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回家 “對黎紅軍那個家夥,想再壞都是……(1 / 2)

在年代文裡吃瓜 翟佰裡 11416 字 9個月前

張儒東?黎善?

夫妻倆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 臉色就變了。

不過幾天的功夫,曾經意氣風發的黎紅軍此時麵色憔悴,身形佝僂, 形容蒼老, 而童玲也是麵色蒼白, 眼眶紅腫,一看這些天就沒少掉眼淚。

吳長春歎了口氣:“你們也彆怪廠裡, 這都是規章製度。”

“你們是要將我們一家給逼死了呀。”童玲頓時扯著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從政策下來那天開始到現在, 都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黎家就這麼分崩離析, 先是一雙兒女下鄉,再就是黎紅軍被罰去掏大糞, 童玲的工作也丟了。

如今……

如今連他們的房子都要收回去。

童玲賴在地上, 哭的眼淚鼻涕一把:“天底下沒這麼欺負人的,我們雖然犯了錯誤, 但也罪不至死啊,你們怎麼能這麼逼咱們, 沒了房子,我們以後住哪兒啊。”

“瞧您這話說的,咱廠裡沒分房子的人家還少麼?你們夫妻倆一不是乾部, 二不是勞模,這些年能住在小院裡,還不是因為張紅珍是烈士麼?”

工會裡本來就不少乾事,這會兒童玲一嚎,所有人都過來圍觀。

“就是,夫妻倆不積德,住著人家的房子, 還要虐待人家閨女,有今天啊,就是活該。”

“但凡當初對那丫頭好一點,也不至於今天被逼到這個地步。”

“我聽說啊,是想害人沒害到,反倒被人家給J報了。”

“自己小辮子一大把,他怎麼敢的呀……”

“……”

乾事們直接在旁邊陰陽怪氣,他們早就看這夫妻倆不爽了,他們好歹是個乾事,雖然不是什麼大乾部,但也算是個小乾部了,結果呢?

他們都隻能住在筒子樓裡,黎紅軍兩口子憑什麼住小院。

童玲崩潰朝著他們大吼:“你們懂個屁,感情要搶走的不是你們的房子,你們就隻會說風涼話。”

“喲,我是不怕有人來搶,我的房子來路正,不像有的人,住著也不心虛。”站在最前頭的中年乾事雙手環胸,對著童玲就翻了個大白眼:“你也彆跟我們咋呼,還是想想怎麼拿回房子吧。”

黎紅軍一抹臉,說話都有氣無力的:“除了他們簽字,就沒彆的辦法了麼?”

在革委會待了幾天,他心氣兒都被磨沒了。

更何況他現在的工作還是掏大糞,哪怕他洗了澡換了衣裳,也還是覺得身上有一股臭味兒,他甚至都不敢去人群裡,生怕被人聞到味道。

這會兒這麼多乾事擠在這兒,已經讓他有些焦躁了。

“紅軍,這些年呢,廠裡也算對得起你,如今你出了事,廠裡也保住了你正式工的名額,隻是工種換了而已,所以這個壞人,還是彆叫廠裡來做了吧。”吳長春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話卻直接阻斷了黎紅軍其它的念想:“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要是以前沒犯錯誤,咱們還能幫你說說好話,可如今呢……”

“紅軍,你如今的工作,能有個安身之地就不錯了,彆強求那麼多了。”

黎紅軍握緊拳頭,卻不敢反駁一個字。

曾經住在乾部小院,能和這些乾部談笑風生的男人,一趟革委會之行,早就折彎了他的脊梁,他這會兒甚至連反駁都不敢。

他張開嘴,好半晌才開口問道:“要是我能讓他們來簽字呢?”

“那咱們還按照以前給你分房子。”

吳長春見他還是冥頑不靈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不由冷了些。

黎紅軍得了句準話,心下不由鬆了口氣,拉著還在嚎哭的童玲就離開了工會辦公室,兩人回到家,童玲就大聲質問:“你為啥把我拖回來,說不定我能鬨的吳長春……”

“啪——”

童玲話還沒說完,就被黎紅軍甩了一耳光。

她一時沒站穩,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整個人摔的七葷八素,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打我?”

她捂著臉不敢置信地仰頭看著黎紅軍。

“我打的就是你。”黎紅軍陰沉著一張臉,沒有剛才那樣的唯唯諾諾,反倒在眼角眉梢間多了幾分狠厲,他擼袖子:“就是因為你一天到晚的鬨,鬨的這個家不得安生,當初要不是你算計大丫頭的婚事,她會把張家人請過來將那工作給鬨回去麼?也是因為你攛掇著J報,結果倒黴的反倒是我。”

“是我——”

黎紅軍咬牙切齒,雙目猩紅,手指攥著拳頭,渾身都在不停的顫抖,仿佛在壓抑著心底的怒火。

“原來都是你?!”

自從兒子出了事,就一直不敢吭聲,在家裡當隱形人的黎老太突然從房間裡衝了出來,一把薅住童玲的頭發,抬手就想要扇她耳刮子,奈何童玲也不是好惹的,一把將黎老太給推開了。

“哎喲我的老腰啊——”

黎老太直接被推倒在地上,然後順勢扶著腰開始大哭:“我們老黎家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就娶了你這麼一個喪門星媳婦兒啊,你不僅把紅軍的工作給作沒了,自己的一雙兒女還教不好,現在連房子也沒了。”

“你個老虔婆,滿嘴噴糞,我要是喪門星,你們黎家是什麼?”

童玲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你還好意思說我,你可彆忘了,革委會的人來的時候,你一個勁兒的往前湊,什麼好的懷的,不都是你禿嚕出去的麼?”

“那也是你先攛掇著紅軍去J報,不然咱家能被折騰麼?”

黎老太拍地麵大哭:“泥人還有分火氣呢,你老拿捏人家張家做什麼?”

“那能怪我麼?”

童玲繼續尖叫:“那工作本來就是黎聰的,憑啥那個死丫頭能拿走,當初結婚的時候你們可是說好的,那工作以後是黎聰的!”

“那不是怪你算計黎善的婚事麼?”

“她一個當姐姐的,為了弟弟嫁人不是應該的麼?”

童玲惡狠狠地看著黎老太:“當初你不就是這麼勸我的麼?不然我一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何至於嫁給一個帶著拖油瓶的二婚頭!”

“你們自己都不對黎善好,我跟她非親非故的,我憑啥善待她。”

“她命苦是她活該。”

“她該死,她就是該命苦,親爹都不放在心上,我算什麼啊?我為自己的兒女爭有錯麼?”

童玲已經進入瘋癲狀態,整個人都歇斯底裡。

黎老太都有些被嚇到了,結果黎紅軍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童玲重新趴了回去,一下子都老實了。

“我去張家,你們在家彆鬨事,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黎紅軍冷冷地威脅了一句,便起身離開了家,直奔機械廠去尋找張逐日,他到機械廠的時候,張逐日還沒下班,原本氣勢洶洶的黎紅軍在看見機械廠那些工人後,瞬間就氣短了起來。

他也不敢找人幫忙,隻敢在大門口等著,那裡是回職工大院的必經之路。

隻是……

他沒想到,自己等到天黑,都沒等到張逐日,顯然,張逐日並不在廠裡。

他一邊覺得張逐日是在故意躲著他,另一邊又覺得自己沒那麼大的分量,他心情沉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走到如今這一步了呢?

明明年前他還是人人羨慕的那個人。

不是乾部卻能住小院,還有一對龍鳳胎,夫妻倆雙職工……可怎麼就過了個年,一切就都變了呢?

張逐日確實故意躲著黎紅軍。

他那名額早就賣掉了,自然不願意再和黎紅軍打嘴巴官司,隻等著最後一天他去紡織廠代簽字一下就行,而且他也怕黎紅軍兩口子狗急跳牆,這年頭能算計人的地方太多了,隻要能豁得出去。

他也沒去東園,而是賴在張新民辦公室不肯走。

“要是天黑了他也不回去怎麼辦呢?”張新民有些頭疼地揉揉額角。

張逐日往後一靠:“不回去我就在辦公室打地鋪唄,還能怎麼辦?”

“我看呐,倒不如早點將這事兒給解決了,善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要是到時候他知道善善在藥廠上班,肯定會沒臉沒皮的粘過去。”

“不急,明天早上斷絕關係的聲明就要登報了,我明天早上去買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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