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個欠身點頭直接引起了姬芙的注意,她緩步走了上來,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年輕真好,呂安你很不錯,我很看好你。”
這個莫名其妙的讚美讓呂安有點不知所措,隻能點了點頭,“多謝姬大人誇張。”
“有空來東海的話,可以來找我。”姬芙說著便是極為慈祥的笑了笑,明亮的眼中帶著很多彆樣的情愫。
這一笑,直接讓呂安失神了一下,尤其是那個複雜的眼神讓他不由的呆滯了片刻之後,隨後便是趕緊回禮。
姬芙沒有多說,轉頭便是離開,這一來一回讓人顯得有點多餘。
但是呂安卻不那麼覺得,他總覺得姬芙好像有什麼彆的話想要和他說,但是又不能說,一切都包含在了她的眼神之中,隻一眼就讓呂安感到這個情緒異常的複雜。
有種想要追上去的衝動,但是呂安瞬間就按捺住了這個衝動,將這個問題藏在了自己的心裡。
看到呂安和姬芙聊天,唐庚倒是笑了起來,用一副極為古怪的表情看著呂安說道:“嘖嘖嘖,你還真是吃香,小小年紀倒是能吸引這麼多蝴蝶,現在還是一個年紀挺大的大蝴蝶,嘖嘖嘖...”
呂安頗為厭煩的看了一眼唐庚,淡淡的冷哼了一聲。
唐庚尷尬的哈哈一笑,隨即便是看向了一旁。
韓子實望了一圈四周,平靜的說道:“彆廢話了,準備登船,儘快離開這裡吧!”
說完便是看向了遠處,表情顯得異常的複雜...
這一趟中州之旅,對於他來說,並不是那般的美好,甚至可以說極為的難堪,尤其是和吳解的那番對話,讓他產生了無儘的遐想,現在的他最應該做的事情便是去求證,找那些有關係的人去求證。
這才是他此時最想做的事情,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回到北境。
......
距離中州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北境那些人也已經回來了。
呂安和唐庚站在了匠城的門口,一切就好像是曾經那樣,什麼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唐庚雙手叉腰看著麵前的這個大門,深吸了一口氣,一臉的釋然,“回來了!終於回來了!這一趟去了沒那麼久,但是怎麼感覺去了那麼久呢?你說是不是?”
呂安沒有回答,嘴角微微一動,平靜的笑了笑,隨後率先走了進去。
唐庚嗬嗬一笑,回到匠城,那對他而言,不就相當於是潛龍入淵了嗎?一切都是值了,隨後他便大笑著跟了上去。
進城之後,呂安並沒有直奔城主府,他直接去了鐵匠鋪,
薛年仍和之前那般,信守呂安給他的任務,守著這座鐵匠鋪,即便是在匠城改革的時候,薛年都沒有被呂安委以重任。
在這間普通的鐵匠鋪內,薛年待的時間極長,長的他自己好像都快忘記已經待了多少年了。
從最開始這一守,直到現在,薛年的性格的確改變了很多很多。
也從最開始的少年逐漸變成了一個青年,而且還是一個略帶滄桑的青年,沒有青澀,也沒有想象中的戾氣,隻能
一絲臟亂的邋遢。
薛年的任務是管好這個鐵匠鋪,那他的任務就是每天待在鐵匠鋪內,作息倒是極為合理。
早起開門買早點,之後便是打掃衛生,將其中的一切都打掃的井井有條,和他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裡麵的東西都沒有變動過。
除了最前麵的那個爐子,下午先是午睡,仍是那張竹椅,翹著腳,晃著腦袋,看看路過的那些大姑娘,飽飽眼福,在滿足中入睡。
睡醒過來,薛年才開始他的工作,拿著榔頭開始敲,直至深夜。
數年如一日,這是薛年的日常,匠城現在格外的安靜,極少時候會出點小亂子,但是這些亂子怎麼都不會波及到這裡。
所以薛年幾乎沒有主動去過城主府,因為沒必要,同樣也沒想法。
就好像薛年的名字從匠城消失了一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薛鐵匠。
唯一知曉一切緣由就是那幾個天天來蹭飯的老頭,無時無刻都在詆毀薛年,這時的薛年不再和以前一樣囂張跋扈,更多的則是一副不願意理睬,是不是餓他們兩天。
人真的會變。
呂安站在鐵匠鋪外麵看著自己這個徒弟,表情很是認真。
兩人的表情都很認真,薛年尤其如此,這一聲又一聲的當當聲異常的動聽,在呂安聽來,這個聲音直接帶著他回到了他的曾經。
好似也是如此。
那幾個老頭不知為何,天都這麼晚了,竟然還在外麵看熱鬨,指著呂安不停的指指點點,嘴角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望著這兩個已經掉了一半牙,頭發都已經灰白了的老者,呂安笑著點了點頭。
此時他心中想到的第一件時間不是彆的,而是想著這兩人應該是啃不了雞肉了吧?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很多人的身影,其中有兩個是最清晰的存在,隻可惜現在一個都不在他身邊了。
距離上一次見到他們,已經幾年了?
呂安甚至都記不清這個時間了,隨即隻能輕歎了一聲。
不過這兩個老人雖然看著有點老眼昏花了,但是對於呂安他們還是認出來了,在指指點點半天之後,老人對著呂安招了招手,異常熱情的將呂安喚了過來。
呂安也是沒有拒絕,直接湊了過去。
“小子,啥時候在給我們兩個老頭子偷個雞吃?”
呂安一聽到這番話,頓時就傻眼了,趕緊點頭應了下來。
“以前那個傻小子雖然傻,但是心眼還算不錯,十天半個月總還能嘗點葷腥,之後他走了,那可就叫做一個慘,現在更不行嘍,你這個傻徒弟太死腦筋了,天天給我們吃饅頭,從來不給我們來點葷腥,哼!”
老人順帶著又埋汰了一句。
呂安臉上露出了極為好笑的表情,苦笑了兩下。
“師傅,彆聽他們胡說,上個月還給他們吃了頓肉,現在轉頭就給我忘了,竟然還敢打我的小報告!”
薛年的話突然在一旁響了起來,這個叮叮當當的聲音也是停了下來。
呂安自然不會和這兩個老人起什麼衝動,這話的真假好壞並沒有必要去辨彆,兩個老人看著呂安長大,看著呂安成長,現在又看著呂安的徒弟成長。
這兩人就像是見證者一樣,一直都在見證著。
呂安笑著拍了拍他們的手,大聲回道:“今天偷雞給你們吃!”
兩個老人一聽到這話,直接露出了一副和以往一樣的奸笑表情,隻不過如今牙齒都已經掉的差不多了,這個奸笑看起來是如此的滑稽。
呂安也是有點沒忍住,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便是起身。
薛年一下子就慌了,好不容易見一次師傅,這話還沒有說完,呂安就要離開了?這讓他如何能答應。
然而下一刻薛年就呆滯了,因為起身之後沒有走,而是直接走進了鐵匠鋪,躺在了那張泛黃的竹椅上。
薛年一臉不解的看著呂安,極為好奇的反問了起來,“師傅,你剛剛不是說要去偷雞嗎?怎麼現在就躺著了...”
躺在椅子上的呂安直接發出了一聲極為舒服的呻吟聲,輕輕抬了抬手,“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師傅現在已經退下來了,這種事情就讓你這種年輕人來了!”
很久沒有乾過這事情的薛年,臉色瞬間通紅了起來,因為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去做這個事情,整個人就像是卡殼了一樣,呆立在了原地。
“怎麼?這個事情很難嗎?”呂安有點不解的反問道。
薛年趕緊搖了搖頭,否認了這個事情,如今的他早已是一名四境修士,偷一隻雞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件再輕鬆不過的事情了,隻是能與願這兩個字的含義可是完全不同。
所以薛年猶豫了。
看著雖然答應下來,但卻遲遲沒有動身的薛年,呂安歎了一口氣,再次費解的反問道:“怎麼?偷雞對你來說很丟人嗎?”
薛年趕緊搖頭,“我以前是做過這個事情,但是現在我都已經是師傅的弟子了,而且還是一名四境修士了,現在再去偷雞,是不是有點太丟人了?”
呂安搖了搖頭,沒有反駁什麼,“今天為師給你的任務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去給我們偷隻雞,而且不高,就一隻。”
薛年臉色瞬間憋得通紅,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他撤掉了身上的皮圍裙,豎起了他的長發,異常小心的直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隨後,呂安便是閉上了眼睛,輕輕的哼起了曲,和曾經的那個老頭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彆,一個是白天,一個這是晚上。
薛年並沒有離開很久,沒多長時間,他就回來了,手上拎著一隻血淋淋的雞,脖子被整個扭掉了。
看到如此血淋淋的一幕,呂安沒有多說什麼,指了指身後的內院,“去洗洗乾淨。”
薛年點了點頭,立馬往內院而去。
“你看吧,這幾年不等於白折騰?還是和以前一樣。”
“就是!害的我們連雞都沒得吃!”
兩個老人的聲音直接傳到了呂安的耳中,呂安並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