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歌姬:超緊張.jpg!
“唔。”情緒最穩定的家入硝子放下碗,懶散地說:“歡迎。”
她的懶散是有氣無力的懶散,情緒低落,對庵歌姬本人毫無興趣。
五條悟跟夏油傑也看了庵歌姬一眼,好的,都不認識,小隻的三人在自己世界並未見過庵歌姬。
夏油傑敷衍地點頭道:“我是夏油傑,對麵的是硝子,這位是悟。”他說,“雖然在出生證上母相
同,姓氏卻不一致,應當與生理學上的父母名字一樣吧。”
“如果覺得奇怪的話,隨你怎麼稱呼。”
該怎麼形容他說話的方式呢,看似彬彬有禮,內容卻尖銳而冷漠?
對庵歌姬一整個不好奇,不,應該說完全不在意吧。
庵歌姬:確定了,是難搞的小孩。
五條悟更是掃描一眼她,冷笑道:“很弱的樣子。”
演戲必須在有餘裕的情況下,此時此刻三人都沒多餘的力氣。
庵歌姬:“……”
本來還在糾結如何自我介紹,聽硝子學妹說這仨孩子的雷點很多,現在倒好,連開口說話都難。
隻能乾巴巴地說:“接下來一段日子,將由我跟冥冥桑看護你們。”
冷漠……
比秋風掃落葉更冷漠。
甚至沒人問“冥冥桑是誰”。
不得不扭頭看向七海建人,意思很明顯:他們仨一直這樣嗎?
卻不想本就嚴肅的學弟露出了相當……額,更嚴肅的表情?
在發現庵歌姬默默看自己後,七海建人回過神來道:“抱歉,馬上幫你盛飯。”沒喊家政婦,而是親自拿出一整套餐具,挽起西裝襯衫的袖口,幫庵歌姬盛飯。
*
這一餐吃得怎麼樣呢?
胃疼。
庵歌姬想:後悔了。
怎麼說呢,雖然知道他們仨是與後輩們相似的黑化版,在缺少愛的環境下長大無論如何都會黑化吧?
卻沒想到冷漠到這種地步。
懶散無意義家入硝子、尖銳冷漠五條悟、皮笑肉不笑夏油傑,這是什麼地獄搭配?
確定要帶他們去充滿童真元素的奧蘭多嗎?明顯更適合□□之城芝加哥啊!
庵歌姬還想介紹一下自己,畢竟未來一個多月要跟三小隻打交道,五條悟完全不給他機會,焦躁中的貓貓不會給任何人好臉色,再加上明天就天高皇帝遠了,他就不信年長的五條老師會叫停送走他們的行動。
於是搶白:“不用說了,不就是那家夥的前輩或後輩嗎?”當他冷下臉時,六眼成了有效的“非人感”加持物。
“咒術師,能力不強卻有責任心,很受他們信任。”他麵無表情地說,“因我們的存在暴露了所以迫不及待地送出國,再也不想看見我們不是嗎?”
七海建人:emmmmmm。
難評,一時間分不清這是五條悟的演技還是真正的心聲。
好怪啊!他們仨的狀態真的好怪啊。
庵歌姬像被打了一記重拳,這也是五條悟跟家入硝子選擇她的原因,相較其他咒術師庵歌姬更加柔軟,也更講情麵,正因此才會抱著硝子認為她被倆人渣欺負了,更會發自內心地同情眼前仨悲劇的化身。
在夏油傑即將發動總攻的當下,他們就像是身世飄零的小舟,除卻硝子與悟,任何人都可能變成敵人。
庵歌姬蒼白地辯解:“不是
不想見……”
不,實際就是不願再見吧,卻不是出於嫌棄,而是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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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該怎麼說呢?
五條悟冷笑:“那為什麼不親自來見我們呢?”
庵歌姬:“……”
叫停五條悟遷怒的是夏油傑,他說:“夠了,悟。”
又轉頭道:“抱歉,庵小姐,悟的心情不大好。”
庵歌姬:“嗯,能理解。”
成熟的大人不應與小孩多計較。
次日七海建人開車送他們去成田機場,遇見了同去美國的冥冥,可縈繞在他心頭淡淡的不安依舊沒有消散,五條悟的電話打不通,轉而給家入硝子打了通電話。
“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他們仨的情緒很差。”
硝子:?
“情緒差?”
這並不是該尋他們說的事兒,硝子想能讓七海建人找他們,怕不是一般的差。
可不是一般的差,又該是多差呢?
她問:“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七海建人說:“三四天前吧。”
具體時間他也說不清。
硝子隻能“哦”一聲表示:“到時問問歌姬他們吧,畢竟去的是奧蘭多,小孩子能有什麼煩惱呢,多玩幾天就沒了。”
她說了一樣的話:“當生理期好了。”
在夏油傑的苦夏到來前,他們從來都是沒煩惱的。
他離開後,從來不表現出煩惱。
硝子沒想到的是,這並非“玩玩”就能自動消散的煩惱。
兩周後的某日,許久未見的三個大字浮現在她的手機屏幕上,“夏油傑”這三個字讓她凝視一秒,又當機立斷接通電話。
五條悟這兩天在跟高層對著乾,京都的老橘子們活像陰溝裡的老鼠,無論如何都不願在陽光下行走,日日蜷縮在薨星宮的地下結界內,連燈都不願意開,家入硝子跟五條悟都不理解他們的排場。
既然是地下,信號肯定不通暢,活在上個世紀的老古董們不需要電腦與手機,每當五條悟去彙報工作或者踢老橘子的屁股,他的手機也是撥不通的。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才會撥通自己的電話吧。
真麻煩啊,硝子想: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更準確說是重要的噩耗。
“摩西摩西。”硝子沒寒暄,等待對方說話。
教宗大人言簡意賅:“最糟糕的情況,硝子。”
他直接說結論:“半個月前,他們去了一趟岩手縣。”
岩手縣?
硝子一時沒反應過來,但……真是熟悉的地名。
犯下滔天重罪再也不可能回歸日常的教宗大人輕描淡寫道:“我家。”
家入硝子:“……”
“不知他們了解了多少。”夏油傑說,“但我父母的死訊,他們知道了。”
硝子聽見自己說:
“那還真是糟糕啊。”
……
米格爾的隱瞞被戳穿隻是時間問題。
夏油傑——他的臉太明顯了,三人大搖大擺走入盤星教的集會怎能不為人所知呢?
能瞞半個月還多虧盤星教內的猴子與咒術師分治政策㈢_[]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除卻不得不表演悲天憫人教宗的夏油傑,其餘人都是能不跟猴子交往就不跟猴子交往。
可當下層傳遍了“教宗大人有個孩子”的流言,咒術師們終於後知後覺地聽說了,並難以置信地查閱了監控,看見了小夏油傑的正臉。
三小隻想撕破劇本,成年人防不勝防。
不是每個人都跟米格爾一樣有自己的判斷,盤星教內多是夏油傑的狂信徒,按捺不住內心激動的詛咒師比比皆是,當日就有勇者一臉激動與喜氣洋洋地祝賀夏油傑:“聽聞教宗大人有了後代,實在是太好了,這證明我等不朽的事業後繼有人……”
詛咒師們都沒想過,那會是隻猴子。
對教宗大人的基因充滿了信任。
教宗大人臉上悲天憫人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他才從一場搜集咒靈的布施會中出來,渾身的演技尚未褪色,就聽見這等噩耗。
還是名非他心腹的“家人”告知他的。
啊,這人,我記得他,說話很不過大腦的樣子。
他套話道:“為何這麼說,山崎。”
山崎說:“小夏油大人,失禮了,我隻能如此稱呼,他來盤星教找過您,不知怎的,沒提前告知任何人。”
“怕是要給您驚喜吧,哎,這等大好事,竟也沒同我等說,本能提早準備歡迎儀式的。”
夏油傑問:“既沒提前告知任何人,你怎麼會知道呢?”
山崎露出一張憤憤不平的臉:“還不是那些猴子,他們竟比我等提前知道這件事,下層都傳遍了,說夏油大人您後繼有人呢。”
“去調取監控後發現,竟真是如此,小大人與您長得一模一樣。”
夏油傑渾身冰冷,卻又有種“終於到來”的墨菲定律應驗的不幸感,人生如此,謊言不可能說一輩子,編織的童話總有玻璃罩子破碎的一天。
仔細想想他小時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先前三人勇闖盤星教被發現已是他運氣好,又及時穩住了他們。
被發現是遲早的事兒。
夏油傑想。
他終於不抱有任何僥幸之心了,稍敏銳點的人都能察覺到盤星教內咒術師對普通人的態度,是自己對過去的追憶與溫柔讓他們一葉障目,可說到底“溫柔的夏油老師”本就不存在。
於是發動各種政界力量探查國民隱私,夏油傑也尊重了自己的直覺踏上十年未曾至的岩手縣的土地。
隔壁的猴子——鈴木婆婆活得不錯,看見一襲袈裟的他時既驚訝又了然,認為當年的經曆改變了他的一生,又順水推舟說出了他“兒子”前來拜訪的事。
教宗大人在書寫他罪惡的空蕩蕩的房間前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占線,隨即找到了家入硝子。
斜陽直插入
門縫,既倒影出夏油傑永不彎折的脊背,又照亮了殘餘在蒙上一層灰與遍布斑點腳印的乾涸的血痕上。
那三個人是以怎樣的心情在這間房屋中探索的呢?
夏油傑平靜地想:他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得知,他們的心情了。
……
就算是五條悟也不得不感歎。
不過一個半小時,世界怎能產生如此翻天覆地的改變呢?
不,說世界那也太大了,他還沒把將自己的私事與世界同調的地步,可看他的手機屏幕界麵,十四通電話。
兩通來自夏油傑,兩通來自家入硝子,剩下庵歌姬獨占八通,冥冥則是二。
好家夥,他想,這是東京與美國一起遭遇恐怖襲擊嗎?
電光火石下做出選擇,第一通電話給夏油傑,才從夏油宅遺址中走出的弑父弑母的混蛋告訴他噩耗,五條悟的情緒穩定,跟夏油傑說:“我知道了。”
這才是成年人的應對方式,決不會說“看這就是你當年乾的破事”。
時光不可挽回,多說無益,無論在何時他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不必勸誡。
第二通電話選擇給庵歌姬,硝子找自己大概是同樣的事兒,雖然她打的兩通電話時間有先後,隔一個小時吧。
庵歌姬滿頭大汗,這是五條悟從她急匆匆口吻中幻想出的場景,她說:“抱歉,五條,他們仨失蹤了。”
五條悟也沒有責怪庵歌姬,他問:“是詛咒師襲擊嗎?”
庵歌姬開了外放,於是下一個回答他的人變成了冥冥,她說:“不,雖然有些詛咒師的小尾巴,可前幾天就解決掉了。”
冥冥說出自己的判斷:“他們應該是自己離開的。”
五條悟想:當然是自己離開的,恐怕他們計劃許久了吧,既然沒有來問自己跟硝子跟傑,肯定是想獨自知曉真相。
麻煩了啊……
庵歌姬說:“不可能吧,自己離開絕對無法逃離冥冥桑你的追蹤。”
冥冥的術式能讓烏鴉變成她的眼,已經放出烏鴉遊蕩十五分鐘了,卻什麼都沒發現。
五條悟說:“不,是有可能的,歌姬。”
“他們是自己逃離了。”
庵歌姬:?
“你在隱瞞我們什麼,五條?”
……
半個月後。
在北美澳大利亞歐洲一帶遊蕩多年的九十九由基沒想到,報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並不認為是報應,隻是回憶當年夏油傑的叛逃說沒有她一份力也不真實,九十九由基當年聽過國內傳來戰報,並不是沒想過倘若沒有自己跟夏油傑的一番對話他是否會叛逃。
然特級詛咒師都是群腦回路驚人的家夥,五條悟跟九十九由基比夏油傑更加自由隨性,多少有點自私鬼屬性的九十九由基很快將這件事拋至腦後。
該發生的終會發生,倘若一場針對世界真實的理性探討就能讓天性善良的人弑父弑母,那她真是話療一把好手。
說到底,她隻是揭露了一些真相,加快進程罷了。
但說報應……
九十九由基如同身披夜露死苦特攻服的不良少年,倚靠機車叉腿蹲坐在路邊,讓那與夏油傑擁有同一張臉的少年自上而下地俯視她。
怎麼說呢……告訴三觀尚未成型的小朋友的真相之類的,可若隱瞞他遲早會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真相。
所以說,果然是報應吧,因為她加快了夏油傑走上那條路的進程,所以他兒子也來找自己尋求真相什麼的。
九十九由基歎了口氣,抓她一頭長發:這種年紀的小孩真能接受嗎?不會留下什麼終身陰影吧?
可她真不會騙小孩啊。
九十九由基道:“不是詛咒師,也不是咒靈。”她忽然眼前一亮,“啊,不對,真要說的話也是詛咒師,也是咒靈。”
她說:“按照當年現場殘穢,殺死夏油傑父母的,正是他們的親子,現在的極惡詛咒師、盤星教的教宗——夏油傑。”
她抬頭道:“這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