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怎麼還拿著棍子呢?”
孫麗芳從劉主任背後探出頭來,看見黎紅軍手裡的棍子嚇了一跳:“這……孩子犯了錯好好說就是了,何必喊打喊殺的,姑娘也不小了,也是要名聲要麵子的。”
劉主任快走兩步,一把將黎紅軍手裡的棍子奪了過來,隨手扔到了牆角。
而孫麗芳則拉住黎善的手,語氣溫和下來:“你這丫頭,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跟你爸犟。”說著又看向黎紅軍:“老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問題就解決問題,你們吵吵,也不怕旁人聽了笑話。”
“你少說兩句。”劉主任見孫麗芳嘮叨個沒完,不由蹙眉斥責了一句。
孫麗芳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
“沒事沒事,就是孩子跟她爸吵吵了兩句。”童玲趕緊出來打圓場。
黎善卻不願她這麼和稀泥。
頓時擺出一副委屈卻不服氣的表情來,聲音也比剛剛大:“怎麼就沒事了?換你被人汙蔑在外麵犯了重大錯誤你能高興?”說著,她瞪著一雙含淚的眼睛,十分倔強地看著劉主任:“劉叔叔你評評理,我有事想回來跟我爸商量,就請了半天假回來,結果我爸突然衝回來就要打我,說我在外麵犯了大錯誤。”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犯了什麼錯誤。”
黎善恨恨的瞪了一眼童玲:“肯定是有人在我爸跟前說我壞話了。”
“這……”
童玲有些無奈的朝著劉主任笑笑:“這話確實是我說的,我這不是擔心這孩子嘛,她向來不怎麼回來,這突然回來一趟,我胡思亂想也是尋常。”
說著,她又滿臉歉意地跟黎善道歉:“善善你彆生氣,確實是阿姨不好,是阿姨誤會你了。”
果然童玲這話一出。
不僅是黎紅軍,就連劉主任的表情都鬆快了些。
上輩子就是這樣!
童玲十分能夠彎得下腰來,她受了委屈,隻要哭出聲來,童玲便會當著所有人的麵跟她道歉,於是她再計較,就成了她‘不懂事’了。
以前黎善不懂怎麼應付,但現在黎善卻很清楚。
於是她吸了吸鼻子,一副委屈卻不敢說的模樣,垂著腦袋摳了摳手指:“那你跟我爸說清楚,我可不是犯了錯誤才回來的,還要跟左右四鄰打招呼,我都這麼大姑娘了,名聲壞了,以後還怎麼過日子。”
童玲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還要跟左右四鄰打招呼?
這怎麼能行!她還要不要臉了!
但沒辦法,黎紅軍和劉主任都盯著她呢,所以她也隻能僵硬地點點頭:“行,等會兒吃了中飯我就挨家挨戶的過去解釋去。”
“那我原諒你了。”黎善大度的點頭。
我要你原諒個鬼!
童玲心裡都在嘔血。
但黎善還是不放過童玲,心中立即盤算開來,下一秒就轉了口風,她抬頭看向黎紅軍:“爸,我聽我們班張悅說,你托她媽給我說親了?我十八歲生日還沒過呢,現在也打不了結婚證,你也有點太著急了。”
怒氣再一次的彌漫在黎善的臉上:“而且,爸,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就算我媽死的早,你也不能給我說個那樣的人家,我也不求你疼我跟疼聰聰珠珠似的,但好歹咱家根正苗紅,怎麼能做出那樣叫人戳脊梁骨的事呢?”
“幸好這事兒還沒傳到我姥爺耳朵裡,否則舅舅們肯定要發火的。”
“你也知道我大舅……”
“停停停!”
黎紅軍打斷了黎善的話,蹙著眉滿臉不解的看著黎善:“我什麼時候給你說人家了?”
當初他和張家約定好了。
以後黎善的事他一概不插手,無論婚喪嫁娶,哪怕他死了,也頂多要黎善回來戴個孝,都不要她出錢忙喪禮的,他可從來沒想過給黎善說親。
“你沒有麼?”黎善一副驚訝模樣:“可是張悅說,她媽已經去常家探口風去了,一旦人家點頭,就讓我們結婚呢。”
“常家?哪個常家?”劉主任臉色有些嚴肅的問。
現在可是推崇婚姻自由的,包辦婚姻絕對不允許。
“還有哪個常家啊。”
白馬縣出名的常家不多,孫麗芳還是有點兒印象的:“就煉鋼廠那個,八級工他那個兒子,手有點兒殘疾。”
“什麼手有點殘疾啊,他根本就沒有手!”
黎善頓時又被氣哭了:“爸,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能讓我嫁給那樣的人啊,你是沒見,他到現在吃飯還要他奶奶喂呢。”
她也不是看不起殘疾人。
問題是常春林不僅殘疾,他還有點傻啊。
可能是小時候受傷導致心智受了損,到現在生活都不能自理,她也見過其它沒有雙臂的人,人家自己都能練的用腳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