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鳴點頭,滿口答應,“好的,大伯母。”他時常過去的,大伯母待他極為大方。
程瀾摸摸他的頭,“好,那明天見哦。”
悅悅和程程也道:“二爺爺、二奶奶再見,二嬸再見。”
高鳴揮手,“大伯母再見,大姐姐再見,老大再見!”
聽說程瀾到了香港,最先跑來找她的是柳昭和林景東。
他們兩個一個常駐上海,一個常駐深圳。但香港也是時常會過來看看的。
而且,這次他們把回國休假的程浩也拉上了。
這個組合一來,程瀾就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了。
她招呼自己這三員大將坐下,然後笑道:“想讓我舍了這一塊地皮啊?”
三個人點頭。
尾款五億,然後利息一年還要增加一億多。這對現在來說,負擔太大了。
倒不如舍了當初付的五千萬首付與幾百萬的稅費。
這麼問,看來是考慮過的。
柳昭道:“老板,我們已經有十二塊地皮了。少一塊,不會傷筋動骨。但舍了這一塊,我們又能多撐半年了。實在是不知道風什麼時候才會來啊!咱們這麼大的公司,還是要求穩的。”
程瀾道:“今年1月份的時候,國x院辦公廳突然緊急下發了一份通知:要求與經濟工作相關的各個部門取消春節休假,立即集中起來研究製定今年的經濟政策。”
小地主他們發改委就屬於這個相關部門。如果肖晚沒辭職,她們財政部也是要取消休假的。
小地主今年直接就沒能回四川過年。
都到取消春節休假的地步了,可見事態有多麼重要又緊急。
當時朱總/理給他們開動員會,直接說當前情勢非常嚴峻。1998年的華國經濟將不能再依靠外貿,必須將主要精力和資源轉移到國內來。
按照這個方針來修改經濟方向,相當於讓航母來一個急轉彎。
這個轉彎能不能成功,究竟會掀起多大的風浪,都尚未可知。
而且,這種要求與經濟發展規律其實並不相符。
據小地主透露的,說是國家高層當時就得到了確切情報,知道以索羅斯為首的國家資本巨鱷,將在1998年卷土重來對東亞國家進行二次狙擊,華國香港是他們的重點目標。
今年一月份那次衝擊程瀾覺得和去年的第一次、第二次一樣,可能隻是預演。
去年最厲害的衝擊還是第三次,十月份的那一次。
那一次的攻勢最猛烈,效果也最明顯。
她這套半山的躍層彆墅,就托那次的福,從最高點2400萬降到了1500萬。
時間又過了五個月,現在降到了1200萬,正式攔腰斬斷。
而山下的商品房,已經跌去了六成,哀鴻遍野。
這都趕上1990年櫻花國直接加息刺破房地產的影響了。
這一波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漲回去。
今年國際炒家的第二次,甚至可能還有第三次......第n次衝擊,依然像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在香港人頭上。
一次一次的從香港抽血。
香港人真的快要繃不住了。
林景東道:“可是,雖然1月份就開了那樣的動員會,但咱們想等的房地產新政現在依然沒有動靜。”
程瀾道:“93年6月3日,朱總還是副職,不也是突然出麵宣布海南的房地產不能再動用銀行資金麼。這種事都是突如其來的!”
不然還怎麼叫豪賭呢?
柳昭道:“真的要賭這麼大麼?這塊地皮一買,咱們賬上的資金可就隻有幾億了。”
幾億其實已經很多了。
前幾年經濟形勢好的時候,尤其是他們還一個樓盤沒有開售的時候,賬上其實就一億多的現金看家。
但今時不同往日!
以前是每月有固定進賬一千多萬,現在是每月固定支出七千萬以上。再買地就是八千萬了。
林景東也道:“咱們血條確實比很多企業都厚。但彆人資金鏈斷不斷裂,跟咱們其實沒有直接關係。萬一就沒在有限的時間裡等來春風呢?”
程浩看看程瀾,“老板,我猜你還有私房錢。能不能給我們透個底?”
柳昭道:“進出口生意大受影響,漂亮國的生意抵押不了多少錢了吧?香港人肯定是不會再給咱貸款了,漂亮國的銀行甚至都不會再拿它當優質資產。除非你能在咱們國家的銀行得到扶持性貸款。”
漂亮國也有買家從彆的國家進口生鮮了,畢竟人民幣不肯貶值嘛。
程瀾為了能順利把那一百多噸的生鮮賣出去,不得已已經降價兩回,共計20。
她現在是隻求能賣出去,不然積壓在那裡怎麼辦?
不然他們經濟壓力也不會與日俱增。
1987——1997,程瀾心頭無數次抱怨過人民幣彙率貶值為原本的三分之一讓她少賺了很多錢。
但1998年東南亞各國貨幣大貶值、人民幣保持不貶值,她的出口利潤也基本清零了。
她隻能在賣價上降價,買入的價格因為出口生意不好做隻降了5。農民買化肥、農藥那些又沒有降價。
她這算是純純的為人民服務!讓生意正常運作,讓員工和種菜的農民依然有這份收入。
當然,主要也是為了保住出口的市場。
不然就是把過去十年打下的‘江山’拱手讓人了。
當下,香港人是絕沒有餘力想接手這個生意了。漂亮國的人肯定是更傾向於這份資產被沒收後低價購入。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國家扶持出口創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