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孝烈宣皇後。(1 / 2)

金屋不藏月 楚寒衣青 7949 字 8個月前

“公主!”一聲自旁邊傳來的大喝, 打斷元觀蘊的思緒。

元觀蘊轉頭看去。

臉色灰白的張嬤嬤捂著額頭,於不遠處盯著他,從那張開的指縫中可以看出, 她額上的腫包已足有雞蛋大。

“鬨成這樣子,公主滿意了嗎?”

夜色也掩不去對方猙獰的模樣。元觀蘊不悅想到。

不過, 沒有關係。

她的時間門不多了。

不止是她。還包括未來其他被派來公主府的嬤嬤,那些“王嬤嬤”、“陳嬤嬤”、“許嬤嬤”……

“是我在鬨嗎?”夜色裡, 元觀蘊的神情宛如冰封, “分明是嬤嬤在鬨吧。若非嬤嬤說什麼皇後娘娘口諭禁足我, 非要把我關著, 硬生生分隔我與駙馬, 駙馬如何會行事激烈?”

高塔上的尹問綺顯然發現他了。

他眼角的餘光看見, 尹問綺將手中紙條一丟, 不撒了, 人也繞過身前的金山銀山,朝塔外探著身子。

不會掉下來吧?

這個擔心有點沒道理, 但在這時刻, 確實掠過元觀蘊的腦海。

張嬤嬤無比憤恨:“娘娘為了公主儀訓,親下口諭叫公主禁足,公主不思感恩就算了,還鬨出這麼多荒唐事情來, 等我明日麵見皇後娘娘, 定要向娘娘稟明一切!”

她如此威脅完畢, 卻見元觀蘊直接轉過了身。

如此乾脆利落,輕描淡寫,就像是自己再也不值得對方窺上一眼。

怎麼可能?

張嬤嬤深感荒謬。

自己是公主的教養嬤嬤,自己的背後, 站著的可是皇後!這麼個深受厭惡毫無寵愛的公主,憑什麼?依仗什麼?驕傲什麼?

“這刁奴說奉母後的命令禁足於我,我卻艱辛慈和的母後不會下這樣的口諭。”這時候,轉身麵向垂花門的元觀蘊開口,“敢問周禦史,假傳聖諭,該當何罪?”

隻聽轟隆一聲。

虛虛蓋著垂花門的兩扇木板,被尹府的人豁然打開。

木門之後,一身官袍的周禦史正居垂花門中間門,雙手背後,不怒而威:

“罪該問斬!”

伴著這擲地有聲的四個字,張嬤嬤錯愕之中,竟失手弄破了額上的腫包,刹那間門,血水混雜膿液,塗了她半張麵孔,一半是人,一半似鬼。

為什麼周禦史會恰恰好出現在這裡?

很簡單。

公主府的左跨院曾是周禦史的家,白日裡的械鬥又引來過金吾衛,周禦史有很大概率聽說這件事,進而產生好奇,並在下班時間門往這裡一探究竟。

但這隻是推測。

真正讓元觀蘊確定周禦史確實在此的,是一片藏在垂花門木板後的官袍衣角。

此時此刻,此地若有一位官員,除了周禦史,還會是誰?

所以,元觀蘊引誘張嬤嬤說出那句話。

——皇後娘娘口諭禁足公主。

但皇後沒有說過這句話。

不是因為懷櫻曾在他耳旁這樣急急解釋過,而是兩次和皇後的接觸,讓他意識到:

快準狠扣下黑娘的皇後,如果要做,會做得讓人更加憤恨,更加無力。

而非如此小人得誌便猖狂。

事已至此,完全不用元觀蘊再多說多做什麼,周圍萎靡的公主府奴仆,突然間門便似被注入了活力一般,迅捷地衝上來用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繩子,將張嬤嬤緊緊捆住!

眨眼之間門,這耀武揚威的嬤嬤,便從人上人變成了待宰羊。

她初時還在嘶叫:“你們敢!你們敢!我是皇後娘娘派來的,我是娘娘的臉麵,你們敢——娘娘定會為我討回公道,將你們一個個都打死打殘——”

可一轉眼,嘶叫變成了求饒:

“公主,公主我錯了,公主救我,公主饒了我——”

等她被奴仆們拖遠了,晚間門夜梟尖利的鳴叫聲,也算是遠去了。

周禦史冷冷看了被拖走的張嬤嬤兩眼,轉頭問元觀蘊:

“這奴仆還做了什麼悖逆的行為?請公主現在就說,明日我也好一同送呈聖人。”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隻剩一個小小收尾的問題。

他對著站在旁邊張望情況的唐公公,理了一下衣袖。

裡頭不是彆的,正是從唐公公床下搜出來的那本藍色封皮線裝賬本。

於是,唐公公確鑿地在不應該的時間門與地點,於不應該的人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命根子。

他的眼神直了直。

接著,“撲通”一聲。

他兩腿一軟,雙膝落地。

不是衝著元觀蘊的。

是衝著周禦史的。

靜悠悠的夜晚裡,隻聽唐公公的嗚嗚哭聲,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周禦史,您這青天大老爺可算是來了,您不知道,這張嬤嬤在我們公主府中是多麼作威作福,目無尊上,我忝為公主府的總管,算位次,本該是跟她同列,她卻每每打著皇後娘娘的旗號,欺壓於我,魚肉上下……我要把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威福囂張都告知給您……”

周禦史雖然覺得唐公公這麼激動很是奇怪,卻歸結於這乃是張嬤嬤過於喪心病狂造成的結果。所以他點點頭:

“如實說來!”

接下去的事情,元觀蘊不用管了。

明白過來的唐公公,自然會和周禦史說清楚。

他目光一轉,轉到尹問綺身上。

這時候的尹問綺,早已從高塔上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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