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談瀟在鬨鐘聲中蘇醒,迷迷糊糊按掉了手機鬨鈴,想再眯一分鐘, 孔宣就迫不及待仿佛抓到了他把柄一般大喊:“彆睡懶覺了!起來上學!”
談瀟:“……”
一個驚醒, 睡意全無,他差點忘記自己多了室友,抬頭一看,孔宣正坐在書桌上俯視過來,仿佛在說,你這個年紀怎麼睡得著。
孔宣怎麼學習不積極,上學倒是積極啊,談瀟有點想不明白。他爬起來收拾, 就發現孔宣一直盯著自己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看。
“你是不是沒有手機?”談瀟若有所思,想起孔宣剛轉學的時候有人傳他家庭條件不太好,不知道有沒有原因是他連個手機也沒有。
孔宣沒想到談瀟如此機敏,這就猜出來自己眼神透露的訊息了,矜持地點了點頭。
“沒有也好。”談瀟回憶了一下老師的口吻, “免得沉迷網絡和手機短視頻,對自製力不高的青少年神靈毒害無窮。”
孔宣:“……”
孔宣勃然大怒:“你整整一個學期沒有認出我來!”
談瀟:“……”一聽孔宣翻舊賬,他就知道用意, 這怕不是想要手機, 難怪盯著看, 昨晚還對電腦也很感興趣的樣子, 隻是不知道怎麼都下界這麼久了, 才想起來研究這些。
“彆說了要祭品是吧?但是我的零花錢大頭買定期理財了,還沒法取出來。”談瀟從小跟著談春影做儀式,酬勞分成從少到多都是自己學習管理, 沒想到會有大筆支出,所以都買封閉理財了。
孔宣滿腹怨念。
“但你要隻是想用通訊工具,我家還有舊的,應該也能用。”談瀟看孔宣好像一臉勉勉強強的樣子,就翻了下抽屜,找出來一塊兒童電話手表,還是汪汪隊聯名的,是談瀟以前用的。
談瀟還沒說話。
孔宣用帶著殺意的眼神看著談瀟。
“哈哈哈!”談瀟把電話手表放了回去,忽然想起來,“哦,還有個辦寬帶送的手機,一直沒用呢。”他下一樓翻了一下,就這個點,談春影還沒醒,他也輕手輕腳地翻找,又找出來一個手機。
而這個手機之所以一直沒用呢,就是因為這是個大屏大字大音量、雙卡雙待的老年機,雖說是智能機,但也太不輕巧了。
果然剛拿出來,就聽孔宣不太滿意地說:“你那款沒有了嗎?”
談瀟剛要說些什麼,孔宣一把搶了過去,“先用著吧。”
談瀟:“……”
這麼折騰一下,時間也不早了,談瀟趕緊收拾好,“走走走,上學去。”
他匆匆忙忙拿好東西,蹬上鞋,才跑到院子裡就啊了一聲,“卷子沒帶!”又衝回去找卷子,孔宣也跟著往上跑。
“走了走了。”談瀟把踩鬆的鞋帶係好了,跳出院門。
孔宣跟在一旁,他是頭一次沉浸式體會上學前的兵荒馬亂,頗感新奇。
談瀟也鮮少和人一起同路上學,看看身邊的孔宣,隻覺一夜過去大不一樣了呢。
走在上學路上,談瀟忽而想起一事,疑問道:
“話說……你的身份都是假的,用法術混進來的,那家長也是偽裝的嗎?之前期中考試後開了家長會,難道你請元鳳大神下來了?”
元鳳大神,也不知道會不會雞娃。
“沒請啊,沒叫元鳳來。”孔宣說。
“怎麼會……”談瀟忽然想起孔宣剛轉學那個鳥樣,追問道,“不是,你造假時怎麼填的家庭情況?老師應該問過你吧?”
“就如實填啊。剛開學的時候,班主任問我爸媽,我說我沒爹,我媽在上麵。”孔宣回想了一下,自己邊說表情也有點微妙起來,“然後他就再也沒問過了,也沒要求我家長來開家長會。”
談瀟:“???”
什麼鬼!孔宣那時候剛下界,怕是都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什麼歧意——元鳳乃是受五行之氣誕下孔宣,純得不能更純的單身生育。而且人家也真的在上麵!
難怪班主任還挺惦記讓大家照顧孔宣的……原本以為隻是因為孔宣成績不好。
到了學校,來往的同學發現了兩人身影,都盯著他們看,隻是不敢打招呼。不過他們一來習慣了,二來談瀟常年逃避需要認人的可能,也不覺如何。
進自己班級,都是熟悉的同桌,才比較熱鬨。
兩人剛進門,班長於貞貞就站了起來,嚴厲地道:“怎麼才來?!”
“班長?”談瀟嚇一跳,今天是因為找手機出門晚了點,但也沒遲到吧,他抬頭看了下教室裡的鐘表,確認真的沒遲到,最多踩點了。
於貞貞抬手,緩緩鼓掌:“我就想說,你倆太配了,太、配、了!”
這一下子,該鼓掌該尖叫的都起來了。還是班長會說,這不是一句表演精彩能總結的,這是演出了絕配感,演出服都那麼搭配!
談瀟心說於貞貞比上次他和祝融樂隊合作還激動,孔宣的“換裝魔術”太精彩了是吧?
“早說你倆節目是這樣啊,我借也要借個長焦來拍照!”
“嗚嗚嗚我應該沒理解錯吧,表演裡的角色是巫師和神靈。”
“當然是了,我昨晚連夜觀看巫舞資料,看到《九歌》賞析,居然好多人神戀愛內容,我就知道我沒理解錯,我說那舞蹈怎麼看怎麼浪漫!”
“……隻有我覺得,我錯過了好幾集的內容嗎?你倆是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的,還演情侶。”之前也就傳說孔宣是談瀟馬仔而已,但和合作表演還是有點距離吧。
談瀟差點把肺咳出來:“沒、沒有演情侶,是神和巫。”
說這話的同學甚至是個鐵骨錚錚的直男,作抹眼淚狀:“那又有什麼區彆?”
談瀟定下演出的時候根本沒想過孔宣和孔雀的關係,常年表演也讓他不覺得這會有絲毫怪異,現在彆人一提,他才猛然驚覺當時自己和孔宣表現出來的舞台關係要解析的話,還真是……他竟打了個磕巴,沒去看孔宣:“話、話不是這麼說。”
昨天表演完談瀟直接溜了,隻跟班主任說了一聲,頂多和林仰打了個招呼,哪有去看其他人反應。
他心裡印象最深刻的,也是表演後期的比鬥作祟,甚至一度沒想到大家看得到孔宣。
所以談瀟完全沒試想從同學們的角度看演出多激動,就像他們隔壁班老師說的,這哪是校慶級彆的演出啊,這磕不到都不可能。
作為同桌,林仰更是看著他們露出感慨萬分的慈愛笑意,不枉我吃了一學期的瓜,還能看到這一天。尤其是今天,林仰其實在路上看到談瀟和孔宣一起來上學了。
“我說!你倆其實就是竹馬吧,隻是一開始沒認出來。”林仰怎麼想,怎麼像這樣。
談瀟想想還是承認了:“確實之前就認識……”
猜對了!林仰激動地一拍桌子,那他輸的就更不冤枉了,咱雖然是一年多同桌,人家到底是竹馬。
孔宣此時也走至了座位旁邊,對林仰說:“你起來。”
林仰:“?”
孔宣理直氣壯地說:“我要做他同桌。”
林仰:“……”
孔宣和談瀟都已相認,這同桌的位置舍他其誰?孔宣覺得林仰應該自覺點坐開。
“不是這麼操作的,老師沒讓換。”談瀟也黑線了,“再說,你這樣坐,跟我同桌有什麼區彆?”
林仰恍恍惚惚,還是談瀟講舊情,他感動地道:“就是,不能有了竹馬就不要天降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談瀟心說還天降,要有天降那也該是孔宣,純天降,“反正都快期末了,下學期再換吧。”
林仰:“……”
嗚嗚,還是要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