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找到了。
穿過那道不可思議的門扉,白夜的第一關注點是這個。
在確認五條悟這名個體安然無恙之後,白夜才允許自己的目光放在羂索身上。
對方依舊是一副看見他,就會瞳孔縮小的無趣表情。
而在這個無趣者的身後,漆黑的、由各種苦痛臉孔、蹲坐的誦經者和女性人體構成的肉樹,在不斷漫下的粘稠血液中,呈現生長的狀態。
這看上去是足夠令人感到恐懼的景象。
但白夜卻沒有恐懼的理由。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副景象了。準確來說,在他八歲那年,這副景象就已經在他腦海中壓下了烙印。
這烙印告訴他,名為羂索的東西,在禪院白夜的認知之中是必須抹除的敵人。
被羂索當做實驗材料的這份仇恨,在他心中其實占比不高。畢竟這是他自己想要變成正常人的代價,所以即便是否成功,甚至於死了,白夜也不會有絲毫怨言。
他真正在意的,是羂索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下,對他用了以人為材料製作的藥。
純白,無罪,沒有傷害任何人,所以可以維持自己的世界,將自己與他者完全隔絕。
但...一直以來認為是純白的東西,居然早就被染上了黑斑。
自己不過是個自以為潔淨,裝作受害者的共犯罷了。
那份自詡無罪的自我感動,也終於連同純白羽毛般的天真一起,被名為羂索的醜陋之物撕碎。
他要殺死羂索的理由,本該是上述這樣才對。
越過透明門扉,白夜步履穩定的站在青草與泥土的邊緣。
然後揮刀殺死這份領域展開。
領域展開說到底還是屬於結界的類型,而對白夜來說,不管是傳承知識構築的結界,還是個人持有的生得領域,它們在[排斥現實],以及[自我獨立]這兩點上並沒有什麼不同。
既然如此,那隻要殺了就好。
黑發及肩的少年,走到銀發少年身前。
領域展開的咒力碎片像是黑雪般紛揚落下,像是蒸汽時代滿天的飛灰。
因為使用了領域展開,而處於術式熔斷期間的羂索,強忍著想吐的胃痛與壓力,一邊在內心狂罵白晝,一邊笑容僵硬的向白夜打招呼:
“白夜君,好久不見了啊......”
術式熔斷,短則30秒,長則一分鐘以上,熔斷期間沒辦法使用生得術式,所以他要儘可能的拖延時間。
然而對於他這份“熱情”的打招呼,白夜卻沒有和他交流的想法。
有句話不是那麼說嗎?
當一個人,對某一存在厭惡到極點的時候,就根本無法生出交流的欲望。
所以,白夜明明是注視著羂索,問出的話卻是指向被他護在身後的五條悟。
——即便在剛才,雙眼已經確認了五條悟並無損傷,但白夜還是忍不住問道:
“五條,你還好嗎?”
五條悟活動了一下手臂直起身,嘴角因喜悅而彎出大大的笑容:“我好得不能再好啦!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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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一個斬殺自己和羂索的距離,另一個用[蒼]封死羂索的退路!
近在眼前的刀刃讓羂索無法躲避,但緊急之下,他還是使用出了頗具搞笑效果的一招——頭蓋骨飛旋而上,他的本體腦子彈起來躲開了白夜的刀鋒!
白夜的短匕揮空,這給羂索爭取到了半秒左右的時間。
這半秒,足夠他撤去自己體內的一道結界。
而這道結界的作用,是隔絕詛咒之王兩麵宿儺的手指,與這具身體的融合。
其實白夜如果選擇和他聊會天,羂索其實也不會這麼做。當然,主要還是他不怎麼願意這麼做。
能承受住詛咒之王咒力的身體可不好找,否則他也不必大費周章生一個虎杖悠仁了。所以這個身體作為咒術師雖然能承載兩麵宿儺,但在品質上,絕對是天差地彆。
另一方麵,他和宿儺之間存在[束縛]。雖然這個是平行世界的宿儺手指,但沒試過之前,羂索也不敢保證自己這麼做算不算違約,又到底會不會受到束縛的懲罰。
而現在——
詛咒之王的咒力在羂索反轉術式的輔助下,抵抗住了咒毒,與這具身體成功的融合了。
羂索預想中,有可能性會降臨到本體腦子上的束縛懲罰,卻沒有到來。
果然,隻要要是平行世界的話,就可以不用管束縛了啊!
以白夜的短匕為鏡,羂索在自己的臉龐上,看到了顯露意外神色的宿儺。
額頭上的縫合線在這一瞬間徹底隱去,眼角下睜開細小的第二雙眼瞳。
一睜眼就看到刀刃的宿儺,有種前所未有的頭皮發麻感,於是連忙向後腰弓避開白夜的這道揮斬。
相比十根手指的詛咒之王,在對身體的直接掌控程度上,羂索根本不能和宿儺比。
羂索更擅長腦力對戰,在直接戰鬥中屬於陰險感滿滿的“文職人員”,所以麵對任何術法都隻需要一刀足矣的白夜,根本沒辦法打。
在宿儺以毫厘之差避開攻擊的同時,對於突然身體能力上升的“羂索”,白夜感到意外。
第一刀被羂索采用跳腦戰術躲過,而這奇得“過頭”的招式不可能再生效第二次。但第二刀也揮空的狀況,就有些出乎白夜的預料了。
在白夜身後,五條悟發出吐槽:“腦花這是在搞什麼鬼?兩麵宿儺都出來了啊!”
六眼可以清晰的看到咒力的流動,所以羂索身上有宿儺手指這件事,五條悟是知道的。
但他也沒想到,羂索居然會直接把宿儺手指,用在已經占據的身體上!
為了保命,羂索居然主動讓出了身體的控製權!
但,真的能保住性命嗎?
畢竟白夜的第三刀,已經切中了。
少年人白玉般的手指,以完美七分力道把握短匕的柄端
,不容置疑的振下屬於宿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