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沒良心完全可以一口答應下來,先將張憶國手裡的房子騙到手,至於張聰的病情,治療也是個緩慢的過程,隻需要黎善表現出一副在治療的樣子就行,畢竟張憶國老了,以後還會越來越老,他們完全可以不用擔心。
可問題是,蘇衛清是個有良知的人。
他做不到欺騙一個老人,所以他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回答:“很抱歉,黎善確實沒辦法。”
張憶國的一顆心宛如泡在了冰水裡,整個人都是麻的。
“那能請你幫忙在京城看看有沒有治療這方麵的專家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衛清隻覺得很漫長,再看牆上的鐘表,秒針卻才走了幾個格子,耳邊再一次傳來張憶國的聲音。
“我會去各大醫院谘詢問問看的。”這件事蘇衛清沒辦法拒絕。
張憶國歎氣:“那就麻煩你了。”
至於房子……
“你要是真想修繕,你就修繕吧,資金方麵暫時不用煩,我這邊不著急。”
“那怎麼能行,我這不成了占人便宜了麼?”
“要是你能找到緩解聰聰病情的人,我送給你也行。”
張家已經沒人了,張聰的身體已經注定了他不能結婚,也不能有孩子,甚至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如果蘇衛清真的能幫忙找到名醫,那些房子送給他又如何呢?
畢竟和生命比起來,房子……輕如鴻毛。
而且……
蘇家人都是有良心的人,要是蘇衛清真接下了房子,日後就算他死了,蘇衛清也會接著關照張聰的。
掛了電話後,蘇衛清憂心忡忡地回了房間,將張憶國的目的告訴了黎善。
黎善也是無語極了:“這兩口子怎麼回事,乾嘛非逮著我不放,難不成我臉上寫了‘我會治癲癇’五個大字?”
“大約是病急亂投醫吧。”
蘇衛清倒是能理解,在看不見希望的時候,突然出現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另一頭係著毒藥,都想要伸手去抓住的。
“張聰那孩子……確實可惜了。”
說起張聰,黎善也很是唏噓。
那孩子繼承了父母的好相貌,長得白皙清俊,腦子又繼承了親姥爺,十分好使,這要是沒生病的話,妥妥的大學生料子,可偏偏有這麼個病,不僅不能去上學,日後長大了也不能有自己的家庭,如今張憶國在的時候還好,能時時刻刻看著他,可要是以後……怕是發病了都沒人知道。
可再怎麼同情,他們也不可能將包袱背到自己身上來。
那畢竟是一個人,不是阿貓阿狗。
他們沒辦法承擔這樣的重量。
“等咱們安置下來後,就去各大醫院問問看吧,正如張所長說的,哪怕隻緩解一點也是好的。”
雖然張聰沒辦法痊愈,但隻要發病的頻率低,對生活的影響也就沒那麼大了,隻不過,這病是有遺傳幾率的,隻希望張所長彆到時候看見張聰發病幾率下降了,又開始想要給張聰娶妻生子,那才叫真害人呢。
夫妻倆都沒提房子的事,但各自都有想法。
他們先找了那位熱心的馬大姐,花了三天,請幾個建築站的師傅修繕了一下房子,連工帶料花了五十八塊錢,都抵得上一個正式工一個月的工資了。
不得不說京城物價就是高,在白馬區,擴建陽台,往外延伸一米多,又是打樁又是立柱子,又是砌牆,也才花了二十塊錢。
房子修整好了,夫妻倆立刻退了房子帶著孩子搬了進去。
然後便是給蘇小樓解決上小學的事。
蘇小樓年紀實在是太小了,滿打滿算,過了年也才虛六歲,再加上是冬天出生,真按周歲算,也才四周歲剛滿,正奔赴在五周歲的路上。
機關小學的老師一看年紀,頭就搖的像撥浪鼓。
他們這是小學,不是幼兒園,萬一這孩子哭了鬨了,他們老師難不成還要抱著孩子一邊哄孩子一邊上課麼?
“可這孩子已經自學五年級的內容了。”領他們進來的老師一路上已經聽了蘇衛清不少吹噓,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提一嘴也不是壞事。
萬一是真的,這孩子就是個小天才。
萬一是假的,他也頂多是相信彆人謊言的老實人,沒什麼損失。
“真的?”
校長有些詫異地看向蘇小樓,這孩子都會做五年級的題了?他怎麼那麼不信呢?
許是察覺到校長的不信任,蘇小樓晃了晃辮子:“校長爺爺可以給小樓出題目,小樓全都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