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進入咒術界之後,為了搞懂這個隱藏在普通人生之下的隱秘世界,夏油傑在咒術高專開學前,有一段時間是泡在高專的圖書館裡的。
像天元大人、星漿體、咒術界禦三家這些,在曆史課本上出現過多次的詞彙,他也有過一些了解。
所以夏油傑是知道五條悟來自五條家,而禪院白夜來自禪院家,這倆人都是出自於傳承千年的龐大家族,對咒術的理解和深厚的底蘊,絕對不是非家族出身的術師可以比擬的。
但就算是這樣,夏油傑至今為止也沒聽到過誰叫五條悟[五條大人]的,反而是[白夜大人]這個稱呼,在這開學三天以來,已經在眾多校工的口中聽到過不止一次。
上至食堂打飯婆婆,下至苦逼打工咒術師,凡是看見禪院白夜的,原本漫不經心的態度立刻就抖擻起來,仿佛見到神明顯靈,又敬又怕。
所以白夜君應該是很厲害的人物,夏油傑心想。
可白夜到底厲害在哪,他又完全是一頭霧水。
夏油傑雖然能感覺得出白夜不好相處,但也感覺得出白夜對周圍的人並無敵意,因此隻當白夜是個在咒術界很會祓除咒靈的人物。
麵對著輔助監督祈求的表情,夏油傑覺得這是個了解白夜的好機會。
“怎麼用平靜的態度和白夜君相處?其實很簡單,平常心對待他就好。”
輔助監督吞咽了一下,“平、平常心對待白夜大人?”
“對啊,雖然我很崇拜他的事跡,但畢竟白夜君和我同齡嘛~”夏油傑張口就來,初顯他忽悠人的天賦:“再怎麼說,白夜君都是和我們呼吸同一片空氣、擁有同一片視野的同伴,不是嗎?我們對他太小心疏離的話,他說不定會傷心哦。”
輔助監督看著夏油傑的眼神敬畏起來,“……夏油君,你真的是太厲害了,能把白夜大人當做普通人對待…從研究所出來之後,你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敢這麼做的人。”
夏油傑的表情僵住,“……從研究所出來?”
“對啊,我是小時候在體檢過程中被發現有咒力天賦的,然後就被抓走當試驗品了。”
這位身形有些瘦小的輔助監督說著,擼起了自己的袖子,向夏油傑展示他手上密密麻麻的針孔,繼續道:
“夏油君,既然你了解白夜大人,那你一定知道原來那些上層的大人物們為了永生能有多瘋狂。為了搞清反轉術式的原理,他們到底抓了多少咒術師做實驗,又殘害了多少像我這樣的人,恐怕隻有把他們全部殺光的白夜大人才清楚吧。”
聽著這些話,夏油傑有些發蒙。
即便他將來再怎麼成熟,此時的他也不過是個三觀還未成型的15歲少年——今年二月份剛過完生日的那種。
夏油傑渾渾噩噩之中,白夜打開車門,坐在了咒靈操使身旁的位置。
無他,比起車座後排,白夜更加討厭副駕駛座,感覺很逼仄。
禪院家的殺神感覺到夏油傑又
把目光往他身上停留。
白夜終於回過頭,冷淡的神情撞進夏油傑的視界裡。
“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
夏油傑複雜的心情如同看到小傑變肌肉男暴打貓女。
然而白夜卻是梅路艾姆。
他是很想問白夜:[你這些年到底殺過多少人],然後聽白夜說:[你還記得自己吃過多少麵包嗎?]之類的對話。
然而輔助監督還在開車,並且百分之百的豎著耳朵在聽他和白夜的對話。如果他問了,那剛剛撒謊說[我很崇拜白夜君的事跡],但實際上卻根本不了解白夜做過什麼的情況,絕對會直接暴露啊。
這種低級錯誤夏油傑是必不可能犯的。
在說謊上,夏油傑早就從不願意承認兒子能看到“臟東西”的父母那裡,鍛煉出常人難以企及的熟練程度。
所以直到輔助監督把車開到東京有名的一家甜品屋,夏油傑才從麵不改色的扯淡謊話中脫離出來。
他看著白夜微微垂眸,心中一種難言的負罪感湧了上來。
‘按照輔助監督先生說的話,白夜君是用殺戮救了很多咒術師的人,但是我的第一關注點,卻在白夜君殺了很多人上。’
沒辦法和白夜君用之前的相處態度了,這一點也是理所當然的。
忽然,他聽到白夜這樣說:
“下車,幫我給五條挑一下禮物。”
“啊,好……”
所以就像個笨蛋一樣,白夜說什麼,腦子幾乎亂成一團漿糊的夏油傑,就乖乖的應答下來。
人類在麵對他人簡單的命令的時候,第一時間不會去質疑,反而會去照做。何等低劣的服從性啊。——如果是太宰治在這裡,大概率會發出這樣的嘲諷。
車門打開又關上,夏油傑跟上白夜的腳步,周圍人群如織,朝他們倆投來好奇的目光。
倆人穿著校服,今天也不是休息日。該上學的時間不上學的學生或許是他們對白夜和夏油傑的第一印象,但緊接著就被白夜吸引住了目光,露出觀賞藝術品的神情。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白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你從輔助監督那裡打聽了我的事?”
夏油傑努力做出的輕鬆姿態潰散下來,“我的表情變化很明顯嗎?”
“你對我的態度轉變得太迅速了。”
“…我需要道歉嗎?”
“不需要。你又沒有做錯什麼。倒是你,感到失望了吧。”
“……咒術界的一切都很好,我沒有這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