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爾倫維持著微笑:“好的。”
沒在意魏爾倫絞儘腦汁想怎麼逃跑的心聲,白夜看向白晝。
相同的樣貌,相同的身高,仿佛現實與虛幻二重對立的自我,又仿佛鏡子的裡側與外側。
但,視界裡卻沒有對方任何心聲。
“謝謝你為我做了很多,但還是請你把記憶還給我。”
白夜的道謝裡沒有平常人的那股真誠,更加逼近公式化的程序,可以說是[因為知道眼前這個咒靈為我做了很多]=[於情於理我要道
謝]這份自然的等式。
但這還是讓白晝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給白夜強行製造了那麼多麻煩之後,白夜居然還會謝謝他。
然後就見聽白夜繼續說道:
“當然,一碼歸一碼,你讓伏黑甚爾偷襲我,讓魏爾倫給我搞的麻煩,還有放走羂索的事,以後我會好好跟你算賬。”
既然都細數罪惡了,那三頓揍肯定是少不了的。
白晝失笑說道:“白夜,你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麵啊。另外,你才不需要向我感謝什麼......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錯誤的判斷了局勢,沒有像你身邊黏著的這隻煩人雞掰貓一樣相信你......以至於搞成了現在這樣滑稽的場麵。
這下,真成了演獨角戲的小醜啦。
但是,就算是這樣。
白色長發的咒靈露出燦如陽光的微笑。
“白夜,當年能阻止你奔赴死亡,真的太好了。”
說完這句話,名為白晝的咒靈驟然崩解,潰散的血液將散落滿地的純白薔薇,染成鮮豔奪目的紅色。
被白晝用自我重重壓製的靈魂與記憶如同決堤的江河,裹挾著憤怒、悲傷、快樂地濃烈情緒,向著白夜這份不完整的自我奔湧而來。
白夜感受到如同溺水的窒息。
五條悟的呼喚、血液漫過鞋底的景象都漸漸遠去,天空上的月亮變成了圓滿的形狀,在這逐漸潰散的領域裡投下最後的月華。
真可惜啊,明明是,開得那麼漂亮的薔薇花海......
從唇齒間溢出的氣泡緩緩向上飄蕩,模糊了眼中的世界。
一隻手忽然穿過水幕,帶著無數的氣泡,準確的捉住了他。
猛的被提溜起來,白夜被迫出了水麵,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隻小黃鴨和盛滿溫水的浴缸?
這是怎麼回事?白晝的領域呢?五條在哪裡?
抬起眼簾,被纖長眼睫震落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襯得鏡子裡的孩子軟糯可愛。
白夜看著孩子抬起雙手捏了捏臉,鏡子裡的孩子,也和他表現出一模一樣的動作。
一張浴巾蓋了下來,遮蔽了視線,在頭頂上輕緩揉搓,擦乾濕發上的水分。
稍微掀開浴巾,白夜看著鏡子裡細致的給他擦頭發的男人。
有著一頭眼熟白毛的男人長得很英俊,眉眼之間帶著溫柔,嘴角微微向上彎著,如果再加個眼鏡換個發色,白夜感覺自己會把他等同於月城雪兔。
關於這個男人的記憶蜂擁而來,組成連續的畫麵——
能吃掉一整個西瓜的大胃王;嬰兒、少女、中年主婦、偽娘、大媽...全方位好感收割機,周圍沒有不喜歡他的人;做飯好吃得讓人忘記生氣;究極老婆奴......
搞什麼?月城雪兔是我爸?
震驚中的白夜聽見小時候的自己說:
“頭發就這樣放著也會乾的。”
“但是現在可是冬天哦,小夜會感冒的。”
小白夜不想麻煩男人,“才不會,我的身體比你們好多了。”
然而這個男人卻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又沒有直接點破,而是說:“哈哈~小夜自己擦乾可以嗎?”
“...不要把我當成真的小孩子。”
雖然是這樣彆扭的表達著,小小的白夜還是接過毛巾,伸手自己擦起了嫌麻煩的頭發,悶悶的說道:
“等我長大了,我會報答你們的。”
頭頂再次傳來溫暖的溫度,“是是~小夜會報答我和宵櫻的~~”
“都說了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