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2)

長央 紅刺北 17769 字 4個月前

他聲音太有辨識度,清冽、冷如水擊玉。

長央一聽便認出是傅照危,她抬起酸痛雙目看去,眼前還有些模糊,盯久了才看清他的模樣。

這時,傅照危對上她帶血絲的眼睛,望見裡麵有一閃而過的隱光,終於反應過來:“瞳術?”

長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他:“假王儀的元嬰是你毀的?”

她之前便奇怪為什麼兩人同樣禁閉一個月。

傅照危:“……是。”

她眼睫濕了一片,很像哭了。

長央卻半點未察覺對麵的人在走神,睜著發紅的眼睛,有些生硬問他:“為什麼幫我?”

片刻後,傅照危才回道:“不是你,我同樣會出手。”

長央直直盯著他問:“因為你是未來星主?”

也因為他是星主,所以將來她要救他?

長央盯著一處久了,酸脹的眼眶不自覺泛紅落淚,她自己並不在意,隻在想將來自己為什麼會答應毀修為去救一個厭惡自己的人。

是星君的責任?

傅照危卻匆匆移開視線,落在台階上,不去看她:“醫堂有藥水可緩解修煉瞳術的不適。”

長央得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回答,正皺眉之際,對方已然轉身離開。

“他還挺熱心。”昌化冒出來道。

長央:“……”

深夜,長央才回到北鬥閣住處,正好碰上平青雲從白眉那裡過來,這兩人估計又喝了壇靈酒,他一過來身邊便傳來淡淡的酒氣,整張臉透著酣紅。

“長央。”平青雲打了個酒嗝,掏出一堆靈果,“白眉從禦獸堂堂主那裡順來的,給你一半。”

“靈酒喝多了,反應會慢。”長央伸手抱過快要掉的靈果,提醒他。

平青雲扶著欄杆,甩了甩頭:“隻喝了幾盅,是這次的酒太烈……況且最近也沒事,喝點不要緊。”

長央唇抿成直線,片刻道:“上次界崖開放便是臨時通知,誰也無法預料星界會突然做什麼。”

“哦,下次我們少喝點。”平青雲站在外麵,被風一吹,終於清醒了點,他歪頭見到長央另一隻手上的盒子,“你去醫堂了?”

長央下意識想將盒子塞進儲物袋中:“……用積分買了點東西。”

“買了什麼?你是不是哪受傷沒好?”平青雲覺得不對,她居然心虛了,於是從她手裡搶過盒子。

盒子是醫堂統一特製的,一眼就能認出來。

平青雲打開一看,發現裡麵是一小瓶藥水,上麵貼了字條,他念了出來:“清瞳水?”

長央隻好解釋:“我在練瞳術,這隻是修複藥水。”

平青雲關上盒子,將東西還給她,奇怪道:“那你剛剛心虛什麼?”

長央麵無表情:“你喝醉看錯了。”

她隻是……接受了傅照危的建議,有些不自在。

“哦。”平青雲真信了。

“早點休息。”長央推門進了自己房間。

留下平青雲一人,他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臉,自言自語:“酒喝多了確實容易誤事,都眼花了。”

……

因為昌化指點,長央開始將精力放在修煉開瞳術上和筆修一道上。

開瞳術初時把握不好,極易傷眼,長央好幾天都處於視線模糊當中,靠著從醫堂那兌來的清瞳水,滴入眼中,緩解不適。

她的動靜被有心人關注,很快傳到四處。

“她在修煉瞳術。”容長臉男人坐在椅子上,提壺倒了兩杯茶,“蔣兄,請。”

另一旁椅子上精瘦男人握起茶杯,抵在唇邊:“什麼瞳術?”

容長臉男人:“聽說在藏經閣拿了本殘書,裡麵的字已掉得七零八落,她裝模作樣看了一整天,多半是在糊弄旁人。”

對麵站著的柴英光臉色不太好看:“師兄,長央此人行事詭絕,在界崖一副溫善模樣,轉頭就殺了一人。如今路齊也死……”

他怯了。

蔣弘飛抬起壓著的眉,將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打斷了他的話:“她再強也隻是金丹後期。”

容長臉男人笑了笑道:“這個金丹後期不久前才殺了你們羅刹宗的元嬰體修。”

他啜了口茶,指著柴英光道:“我給了他幾件法器,結果還是不安心。”

蔣弘飛冷嗤,翻手拿出一件東西,丟給對麵的柴英光:“我要她死。”

柴英光雙手接住,低頭看去:“這是……”

“噬魂卷。”蔣弘飛目光冰冷,“配合你陣法使用,足將她困死其中。”

“蔣兄費心了,這可是地階中品法器。”容長臉男人道,“若找不到破卷之法,能困死元嬰修士。”

柴英光聞言,心中大喜:“多謝蔣道友!”

“這長央實在囂張。”容長臉男人轉著茶杯,“先是斬殺你們友襟弟子,後又兩次對付你們,可惜羅刹宗折損了一名天字修士。”

“彆用這種拙劣手段激我。”蔣弘飛嗬聲,“但她既然敢動羅刹宗弟子,我便讓她宗門也付出代價。”

容長臉男人手抵著下顎,若有所思:“不過……我記得星界十年選拔期間,入選宗門會受庇佑。”

蔣弘飛嗤笑:“隻是庇佑不遭滅門罷了,沒說不準許宗門互相切磋。”

旁邊容長臉男人眼底幽光流轉,抬手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

……

三張生死狀間隔時間不長,尤其前兩場,僅有一個月,眾人等著看好戲,長央和白眉也一如往常修煉。

眼看著第一場生死戰越來越近,隻有平青雲一個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長央你當初怎麼想的,非要這麼急?”平青雲踢了一腳旁邊翻長央書桌上廢紙玩的白眉,瞪了她一眼。

這隻狼妖也不替長央著急。

白眉被踢得丈一摸不著頭腦,一腳踢回去。

長央坐在桌前巋然不動

,她在提筆寫“破”字,如今已能順暢寫完半邊字,習慣天威帶來的壓力,但越往後越難,她還是沒能將這字寫完整。

沒有昌化分擔的區彆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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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手臂承受不了壓力,長央才停下筆抬頭:“生死關頭,最易突破。”

“萬一你……”平青雲說到一半覺得晦氣,轉而改口,“他們贏了怎麼辦?”

長央按住自己發顫的手腕,眼尾低垂,像是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我來星界,要麼變強,要麼赴死。”

白眉雙眼發亮,跟著嗯嗯點頭。

“兩個瘋子。”平青雲無奈歎氣,“算了,陪你們瘋,我賣掉了那些金丹期的妖丹,換了不少靈石,先借你用。”

長央沒拒絕:“好。”

她頓了頓道:“有件事還需要你幫忙。”

“行啊。”平青雲問,“什麼事?”

長央看向他:“我想試試開瞳術。”

……

平青雲擅長利用卜陣改變運道,將自己變成吉位,長央在界崖蟻穴內感受過他的加持,從雄蟻手裡幾次逃過。

現下,她想試試開瞳能否發現他改變的軌跡。

這還是平青雲頭回對上長央,他居然有點興奮:“那我不客氣了。”

長央一點頭,平青雲就動了。

他腳步一踏,八卦陣盤現於眼前,整個卦盤瞬間運轉起來,將他和長央納入其中。

一股無形的凝滯感將長央覆蓋,她抬劍時明顯察覺到不順暢。

“長央,在我的卦盤中,連風都聽我的。”平青雲樂道。

“我知道。”

當初長央看過他和陳計的對戰,知道卜修的打法。

卦盤內有些像當初李知正揮出昆侖道意的味道,能將對手拉入自成的小世界,但卜修的自我域界顯然更持久靈活。

長央試了幾次,甚至近不了平青雲的身。

“在這。”平青雲從前方突然消失,又出現在她身後。

這不是鬼煙步的身法,而是平青雲無形中改變了方位,調換了位置。

在他的八卦陣盤中,他能操控一切。

長央揮劍過去,隻落了個空。

她抬起雙指撫過自己眼睛:開瞳!

一道淡紫色流光從長央眼底閃過,腳下那些霧蒙蒙的八卦陣盤逐漸變得清晰,但她雙眼猶如針刺,生出尖銳的疼痛。

“我去!你真砍我?”平青雲險些被她砍中腳,幸好反應快,轉換了方位,用艮卦解了險。

“你太大意了。”長央開瞳術練得不算熟練,才第一重而已。

平青雲緩了緩受驚的心,徹底放開了對招,他運道占優,隻要長央落入卦陣中,就淪為囚者。

開瞳術明目清心,可破障眼困陣。

如昌化所言,瞳術的確不止弓修才能練,若她能成功修成“破”字,配合起來定有大作用。

平青雲表麵使用無形運道,但萬物皆有

跡可循,隨著長央熟練使用開瞳術,她開始察覺到一絲蹤跡,幾次險些破了他的卦盤。

而這些天,平青雲被她逼得硬生生提高了對卦盤的掌控,就是人憔悴了許多。

他還從未感到如此緊迫過,連晚上睡覺都在做噩夢,夢見長央追著他打。

……

第一場生死戰前夕,長央獨自坐在書桌前,周身靈氣湧動,隨著她每次動筆,皆湧入青竹玉筆當中。

短短十筆,她練了兩個月,還是沒能寫下最後一捺。

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窗外日光漸升,長央終於放下筆,起身推門而去。

“你準備好了?”平青雲滿臉疲憊等在外麵,他緊張地幾天沒睡好,加上之前長央日日拿他練手,快被磋磨得不成人樣了。

白眉倒是精神抖擻,她向來對戰鬥興奮。

長央點頭:“走吧。”

這次,她提前趕到了生死擂台前。

……

“長央,你有沒有把握贏?”解金玲見到她過來,便擠到長央身邊問,“陣法師很難纏的。”

“我們天一有三個陣法師,南鬥齋積分榜上排第一的那個就是陣法師,她殺妖獸,隻需要動動手,施出陣法就行。”解金玲湊近道,“你上場贏了,這場柴英光多半做好了萬全準備。”

白眉見不得她湊這麼近,一個肩頂,將解金玲擠開,自己擋在長央麵前。

“你……”解金玲沒白眉高,隻好墊著腳透過她肩膀,對長央道,“好好比,我等你來天一。”

長央穿過人群,快走到一半時,又有人擋在麵前,她抬頭看去,是天一的趙溪。

再往後望去,果然見到她主子。

明淮依舊穿著和北鬥閣統一的道袍,卻又處處透著不同,衣飾無一處不精致,甚至為了搭發冠,又換了新的藍玉尾戒。

他看向她:“不給陣法師布陣的機會,你便贏了一半。”

長央掃過明淮身邊的兩個護衛,直言道:“你很奇怪。”

如果沒記錯他們根本不熟悉。

先是贈送丹藥和生肌膏,又來提醒她陣法師的事,但長央沒忘之前他高高在上由兩個護衛開道的模樣。

明淮轉了轉尾戒,鳳眸微垂,輕笑道:“你是北鬥閣的人。”

言語中有幾分將北鬥閣納入他麾下的意思。

長央:“江鴻也是。”

第三場生死戰的江鴻是北鬥閣的修士。

明淮不在意道:“這場我希望你贏。”

長央頓時了然這位人界皇族的意思,因為她是北鬥閣修士,所以施舍丹藥,也因為她上場能打敗南鬥齋天字修士,所以他願意俯身提示。

隻有強者才配入他的眼。

長央深深望進明淮眼底,側身繞過他的護衛,朝生死擂台上走去。

柴英光也已抵達,從對麵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