繼續道:“有傳聞,說皇帝不在紫禁城內。”

“少年貪玩而已。”

“不是,好像被血月教的人擄走了。”

“嗯?”吳三桂緩緩地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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