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血一樣緋紅的厚重幔帳垂落,遮蔽了哥特式挑高的長窗,巨大的黃水晶吊燈從圓弧式的穹頂上垂下,將恰到好處的金色燈光,撒落在下方餐桌的食物與食客身上。
身形至少四米高的異形食客們掃蕩著長桌的“飯菜”,純白的桌布被撕咬之間飛濺出的鮮血浸染。
作為飯菜的特級咒靈哀嚎著貢獻出自己的咒力,為這些外形或是像植物、或是像蟲、或是像卡通動物的龐大食客們,發揮自己最後的功用。
在這些食客的陰影籠罩之下的羂索,被綁在華麗椅子上(雖然隻剩一個腦子),木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咒靈被乾掉之後隻會變成咒力的粉末,撕下的肢體也是同上,但在這處生得領域裡,上述規則卻通通失去了作用。
在這一群異型堆裡,自己這個腦花都顯得正常起來了呢。
而這處領域的主人——
作著白色燕尾服打扮的白晝,雙腿上下交疊的靠坐在猩紅絨布的貴婦榻上,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撕著花瓣。
“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喜歡......”
紅色的薔薇花瓣,一片片的落在黑白相撞的地板上,頗有一種少女占卜戀愛運勢的憂傷情懷。
最後一片花瓣從他無瑕的指間墮落。
對於[白夜是否會喜歡白晝]的鮮花占卜,停留在[不喜歡]這個答案之上。
白色長發及地的咒靈,沉默的看著手中隻餘花蕊的花托。
在貴婦塌後。
“是迷信啊。”頸部以上是一大朵向日葵的秘書點頭。
“是迷信呢。”頸部以下完全是人類的黑百合予以肯定。
咒靈說占卜是迷信。羂索麵無表情的想。——雖然此刻隻有腦子本體的他,也完全做不出表情。
眼前的白發咒靈仿佛是與禪院白夜存在著天然的對立。白夜的能力是極致的殺戮,而這個咒靈的能力卻是極致的創造。
白夜的能力是單獨一人的,而白晝的能力卻是蜂群般的分工合作。
明明身為咒靈,白晝卻能創造出咒靈。
餐桌上咬斷骨骼的聲音哢哢的響起。
而且這些被白晝創造出的咒靈,還能通過進食,提升強度。
當然,以上分析也全都是出自他羂索這個單獨視角的判斷,如有差誤實屬正常,歡迎找茬的人來當他的新身體。
此刻,羂索很想舉手,雖然他也沒有手來著:
“白晝君,我有點好奇我被綁在椅子上的理由。”
畢竟他們之間隻是很普通的交易關係。最多也不過是立下了互相幫助的束縛。
根據束縛,羂索得到了來到平行世界的資格。
而白晝要求的,卻隻是羂索不能以任何方式透露白晝的存在。
由於後者要求極低,這束縛也因此極強,導致羂索根本沒辦法把白晝賣給白夜保命。
現在落到這個地步,也算是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吧。羂索想。但是他也沒做過什麼得罪白晝的事啊?
在這豪華的哥特式餐廳裡,唯一有著人樣的白晝丟掉手裡的花托?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終於看向羂索,撐著臉頰滿臉無趣的說道:
“大家都在想著怎麼和白夜打架,就你想著逃跑,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充滿著懦夫的氣質嗎?”
向日葵女秘書憤憤道:“真給我們反派角色丟臉。”
黑百合男管家冷冷說:“蚜蟲都比你能乾。”
承受著這些語言暴力,羂索很想抽搐嘴角:“但是我完全不是白夜君的對手啊,留在他麵前,我絕對會被殺。”
白晝歎息了一下:“所以才說你當不了主菜啊,連區區DK版咒靈操使都拿不下。”
羂索腦子十字路口:“...明明就是你故意設計好讓白夜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否則那[門]怎麼開得那麼恰好?
“啊,被看穿了。”白晝毫無誠意的說道:“畢竟殺無辜的人,不在我的計劃之內嘛~”
羂索告誡自己彆生氣:“你真的是咒靈嗎?咒術師都沒你善良啊。”
顯然,這他是對白晝反派地位的疑(嘲)問(諷)。
可白晝卻對這“疑問”無動於衷。
羂索的這番話在他耳中,和一隻蒼蠅執著於叮肉差不多。
都太渺小了。
他為什麼不向無辜的人下手?那當然是白夜會討厭啦!
白夜一討厭他,就會殺了他,但是名為“白晝”的這盤主菜都還沒有料理完成,怎麼能在此之前就被草草乾掉?
“所以,輸了就是要有懲罰遊戲啦。”
羂索算是看穿了:“我看你就是想懲罰我才設了這個局吧。”
否則他會像現在這樣被抓住?
然而白晝沒有聽羂索的抱怨,啪的打了個響指。
羂索忽然感覺“眼前”一花,低頭看去,綁住他的華麗椅子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前所未有的虛弱感、一雙帶著木紋的手,和——
——穿著女仆裝的身體?!
旁邊立馬有個細長頸子的花瓶給他塞了一把掃帚:“灰姑娘,快掃地!”
還有的嘰嘰喳喳的說:“快幫我係好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