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民到了黎善跟前立刻就恢複了以前高冷沉默的模樣。
但看見黎善手裡搓的衣服時還是嚇了一跳, 伸手就要接手黎善的工作:“我來我來,怎麼能麻煩你給我洗衣服。”
黎善愣了一下就被蘇維民推旁邊去了。
隨即就有些哭笑不得:“爸,你乾啥呢, 我就洗兩件衣裳而已,再說你在路上這幾天也確實累了,你好好休息去吧, 我來洗就行。”
“不用不用,我坐的乾部車廂, 一路睡到京城,一點都不累,倒是你,才從下麵回來,這一路上估計也累得不輕,你趕緊去躺會兒。”蘇維民不肯挪身子, 反而伸手抓著衣服就奮力搓洗了起來。
蘇衛清哪能看著親爹到自己這邊來了, 還要忙著洗衣服:“行了, 都彆爭了,我來洗就行。”
他這話一出, 頓時公媳倆都不說話了。
甚至蘇維民還甩甩手讓了一步, 留出位置給蘇衛清洗衣服,自己則是就著水龍頭把胳膊上得泡沫給衝洗乾淨了, 而黎善則適時地遞了塊毛巾來給蘇維民擦手。
蘇衛清:“……”
感情受傷的隻有他。
那邊公媳倆完全沒注意到蘇衛清一臉鬱悶地搓衣服, 而是聊起了白馬縣的事。
藥廠裡一如既往的平靜,羅玉秀跟吳梨三天兩頭的小吵怡情, 還有就是家裡的人情往來:“過些時候娃娃節,你幾個舅媽曉得我要來京城,都給小樓買了衣裳, 還有彩線雄黃袋,都準備好了,還特意關照你到時候彆忘了用菖蒲艾葉燒水給小樓洗澡,說是洗了夏天就沒有蚊蟲叮咬了。”
“我大舅媽外家是江北的,他們那過端午就叫做娃娃節,馬上到了八月中秋我們也是要回禮的,到時候我怕是回不去,還得麻煩媽幫我走一趟。”
蘇維民擺擺手:“這有什麼,應該的。”
“再就是省城那邊,之前你大伯家裡不是有個小兒子下了鄉麼?家裡覺得對不起他,就給他在省裡找了份工作,喊他回來上班,他呢,在鄉下已經結婚有孩子了,這一家子帶到省城來,吃喝住行都要用錢,我和你媽商量了一下,以你們小家庭為單位,每家給了兩個孩子一個孩子五十塊錢的見麵禮,也算是補貼了。”
倆孩子就是一百塊,三個小家庭就是三百塊,在這年月來說,可不是小數目。
但去的容易,回來難,人情在於往來,人家總有一天要回禮的。
蘇維民的意思是,以後沒有特殊情況就不要再攏麵了,畢竟人家家裡困難,也沒見過小樓他們,見了麵還要給見麵禮,倒不如就此不來往,反正蘇家三兄弟天南地北的,唯一一個留在寧省的,工作性質還特彆宅,輕易不會上門去。
至於吳梨,那是更不在意了。
雖然給錢的時候心疼,但也沒想過靠蘇城和蘇軍去把錢給收回來,這要是她自己親生的,估計就要抱著上門了,自己的孩子用起來不怕人說閒話。
“大家夥兒都有能力的時候,能幫一把是一把。”
黎善說完就笑了,畢竟自己還欠著兩萬塊錢外債呢。
“話這麼說也沒錯,不過呢,這也是你大伯父特意過來請求的,他呢,這個人這輩子沒什麼大本事,汲汲營營一輩子,生了幾個兒女,大家夥兒過得雖然沒有衛清他們哥三有本事,但也算是小家庭和睦,就這個小兒子,當初下了鄉,老兩口就覺得對不起他,你們這些隔房的哥嫂們都一人給了一百,親哥親姐總不能比你們差吧。”
這也算是當爹的智慧了。
開口要求兒女幫襯,兒女們心裡肯定恨他,但有個隔房的做對比,這些兒女們也就沒話說了。
“衛萍也是個促狹的,也給了五十呢。”
這下子那些外嫁女兒都沒借口了。
雖然有些道德綁架,但為了小兒子一家,大房兩口子估計幾夜都沒睡好,再說這錢也是活的,萬一小兒子以後緩過來了,這錢也能作為見麵禮給其他孩子,這樣不要擺在台麵上來,就把問題解決了。
而蘇衛清他們呢,花五十塊錢斷了一門不算極品,但也絕對算不上關係好的親,也劃算的很。
隻是她沒想到,蘇維民可是老牌男主,怎麼對親戚關係看的這麼淡呢,不是說老一輩人更看重親緣關係麼?
“……以後你們估計不回寧省了,拉一門這麼遠的親做什麼,再說又沒說斷親,以後見了麵又不是不說話了。”蘇維民給解釋道。
黎善點點頭,歎了口氣,回想起上次見到蘇家大房那一支,還是前年去省城拜年呢。
比起意氣風發的蘇維民,大伯一家確實看起來老了,以前還能跟羅玉秀嗆聲的大伯母,頭發也花白了,反倒是三嬸娘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十分年輕。
蘇維民這一波操作,直接給黎善他們以後省略了很多麻煩。
蘇衛清洗完衣服又帶著蘇維民去大澡堂搓了澡,回來又洗了一波衣服,這一天下來,光衣服就洗了兩大盆,搞得蘇衛清鬱悶不已。
蘇小樓見到了久違的爺爺,也是親香個沒完,吃蘋果都是爺爺給喂的,蘇維民見到孫女也是一腔關愛無處發散,簡直到了蘇小樓說啥就是啥的地步,往常晚上蘇小樓都會自覺讀書一小時,結果蘇維民來了,這小丫頭直接把書扔腦後了。
蘇衛清一邊麻木搓衣服,一邊聽著腦子裡係統哼唧唧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