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李理喝的很慢,每次都是抿一小口,但是這入口之後的純正香味,還是讓李理回味無窮,不停的稱讚這酒好。
呂安隨即將這酒的來曆說了一遍,李理聽得很認真,將老肖的名字牢牢的記在了自己的腦海中。
酒過三巡之後,李理喝的也差不多了,而衛央早就去睡覺了,呂安這個時候出聲問了一句,“先生,現在還想再繼續遊學嗎?”
李理正打著瞌睡,這話沒聽清,眯著眼,反問了一句,“公子你說什麼?”
呂安隨即又問了一遍。
李理哦哦兩聲,搖著腦袋語氣低沉的回道:“越走越覺得這書中道理的可笑,所謂聖賢書,真的是給聖賢之人所讀,但是這世上又有幾個是聖賢人呢,多的是我們這種普羅大眾,書中道理千萬,卻不如他人手一伸,十年積蓄一朝化為烏有,可歎可惜,這書讀之何用,這書其實不讀也罷。”
對於這個回答,呂安倍感意外,反問道:“先生,你確定沒喝多?這話都能從你嘴裡說出來?”
李理乾笑兩聲,“公子彆意外,其實吧,今天就是酒借慫人膽,換做平時這話我還真說不出來,但是今天喝酒還是值得說它一說,這個世道對於那些犯錯的人實在是太放縱了。”
“哦?此話何解?”呂安好奇的問道。
“官不為官,民不為民,當官的不理睬百姓的死活,百姓不能老實的當百姓,整個都亂套了,這個世道能好?”李理冷哼道。
“沒人管嗎?”呂安反問了一句。
“管?怎麼管?誰來管?管的過來嗎?這是一個世道的問題,並不是一個人的原因,世道的好壞與人的好壞是不一樣,世道的好壞是一群個人組成的,隻要有幾個人不好,這世道就顯
得格外的不堪,所以說,花幾十年讀萬卷書立誌救天下,不如兩三天搶幾次劫發筆橫財來的實惠,何樂而不為。”李理有點頹廢的說道。
呂安撓了撓頭,“先生,你這個說的有點高深了,我好像沒怎麼聽明白。”
李理擺了擺手,“不說了不說了,世道太亂,立誌救天下,可惜連天下都還沒有走完,就被路上的匪盜給辦了,這天下不救也罷哦。”說完這話,李理直接起身,晃晃悠悠的也去睡覺了。
呂安不由暗罵了一句,“真的是一個可惡的老頭子呀!這個樣子難道不是更應該去救嗎?”
但是李理並沒有聽到這話,早已走遠。
第二天。
李理仿佛沒記得昨天抨擊讀書這件事情一樣,起身和呂安打著招呼,隨後就開始督促衛央去背書。
呂安好奇的問道:“先生,昨天晚上我們聊得你還記得嗎?”
李理疑惑的看著呂安,回道:“我們聊了什麼嗎?”
呂安擺了擺手,沒在理睬這個健忘的老頭子,爬到了草垛上調養身體。
接下去的幾天就格外的平靜,趕路,紮營,就這麼過了五天終於出草原了,而呂安的身體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起碼已經可以活動自如了。
“終於到了嗎!”衛央興奮將手中的書朝天上一扔,仰天大笑了起來,“再也不用背書了!”
李理馬上嗬斥道:“還不快撿起來,你扔的可都是聖人的結晶!”
這個時候洪言也是走了過來,說道:“幾位,今晚我們就可以進城了,不知幾位是怎麼個打算的?”
呂安直接回道:“洪老大不必客氣,到時候進城我們自有打算。”
洪言聽到這話,也是點了點頭,隨即回去開始吩咐其他人抓緊趕路。
“公子,那我們到時候啥安排呀?”衛央好奇的問道。
呂安笑著回道:“能有啥安排,不就是找個客棧,吃點好的,喝點小酒,好好睡一覺。”
衛央興奮的點頭,“這一個月來,成天吃這乾巴巴的烤肉都快吃吐了,現在我要吃它個兩盤子青菜。”
呂安吧唧了兩下嘴,也是讚同的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開始盤算著還點些什麼菜,紅燒魚,河蝦,白米飯,熱騰騰的饅頭....
李理看著兩人不住的搖頭,很是不屑,但是喉嚨處吞咽的動作也是暴露了他的想法。
傍晚時分,商隊終於到達了左安城,呂安下來之後,伸了個懶腰。
洪言這個時候走了過來,贈送了一點肉乾,羊奶酒當作禮物,李理感謝的收了下來,然後和洪言道彆。
呂安站在城門口,就想起了那個騙吃騙喝的老道士,苦笑了一聲,“神人呀!”
隨即三人進入了左安城,衛央滿臉的興奮,看著沿路的這些小商販,東看看西瞧瞧,小孩子氣性暴露無遺,不過隻是看看,一樣東西都沒有買,因為他現在腦子裡想的就是那頓飯,不停的催促呂安和李理趕緊走。
李理對呂安歉意的苦笑了一聲,呂安毫不在意,領著兩人來到之前自己曾經住過的那間小客棧,要了好幾個菜,又點了一壺酒。
三人笑眯眯的對視了一眼,隨即開始大吃大喝。
直到吃乾抹淨之後,三人才拍著肚子回了房間。
呂安在回房間之後,沒有閒著,將之前的那副地圖拿了出來,攤在了桌子上,研究了起來。
如果坐雲舟的話,從左安城出發到大周曲阜城,然後上雲舟,可能花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到成均學府了,但是上了雲舟豈不是有暴露身份的風險。
如果不坐雲舟,那就有點時間好花了,先到曲阜,然後是商丘,之後是東都,最好才到成均學府,路途遙遠呀。
呂安撓了撓頭,這也是個頭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