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維斯帶著林嶼下了軍艦,朝著未知的方向走去,周圍是林嶼完全陌生的景致,似乎是遠離主城區的郊區。
這裡蟲很少,也沒什麼居住區,就連偶爾出現一棟兩棟小院樓也被綠化隔的非常開。
住在這裡恐怕是什麼鄰居了。
法維斯帶著雄蟲加快步伐,不過也並沒有走很遠,看得出他們軍艦停的很近。
他們穿過一個簡樸的庭院,眼前一座不起眼的二層小平房,院中一隻穿的很低調的軍雌正在給一片光禿禿的土地翻耕。
見有蟲進來,那隻軍雌掃了一眼,隨後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走上來恭敬的行了一個軍禮:“上將,閣下。”
法維斯神色沒有絲毫詫異,看向院門示意他帶路。
軍雌將右手放在左心口,恭敬的低頭道:“是,上將。”
林嶼:“這是哪?”
“我修的外軍基地。”
林嶼沒有聽過這個名詞,但通過名字倒也能猜到一星半點:“外軍基地?國家允許私修這種地方嗎?”
“自然是原則上不允許。”
這個‘原則上’就很有靈性,林嶼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詫異的看他一眼。
這並不像是他印象裡那個憂國憂民的帝國第一上將會做的事。
畢竟對方在他心裡的形象大概類似於古代那種隻知道保家衛國但卻絲毫不通世故人情的保守派將領?
林嶼正想轉頭打量一下周圍,突然察覺了腰間一鬆,低頭一看,原來是風衣的腰帶開了,於是邊係邊道:“還以為你隻會死守例律。”
“雄主怎麼會這樣認為?”
法維斯注意到雄蟲的動作,自然的從對方手中抽出腰帶,熟練又利落的打了一個結:“阿萊頓可不養隻知道服從教條的蠢貨。”
那名軍雌帶著他們站到一麵牆前的麵前,不知道在哪裡敲了兩下,露出一個按鈕。
軍雌按下按鈕後,緊接著輸入密碼。
於是很快,那麵看著完全無恙的牆,突然向內打開,露出一條極具未來科技感的圓形通道,向下延伸。
沒想到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房子下麵,竟然會彆有洞天。
法維斯拉著林嶼邁步走了進去。
進去了才知道,這地下基地遠比地麵房屋麵積要大的多,甚至還不隻一層。
法維斯囑咐拉德爾安頓其餘軍雌,自己帶著林嶼走入儘頭是一間屋子裡。
裡麵的裝潢與外麵那些很是不同,雖然也很簡單整潔,但隱約能看出是一間臥室。
但因為是地下,這裡並沒有窗戶,主燈在中央,周圍是模擬各種自然光的副燈。
“雄主,坐。”法維斯指了指那邊的沙發。
“這裡是我之前居住過的地方,您可以隨便看看。”
一邊說著,法維斯走到一旁的操作台上,熟練的打開一台台式光腦,經過一番操作,最後打開了視頻通訊,打給了
米爾林。
似乎早就預謀好,對方很快接通,米爾林似乎是找了一處無蟲的地方:“法維斯,你已經到了?”
法維斯點頭:“嗯,你派的蟲到了嗎?先給雄主檢查,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不能再多等了。”
“之前的數據剛剛也發給你了,包括當時情況,務必要找出雄主身體上的問題。”
林嶼的耳朵擅自捕捉到了關鍵字。
檢查…?
林嶼覺得他現在就有很多問題。
他不是已經做過那些奇怪的檢查了嗎?
難道他記憶真的出錯了?
林嶼低下頭,看著腕間那質地絕佳的手串,他伸手摸了摸他質地溫涼的骨珠,確定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癔症。
“法維斯,等等…”
林嶼想問法維斯是不是記錯了,但話到嘴邊他又想起往日軍雌麵對任由有關於他的事情時再三再四嚴謹……他的眸子陡然黯了許多。
不過他明顯還是希望今天這場‘醫鬨’隻是意外。
雄蟲低垂下眼睛,拽住軍雌的袖口,等法維斯回頭看他,聲音反而不如想象般急切:“我記得,我已經在軍艦上做過檢查了。”
“明明沒有任何問題。”
“我認為不需要再重複檢查了,根本就是浪費——”
軍雌盯著他,忽然疑惑出聲:“…雄主,您是不是害怕?”
雄蟲的眼睫很輕的眨了一下:“…什麼?”
隨後蹙眉輕輕挪開臉,隱約有隱私被突然點破煩躁之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稍後給你打過去。”法維斯交代一句掛斷了視頻。
法維斯轉身,若是他剛才還是零星在心中起疑,那麼現在便是將那些疑點全都串聯起來,徹底確定了。
軍雌看著對方眼中的抵觸不禁有些懊惱,上一次在軍艦上時他還當是因為自己那天惹了雄蟲,所以對方才不願意配合他抽血、檢查,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怪他沒有早點發現,或者多詢問一句。
但法維斯也確實沒想到,畢竟這種特性在天性驍勇的蟲族極為少見,哪怕就最為弱小的雄蟲崽,怕針的狀況也是很少很少有的。
更彆說雄蟲早已經成年這麼久了。
他根本想象不到連光能槍都敢隨便開的自家雄蟲,居然敗給小小針頭,尤其雄蟲看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甚至連戰場都敢硬闖。
這時,外門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隨即,門被敲響。
法維斯轉身:“進。”
一隻軍雌走進來,行了軍禮:“上將。”
“什麼事?”
“米爾林上將傳信問要不要現在讓蟲過來。”
“你叫米爾林一切照備,那隻從醫學院來的亞雌可以稍晚一點到。”
“是。”
下屬離開,軍雌林嶼已經打定主意不論法維斯怎麼勸都不會點頭的。
他身體根本就沒問題,是對方反應過度了。
林嶼預想了很多,誰知軍雌竟直接半跪在了他腳邊道起歉來:“雄主,對不起。”
“沒發覺您這麼不喜歡。”
軍雌聰明的將害怕換成了不喜歡。
林嶼支著側臉,心情稍微平靜了些:“跟你沒關係。”
他不喜歡生病住院除了那會讓他脆弱,其實大概還有一個原因。
小時候在孤兒L院裡他的並不怎麼愛說話,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自然也不會是那種很討喜的性格。
但好在他生的很是漂亮,所以前來領養谘詢的人倒不少。
但他並不願意跟去,與其去到一個他未知的地方,還不如按照自己製定的目光,無牽無掛的讀書、努力。
於是每一次有人來看他,他都會故意搞砸。
而當時帶他們的院長,似乎知道他不願意去到領養家庭,找他談過幾次話,但他到底沒領意,所以這樣一來二去,幫他的心思也就淡了。
之後也沒怎麼再管過他,畢竟孤兒L院裡有那麼多孩子,怎麼可能做到個個都照顧妥帖。
再加上他也沒什麼朋友,於是變得越發沉默。
但這都不是他討厭打針的緣由。
林嶼依稀記得,那家醫院很小,路很難走,外圍的牆上有許多生鏽的鐵絲網。
他們被帶去做例行檢查,這是為了領養做準備,縱使林嶼無意被收養,但依舊是不能例外。
那天去檢查的有十多個孩子,而隨行老師隻有三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其中還有幾個年紀很小的。
那幾個都是老師最喜歡的幾個小孩,他們勻著手上的孩子,分彆領去做檢查,但科室檢查有人數規定,所以勻到最後發現竟多出了一個。
檢查通常按照在孤兒L院的學號來排,但無論是從前往後,還是從後往前,多出的那個無論如何也不會是林嶼。
但結果是林嶼被單挑出來了,理由是他最為穩重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