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極為暗啞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過來。
雄蟲穿的很是單薄,此時也早已渾身濕透,身體無法抑製的顫抖著,一時之間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天氣太冷還是失血過多。
他的耳邊極為紛雜,雨聲、雷聲、耳鳴聲、這些無
一不是來自死神的催命符。
喉間一陣翻湧腥甜,他卻隻能囫圇將那些血和著一些吸進來的微末氧氣一同下咽。
世界在意識裡開始解離,逐漸分崩離析。
可就這是這樣的境況,那一句極低極小被各種聲音吞沒的一句‘喂’卻像是什麼特彆波段的音波,穿越一切傳入了他的耳朵。
他眼前早已經徹底模糊,他伸出冰冷的雙手摸向亞雌遞過來的終端,憑著本能他終於極緩極慢的開了口。
“…法維斯…?”
———
主城區外軍基地
法維斯已經下發了通告,現在是他開播的最後十分鐘。
赫提亞依照約定傳來了雄蟲此時應該平安的影像。
法維斯幾乎是可以說是迫不及待的點開,顯示器上很快有一道身影浮現在畫麵上。
赫然便是雄蟲。
這像是拘捕的場景,雄蟲似乎在掙紮,畫麵晃動的很厲害,仰頭時露出一片光潔的頸脖。
隻是因為拍攝角度的原因全程並沒有露臉,最多隻是偶然出鏡一個下巴或者半張模糊的麵容,但從身形和衣服卻能一眼被認定這確實是雄蟲無疑。
休爾斯站在他旁邊神情緊張的轉頭:“上將,要開始嗎?”
拉德爾微微歎氣:“開直播吧。”
兩隻蟲說著話,卻沒注意到身邊法維斯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直到後來說是鐵青也不為過。
“等等…”一直安靜觀看著視頻的法維斯忽然出聲阻攔道。
他近乎呢喃般自言自語:“……那…不是雄主。”
休爾斯不解:“什麼意思……那明明就是林嶼閣下,您的雄主啊!”
“不對,這不是…!”
雄蟲的脖子上全是他留下的印子,他當時沒有提醒雄主遮蓋是出於自己的一些小心思,雄蟲那張臉的誘惑力沒誰會比他更懂了,他留下印子就是希望見到雄蟲的蟲一眼就能知道這是有主的,從而自覺退讓,擋擋外麵的狂蜂浪蝶。
況且那輕重程度和雄蟲的恢複力,吻痕不可能現在就消失了。
這裡麵的根本不是雄蟲,這這蟲雖然穿著雄蟲外套,但裡麵襯衫的款式根本不對!
那些衣服是他親手給雄蟲挑選的,他是不會記錯的。
“雄主呢…?雄主…”
怎麼可能!裡麵怎麼可能會不是雄蟲?!
赫提亞不可能犯這種錯誤的,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為什麼不是?
倘若雄蟲還在,還是完好的,赫提亞不可能冒著激怒他的風險發這種冒充的視頻過來,這根本就說不通,不論從哪個方麵。
唯一的可能就是———雄蟲出了什麼事受了什麼傷不能給他看。
而最壞的那個結果,他絕對不敢去想。
可理智再怎麼壓製,情感無法操控,他的腦海還是在一瞬間便劇烈震蕩起來。
無法控製的精神力開始霍亂
整間屋子。
拉德爾和休爾斯站在旁邊是第一個感知到的,頃刻間臉色劇變,連忙也催動精神力抵禦起來。
“上將!”
他們異口同聲的呼喚著,試圖喚醒法維斯的理智,卻無論如何都無濟於事。
“哢嚓——”
周圍的防爆玻璃逐一攀上細細的裂紋,爭先恐後的碎裂開來。
就在法維斯幾近暴走之時,他的光腦忽然不停時震了起來。
他下意識低頭,顯示屏上卻沒有備注,是完全陌生的來電,可法維斯現在哪裡分的出神來接?
可不知怎麼的他本應徹底失去思考能力的腦袋忽而想起這是他的私蟲號碼,知道的蟲可謂是少之又少。
而大部分是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通訊店。
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安撫著他,又像是一種莫名強烈的直覺,不斷警告他倘若錯過這通通訊便會後悔,這種劇烈又陌生的感覺逼迫著他迅速冷靜下來,鬼使神差的按下聽筒,接通。
那邊似乎頓了一刻,隨即是某到模糊卻極為熟悉的聲音傳來,雖然很弱雖然顫抖,但還是被他辨認了出來。
那一瞬軍雌死死壓住嗓音:“…是您嗎?”
那頭沒有回音,唯有雨聲淅淅瀝瀝。
儘管隻是如同幻覺般的一聲呼喚,彆說是不是雄蟲,甚至都不能確定真的存在這個身體,可法維斯卻已然斷然,他握著桌沿的手在顫抖,一遍又一遍的問著:“您在哪裡?!在哪…!”
“在哪?!”
終端嘈雜著,卻唯獨沒有雄蟲的回應,那邊似乎還有誰在雨聲下大喊著:“醒醒!”
法維斯的神情越來越急切,他不斷追問著,最終在一片喧囂中,終端傳來一聲磕碰,隨後被迫中斷了。
法維斯沒猶豫扔下終端,紅著眼睛對拉德爾下令:“定位這個終端信號的位置,立刻!!馬上!”說完後連外套也來不及穿便急匆匆的往外跑去!
“……上將?”
“上將?!”休爾斯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法維斯這幅仿佛丟了魂一般都樣子,於是也連忙推開門追了出去:“上將!您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