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扯到了人命, 劉大姐的動作就更迅速了。
當天下午,白馬區的區長就被上級一個電話喊到了省裡,也不知談了些什麼, 回來時臉色很是難看。
他一回來就將財務部的張部長和齊副部長給喊到了辦公室。
很快裡麵傳來了訓斥的聲音,不少人裝模作樣端著個茶杯到這邊來晃悠, 卻被區長秘書給攔在了樓梯口, 再然後便見到張部長蔫頭耷腦地從辦公室出來。
頓時鳥走獸散, 生怕被摸到老鼠尾巴, 再被遷怒了。
路過後勤部的時候,張部長下意識地朝裡麵望了一眼, 就看見賀副主任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 正拿著賬本子在對賬, 顯然也是聽到了風聲, 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挨批對象, 現在正忙著熟悉賬目,省的到時候區長問起來一問三不知。
隻是……
事情哪有那麼簡單。
他回想起剛剛老齊那副表情, 心裡真是怪難受的。
這人生三大不幸,少年喪父,中年亡妻, 晚年喪子,這老齊幾乎都碰全了。
小時候爹媽早亡, 好容易吃百家飯長大娶了老婆,結果在感情最好的時候妻子去世,過了好幾年才走出來找了現在的妻子, 生了兒女,結果好容易養大的閨女,在如花似玉的年紀一病嗚呼。
若真是生病也就罷了。
可如今聽那意思, 似乎被人害了。
而害了那丫頭的人,和賀家那個三兒子似乎有關係,也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怕是老齊吃了老賀的心都有了。
“老張,剛剛領導跟你說啥了,那麼大火氣。”
突然,有人從後麵拍了張主任一下,嚇得張主任心下一個哆嗦,差點沒事態的喊出聲音來。
好在他還繃得住,回頭看向身後的人:“你是要把人嚇死了。”
那人就憨笑。
張主任翻了個白眼:“有些事不該問的彆問。”
說完就‘哼’了一聲抬腳就走了。
那人頓時翻了個白眼:“瞎嘚瑟什麼呀,肯定是工作上出了大紕漏了。”
說著就進了後勤部的門,腳步都快了幾分,幾個大跨步就到了賀副主任跟前:“你賬對的怎麼樣了?最近我們後勤的賬應該是沒問題的。”
他反正最近沒從後勤這邊專空子。
賀副主任蹙眉,有些煩這個同事,他這個算盤扒到一半,突然這一打岔,都忘了算到哪裡了,好在他每一頁都記錄了一下,倒是不需要從頭開始。
“這我哪知道啊,這麼多賬。”賀副主任說的囫圇,反倒將那人給唬了一跳。
當即也不敢再嘚瑟了,放下茶杯就來幫忙算賬。
隻是賬沒算明白,上頭下來喊人了。
而且直奔後勤部,區長秘書往門口一站,後勤部的腿都軟了,賀副主任也跟著心裡打鼓,卻不害怕,畢竟他的底子是真的很乾淨。
隻是他沒想到,區長秘書卻徑直點了他的名字。
“賀副主任,領導請你上去一趟。”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賀副主任腦袋上得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不過平生不做虧心事,他怕倒是不怕,就是這會兒萬眾矚目叫他有些不自在,這些年,自家出風頭的次數少,上一次這麼叫人盯著,還是賀堂考上首都大學呢。
賀副主任合上賬本子,站起來就跟著區長秘書往辦公室走。
進了辦公室,區長指了指辦公桌對麵的椅子:“先坐。”
這樣的態度叫賀副主任一頭霧水,但區長不說話,他也不敢問,隻敢坐在椅子上胡思亂想,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都快把過去幾十年的從政生涯都給過了一遍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辦公室的門被‘砰’得一聲推開,緊接著,齊副主任手裡捧著幾個小藥瓶衝到區長跟前:“羅區長,找到了,我那丫頭的東西我和她媽都是有數的,就這幾瓶藥來曆不明的。”
藥?
羅區長蹙眉。
他拿起一瓶舉起來看,藥瓶就是最普通的褐色玻璃藥瓶,裡麵隻剩下三四片藥,再看藥瓶本身,貼了一張褪色的紙,上麵寫著‘止疼藥’三個字,除此之外,什麼生產批號,出產廠家都沒有。
確實挺怪異的。
“孩子她媽這幾年為了這個事兒都快瘋了,一直抱著丫頭的東西不肯放,也幸虧這樣,丫頭的東西才沒全給丟了。”說起自己的女兒,齊副主任眼圈都紅了。
“那你知道這藥的來曆麼?”
這到哪知道。
但是,齊副主任看向旁邊坐著的賀副主任,眼底驟然迸發恨意:“我家丫頭病倒之前就追著賀家那小子跑呢,回來後不久就病了,那時候剛好過年,我們一家子在白馬縣沒啥親戚,雖然人來人往,但我家丫頭也不傻,啥藥都往肚子裡吞,不是熟悉的人她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一直沒說話的賀副主任一聽這話頓時不依了:“你家丫頭的事怎麼能賴著我兒子身上,她就是病死的呀。”
“我家丫頭長到十八九歲感冒都少有,自從追著你家賀堂後,就三天兩頭的生病,不是你兒子搗鬼還能是誰?”
賀副主任心裡隻覺得冤枉極了:“這到哪知道?”
“藥還需要研究,但是……”
羅區長指了指賀副主任:“為防止打草驚蛇,老賀呀,還請你在單位這邊住幾天。”
一句話,賀副主任的自由行動就被徹底控製了。
當天下午,原屬白馬縣後勤部主任,如今是寧省白馬區的後勤處部副主任的賀父被秘密帶走,同時正在單位上班的賀母也被領導喊到了辦公室,一進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捂住嘴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