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再怎麼樣繼續施壓,繼續讓她絕望,她都不會死的。
但如果她死了……
修複艙的玻璃倒映出蘭德爾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和無措。
隨即卻是無奈的苦澀,連這種設想都能讓他失態,蘭德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或許有一天,”他在無人的房間中開口,低聲對修複艙裡麵的人說話,卻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我會發現我真的錯了。”
“但我希望那一天永遠不會來。”
因為那一定是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而他最付不起的代價,就是她。
輕微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穿著軍裝的安德魯出現在門口,他神情有幾分複雜,伸手扣了扣房門:“殿下。”
蘭德爾淡淡道:“進來。”
安德魯走進去,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修複艙。他喜歡的女孩躺在那裡,身受重傷。
蘭德爾含著冷意的視線看過來,安德魯卻沒有避開,他抬起頭說道:“殿下,第二軍團陷入星盜圍擊,需要您下達命令。”
蘭德爾沒有立刻下令,而是與安德魯對視。安德魯對他對視,黑眸之中隱有怒火。
蘭德爾挑起一抹冷笑,他道:“你在怪我?”
安德魯的唇緊緊抿著,沒有說話。他是沒有資格指責蘭德爾的,但是任意重傷躺在那裡,讓他無法冷靜地與蘭德爾對話。
他對蘭德爾是有幾分感激的,感謝因為有蘭德爾的關係,他的家族這幾年發展順風順水。然而他也是看著任意是如何被蘭德爾逼迫的,她注定不該被束縛囚禁。蘭德爾卻想要將她折斷雙翼,囚禁於籠中。
蘭德爾心中怒火驟起,一直壓抑著的怒火不再受控製。因為任意的受傷,他一直是有著怒意,卻不知道怒火要對誰發泄。也許這怒火更多的是對他自己。
而安德魯徹底把他的怒意勾了起來,他緩步走到安德魯麵前,以俯視的姿態看著安德魯,問道:“僅僅是我的錯嗎?”
“你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嗎?”
“控製室中的爆炸是怎麼回事?”
“你沒有放任她嗎?”
蘭德爾一連問了他好幾個問題,直到把安德魯問得臉色發白,最後他冷笑道:“沒有你幫忙,她能讓人把炸彈運進停置場?”
安德魯唇色蒼白:“我以為她隻是想製造一些混亂。”然後趁亂逃走。
安德魯舔了一下唇,不知道哪來來的勇氣,在蘭德爾的注視下反駁道:“難道不是您下令槍擊的嗎?”他害怕蘭德爾,但如果沒有勇氣質問出口,他會瞧不起自己的。
“你覺得我會下令槍擊她?”蘭德爾麵無表情地反問道。
安德魯一怔:“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