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賀堂, 黎善也不知該怎麼形容。
她對賀堂其實了解並不算多,前世賀堂雖然經常來找她,但他的每次出現都是有目的性的, 好像都是為了讓張悅吃醋。
她和張悅從小學開始就是同班同學,一直到初中, 她們倆都是很好的朋友,可進入高中後,張悅突然說她喜歡上了青梅竹馬的哥哥,也就是賀堂。
起初黎善也是為好朋友高興的, 還為她出謀劃策過。
可自從一次百貨大樓的偶遇後, 黎善和張悅的友誼便戛然而止了。
“所以, 這個賀堂在見到你第一麵後,就跟他前妻說了想要追求你?”楊嘯點了根煙,蹲在旁邊的扶欄上麵,微蹙著眉頭‘吧嗒吧嗒’地抽煙。
黎善不喜歡煙味兒,乾脆挪了一下腳步, 站在了上風口。
“對,我昨天夜裡也好好回憶了一下, 這份喜歡來的太蹊蹺,而且當初我的性格……說實話, 不是個討喜的人。”黎善苦笑一聲:“說實話,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我哪兒了。”
“你再仔細想想, 會不會是在不經意之間碰到了什麼事,導致賀堂過度關注你?”楊嘯也不認為世界上有所謂的一見鐘情。
就算有, 那也是被外表迷了眼,哪有可能那麼快的走入內心,還一記許多年, 哪怕人家結婚了都至死不渝,恨不得拆散人家家庭當男狐狸精的。
他也是男人,自然懂得男人的心思。
所以他才說,這個賀堂身上絕對有鬼!
“不可能,我那時候上得高中時住宿製的,一個月隻有四天月假,我媽死的早,我爸很快再婚後,我就跟著我舅舅舅媽過日子,因為怕麻煩他們,月假我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都在學校裡窩著。”
要說唯一出去的時候……
“總不能我出去買生活用品的時候遇上吧,那我去的地方也沒男同誌去啊。”
她去買月事帶和草紙,賀堂去乾什麼?
楊嘯也想到了這一點,連忙咳嗽幾聲,一副被煙嗆到的樣子:“那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你都沒去過?”
“沒有……”
曾經的記憶已然有些褪色,但黎善依舊能打包票自己是真哪裡都沒去,那時候她自怨自艾,隻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多餘的那個人,黎紅軍家裡容不下她,大舅家幾個孩子前途未赴,恰好又得知童玲想要算計她的婚事,她本就慌不擇路,又聽說知識分子需要大規模下鄉,她更覺得自己該自覺點,彆留在家裡叫大舅為難,這才聽了張悅的話去填了下鄉的申請書。
她還記得,她那時候填了申請書後,一直到要走的那天早上,才急匆匆地回家收拾行李,然後在大舅和大舅媽震驚不解的眼神中收拾行李,老兩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後棉被都沒來得及準備,隻能從家裡拿了兩百塊錢給她帶上,讓她到了鄉下置辦。
黎善堅定搖頭:“我哪裡也沒去。”
“這就怪了。”楊嘯沉吟。
難不成世上真有這種一眼萬年的愛戀?
隨即打了個冷顫,可彆惡心人了,人家結婚了還要往前湊的,簡直不要臉。
黎善見楊嘯若有所思,當即也不再說什麼,而是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經快要到楊嘯上班的時候了,他那工作,哪怕再清閒也是要按時點卯的,所以黎善開口道:“你幫咱家這麼大的忙,我和衛清也沒啥能夠報答你得。”
楊嘯:“……”
啊這……
“我還沒查出東西來呢。”
“你願意管這事就幫了咱大忙了,尤其小樓,要不是你幫著接,我們兩口子肯定要有個人停下來照顧孩子的。”這句話黎善說的十分真誠,她不是喜歡麻煩人的性格,也做不出為了孩子讓老兩口分開,所以若不是有人幫忙接蘇小樓,要麼就是托付給鄰居,要麼就是她和蘇衛清兩人中的一個放棄學業,留在家裡。
原本黎善想的是讓蘇衛清先上大學,她等兩年後考醫學院。
如今她機緣巧合之下已經進了培訓基地,自然不願意放棄,到時候估計就得蘇衛清委屈自己了。
楊嘯還是頭一回被這麼正式的感謝,頓時也有些不自在了,他從水泥扶手上下來,拍拍手上粘的灰塵,語氣帶著笑:“你要是願意拜我家老頭為師父就不需要感謝了,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
“那還是我占便宜了。”黎善笑。
“老頭彆扭著呢,心裡想收徒弟嘴上不敢說,怕被人說封建呢。”
楊自鳴一輩子沒出過國,但祖上闊過,曾給老太後當過太醫令,後來紛亂起,為了救人才學了西醫,那時候也是刻苦鑽研,但要說根本,還在中醫上。
但也正因為這個祖上的傳承,導致他不認學校裡教的學生,反而更認同磕頭奉茶的徒弟。
可偏偏,經過那十年,還有誰敢受這一跪啊。
這萬一碰上個喪良心的,受這一跪不要緊,扭頭再給報上去,說他一個封建餘孽,那才叫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