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兩個人不知怎麼的跑到公園去劃船,結果雙雙落了水,那時候湖上也沒人,等到岸上的人發現不對勁時,賀堂已經帶著昏迷的張悅快到岸上了。
年輕的男女被打撈起來。
一群人還在旁邊圍觀,白馬縣本就是個很小的縣城,隻因為藥廠建設在這裡,所以比較出名,人口也比較密集。
所以自然而然的,兩個人被認出來了。
然後便是病重,痊愈,訂婚,下鄉……
賀家爹媽簡直恨死張悅了,所以哪怕張悅已經死了,這老兩口也沒承認張悅是自己的兒媳婦。
“你說……咱家賀堂這個情況,不會是克妻命吧。”賀父想了想,突然小聲嘟囔了一句。
“呸呸呸,你可少封建迷信啊,咱兒子可是大學生,前途光明的很!”
賀母可容不得有人說自己兒子不好。
賀堂到了京城後,先去首都大學報了道,然後便馬不停蹄地來找黎善,隻可惜天不遂人願,那門衛上得居然說學校裡沒有黎善這個人。
賀堂一時間也不知道是真沒這個人,還是那門衛上得老爺子聽錯了音兒。
這個年代怎麼可能有人考上大學而不上呢?
難道說……
是那個姓蘇的不讓她上?
賀堂眉心不由蹙起,不過……
賀堂很快情緒又恢複了平淡,若是黎善真沒上大學對他來說是正好,想必就算她同意不來上大學,心底也是怨的,隻需要她和那個姓蘇的分開……
賀堂垂下眼瞼,一路慢悠悠的走回了首都大學的宿舍。
剛坐下沒多久,就看見同寢室的同學進門來,對著他擠眉弄眼:“賀堂,咱們得紅梅班長正在樓下等你呢,你還不趕緊下去?”
“李紅梅?她找我什麼事?”賀堂端的一副純良模樣。
“恐怕是想喊你去湖邊走走吧,說起來,咱們這位班長真是癡心不改啊,咱們老賀都婉拒過多少回了……”另一個從外麵走進來,脖子上掛著毛巾,手裡端著茶缸的男人說道。
賀堂抿嘴:“或許隻是想跟我交流一下學習上得事。”
他摩挲著書頁,語氣溫雅中帶著懷念:“我亡妻過世還未有一年,如今說那些事為時過早,更何況,我與李班長隻是普通同學,以後還是彆拿我們開玩笑了,李班長年紀小,人也聰明,你們這隨口一說,反倒壞了人家名聲,這又是何必呢?”
“行行行,就你是大聖人,我們都是俗人,你趕緊下去吧,彆磨嘰了。”
賀堂被舍友們從椅子上拉起來,直接給推到了門外。
他滿是無奈地拍了幾下門,奈何舍友郎心似鐵,就是不肯開門,那麼他也隻有十分‘不情願’地下了樓,去找他們的班長李紅梅。
隻是不知為什麼,李紅梅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蠟黃中帶著鐵青。
“賀堂。”李紅梅看見賀堂時眼睛頓時亮了,連忙湊過來。
而賀堂則是一臉訝異地看著她的臉:“紅梅,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那麼憔悴虛弱,是哪裡不舒服麼?”
“我……肚子又疼了,你上次給我的藥我吃了感覺很好,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你,還能不能再拿點兒那個藥給我。”說著,似乎一陣絞痛襲來,李紅梅捂住肚子就蹲在了地上,很快,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來。
“你彆急,我這還有點兒,可這藥就是普通的止痛片,你得去醫院瞧瞧去,不能老吃這個藥啊。”
賀堂從口袋裡掏出一瓶藥塞進李紅梅的手裡,然後扶著她走到花壇坐下。
而李紅梅則連忙倒出一顆藥,連喝水都來不及,就這麼生吞了進去,而那藥也正如她想的那樣,很快就緩解了身體裡的病痛,甚至還暖洋洋的,叫她好似泡在熱水裡麵,整個人舒服極了。
原本蠟黃發青的臉色此刻也有了血色。
她坐著靜靜地休息了片刻,然後抬起頭對賀堂粲然一笑:“真是多謝你了,賀同學,我這肚子疼是老毛病了,以前吃了很多止疼片都沒效果,反倒是你這一片,十分有用。”
“這藥就是我們縣藥廠生產的,不過京城這邊沒得賣,主要供應我們省,你要的話,我讓我爸媽寄幾瓶過來。”賀堂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李紅梅連忙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賀堂。”
“這有什麼,你得身體比較重要,說起來,你肚子疼去醫院看過麼?”
“嗐,彆提了,不知道看過多少老大夫了,就是那幾年,大夫們都下去了,我還追著去下鄉求過土方子呢。”
“你可真是受大罪了。”
“可不是嘛,我聽說外國有種儀器,能把人肚子裡的病症拍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咱們國家什麼時候能有,等有了,我一定第一個去照一照,好找出肚子疼的原因。”
“那確實……”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漸行漸遠。
隻是李紅梅自己都沒發現,她明明一個才二十歲的小姑娘,發間卻已經有了銀絲。
賀堂倒是看了一眼,卻很快漠然的轉開視線,仿佛從未看見過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