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1 / 2)

兩個人乒乒乓乓打起來,間或伴隨著一些奇妙的對話。

商挽琴站在一旁,往嘴裡塞了第三顆補氣丹,慢慢嚼著,看著不遠處恢弘的戰鬥,聽著那些奇妙的瘋言瘋語,感受有些複雜。

非要概括的話,隻能說他們都瘋了吧?這種好像因為她而打起來的樣子,讓她有點尷尬啊。喬逢雪也真是,到底在想什麼,吞天對她——嘶,打住,想想都一身雞皮疙瘩。

她沉默觀戰,趁機恢複體力,又順手把芝麻糖撈過來,找了一截繩子,在芝麻糖脖子上打了個鬆鬆的結,自己牽住另一頭。芝麻糖沒有反抗,隻是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她,眼中沒有警惕、害怕、疑惑……隻有一片純粹,帶著微微的好奇,和十足的依戀。它那麼看著她,好像一直在等她一樣。

小鳥的眼神,為什麼和小狗這麼像呢?商挽琴心中一酸,輕輕摸摸小鳥腦袋,小鳥立刻蹭了蹭它。不對,已經不能說是小鳥了,都長這麼大了。

這種提前體會到“心酸老母親重逢闊彆三年的孩子”的感受,也是很奇妙的。

商挽琴再摸摸鳥兒腦袋,接著把它往肩上一扛。她左手按著芝麻糖,右手重新提刀,目光追隨那兩人的攻擊,判斷著場上的形式。

漸漸地,她皺起眉。

喬逢雪身體比之前更虛弱,她是知道這一點的。但她以為那是拔除鬼氣的暫時結果,隻要他好好休養,身體必定能恢複,而且能比從前更健康,頂多實力削弱一些。可現在看起來,他雖然體弱,實力卻絲毫不減,甚至更強?

吞天的話……他沒什麼好說的,一看就是一道分/身,本人不在這裡,實力有限,被喬逢雪壓著打也很正常。

覷著局麵,商挽琴選擇了一個空隙,持刀上前,精準地切入戰局。她的刀從吞天背後劈過,徑直穿過吞天的身體,再架上喬逢雪的脖頸。

吞天身上出現波紋,攻擊也被迫停下。他低頭看一眼刀,回頭望著她,聲音裡帶了一絲獰笑:“鬼羽,你當初捅他一刀,現在也要捅我一刀?”

商挽琴還沒說話,就見喬逢雪眉頭一皺,冷冷鄙夷道:“做夢,你也配?”

商挽琴:……

不是,你們都這麼想被捅一刀嗎?

她按捺住那一絲古怪的情緒,麵無表情地抬抬下巴,平淡道:“得罪了師父,不過反正您也是一道分/身,捅了就捅了吧。至於喬門主……”

她看向喬逢雪,而喬逢雪也看著她。他還是那樣柔弱清雅的模樣,好像周遭冰雪肆虐的痕跡與他一點關係沒有,他隻是看著她,眼裡燒著喜悅之情,便顯出幾分癡意來。

商挽琴聲音頓了頓,才接著說:“喬門主是我的獵物,我會親自帶他回去。”

喬逢雪一下笑了,問:“我跟你走?也好。都好。”

吞天的身形劇烈波動了一下。“帶走?想得美。”他冷笑不絕,笑夠了才說,“送上門來的獵物,不用白不用。正好,拿上骨牌,把喬逢雪一起帶來山頂祭壇

。”

商挽琴目光一凝,心思轉動。

“彆想打什麼鬼主意。”吞天看了她一眼,眼中暗紅的鬼火跳了幾跳,陰惻惻地說,“還有你那隻食鬼鳥,既然一起自投羅網,就一個也彆想跑。否則……”

他轉過身,背對喬逢雪,麵向商挽琴。很突然地,他彎下腰,抬手放在商挽琴頭頂。他離得很近,麵具上的紅色紋路一瞬放大,像迎麵潑來的鮮血。他眼中兩點火焰幽幽,宛如惡鬼的凝視。

“鬼羽,你是為師倍加珍惜的徒兒,無論你做了什麼,為師總是舍不得殺你。”吞天的聲音變了,變得輕柔,甚至帶了一絲寵溺,“但這一回,你要是違背我的命令……”

他的手往後滑落,覆蓋了她的後腦勺。那是子蠱所在的位置。冰雪可以壓製子蠱,卻不能真正去除子蠱。

吞天靠得更近,幾乎是擦著她的臉過來,靠在她耳邊,輕言細語道:“我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無論骨牌如何,九鼎如何。”

這句話剛剛說完,他整個身影就破碎開來。萬千雪華閃耀如星,軟玉劍穿梭如龍,間或的閃光又是一群群銀白的蝴蝶。這樣華美的法術,在一瞬間將吞天的分/身撕成了碎片。

吞天卻像料到了這一幕,隻是笑。他發出大笑,那笑聲愈發癲狂,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笑聲也仍回蕩在四周。

剩下喬逢雪蹙著眉,緩緩收回軟玉劍。冰雪尚未落儘,他唇邊已是歎息好幾聲。

“可惜了,暫時不好殺。”

他走過來,也低頭靠過來,額頭抵住她的額頭,雙手捧在她腦後,來回摩挲著;像是撫摸,又像在小心地擦拭什麼臟東西。

商挽琴動彈了一下,終於歎了口氣,說:“你為什麼出現?你不應該出現。”

他微微搖頭,沒有回答,隻問:“你遇到了什麼?”

她也沒有回答。

他不再問,隻是再摸了摸她的頭發,接著將頭靠在她肩上,很累了似的。他的睫毛掃過她頸側的皮膚,因此她知道他閉上了眼,而且不再睜開。

“音音,我真想殺人。”他溫柔地說,“可惜了。”

說完這句,他不再說話,也不再動作,隻呼吸均勻。

“……喬門主?”

一開始,商挽琴以為他睡著了,然後才發現他是昏過去了。他額頭微燙,烙在她頸側,呼吸倒還平穩,吹來一陣陣小小的熱風。

她試著戳了他一下,然後慢慢伸手抱住他,他都沒有反應。她終於相信他是真的暈過去,含在嘴裡的那聲歎息才吐出來。

“真是……你偷偷進來了,就去外麵啊,把他們一鍋端了也好,攪渾水也好,都是好機會。你來找我乾什麼?”

她怔了一會兒,對著空氣又喃喃重複了一遍:“找我乾什麼。”

現在好了,暴露在吞天麵前,也就暴露在蘭因會眼皮子底下。她是必須要把人帶去山頂祭壇了,哦,還有一隻芝麻糖。

“啾……”

芝麻糖

有點委屈地蹦躂兩下,又有點著急地“啾”了一串,解釋說:它努力阻止過了,但是喬逢雪硬是要來,來了還硬是要走到頂層,它真的沒辦法了。

商挽琴使勁摸摸鳥頭,說:“我知道,芝麻糖是最好的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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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糖看了她片刻,似乎在確定這話的真偽,接著它高興不少,撲閃撲閃翅膀,就原地坐下了。它好像完全不在意脖子上的繩子,也不在意之後會如何,隻要能一起待著,小鳥就萬分滿意。

商挽琴閉上眼,深呼吸幾次,再次睜眼時,神情全然平靜。

“總有辦法的!”她振作起來。

這時,四周鬼氣終於徹底消失,環境也發生了變化。這裡原本是從一片漫無邊際的昏暗,有賴無數跳動的鬼火照亮。現在,昏暗消失了,鬼火也消失了。

出現在她麵前的,似乎是一座平坦而闊大的洞窟。頭頂很高,四周都是石壁,左邊有兩個巨大的洞口,能夠看清外頭的景色。正是黃昏,夕陽斜照,但就算是殘餘的陽光,也帶來了足夠的光明。

商挽琴放下喬逢雪,走到洞口邊,探頭往外看。空氣乾淨透明,近處的河流、峽穀,遠一些的森林、山峰,更遠的爛漫晚霞,都清清楚楚。

坐忘穀變得不一樣了。之前她進來的時候,這裡處處都透著詭異,但現在,詭異的氛圍消失,自然被還原成了自然。

她回頭看向喬逢雪,心中有輕微的憂慮和疑惑。但現在她沒時間考慮這些。

她走回去,拿出追龍鈴看一眼,搖搖頭,往空中一拋,旋即抬腿就是狠狠一踢。追龍鈴猛地飛出,撞在石壁上,徹底碎了。

商挽琴指向芝麻糖,語氣豪邁起來:“芝麻糖,上,找到最後一枚骨牌,然後——”

她吐出一口氣,聲音沉下。

“和我一起去山頂,最後冒一次險,怎麼樣?”

芝麻糖響亮地應了一聲,振翅而飛。

商挽琴跪坐在地,抱起喬逢雪,拿出藥瓶想給他上藥,卻發現他雖然還是病弱模樣,

可身上的外傷都愈合得七七八八。

她皺眉看他片刻,終究無可奈何,隻能捏住他的臉,嚴肅道:“彆搞事,彆搞事啊你知道吧?你值得好好活下去,當然我也值得,所以我們都要努力才行。”

自然沒人回答她。

她鬆開手,又看他片刻,不知想起什麼,麵上泛起一縷微笑。夕陽落在她麵頰上,照得她肌膚溫暖,那縷微笑也染上舊日的暖色,好似這裡不是冰冷神秘的惡鬼屍骸,而是當初那栽有楸樹的院落。

商挽琴再沒說什麼,隻彎下腰,在他額頭輕輕一吻。

“真拿你沒辦法……表兄。”

這時,腳步聲響起。商挽琴抬起頭,看見一名弟子走了上來,有些遲疑地站著,喊了她一聲。她點點頭,又等了一會兒,等來兩個人,就再沒有動靜。

芝麻糖飛下來,嘴裡叼著一枚發黑的骨牌,將之扔出。骨牌沒有落地,而是旋轉起來;商挽琴脖頸上掛著的

骨牌也自行飛起,發出光芒。

骨牌融入,補全圓形。它的表麵發生變化,出現了許多神秘的花紋,夾雜著一些黑色的痕跡,像是血。

“線索齊了,走吧。”商挽琴站起身。

三名弟子相互看看,忽然齊齊低頭,對她行了一個大禮,神情更加恭敬。他們大約覺得,她大功告成,又不知怎麼地捉住了很重要的敵人,今後便是飛黃騰達,是蘭因會裡冉冉升起的新一號大人物?

商挽琴笑了一下,沒作聲。

三名弟子走上前,想要接過喬逢雪和芝麻糖,但商挽琴搖搖頭,將喬逢雪背起來,又示意芝麻糖飛起來,跟著她。

“我會親自帶他們去山頂祭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聲音平靜,“你們要來就來,不來也可以。”

三名弟子立即道:“定然追隨鬼羽大人!”他們聲音裡透著股熱切和野望。

“……隨便你們。”商挽琴朝前走去,“無論發生什麼,不要後悔哦。”

*

聖山很高,所以山頂祭壇也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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