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下跪可以麼?”我決定乖乖贈出我的尊嚴,“我真的錯了!悟大人!”
“誰要你跪啦!!”五條悟凶我道。
*
其實學遊泳這個玩意兒跟學吹口哨又或者騎自行車似的,你不會就是真不會,奈何彆人怎麼努力示範也不會。
但但凡摸到了其中門道的一點邊邊,要掌握起來也似乎不是什麼難事。
總之,不知被五條和夏油橫抱來提溜去地練了多少次,我總算可以勉強跟我的棺材板一樣十分死沉地遊上那麼幾段距離了。
雖然五條悟顯然一副被我消耗光耐心的樣子很憂鬱近乎筋疲力儘地看著我狗刨
夏油傑卻相當不留餘力地一麵摸摸頭一麵誇獎我說“好棒好棒”、“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之類讓人聽了心情愉快的話,弄得我都稍微有些飄飄然得意起來了。
而因為教導使得二人口乾舌燥,五條悟夏油傑他們打了個招呼便要上岸喝水。
若是之前我鐵定慫不拉唧怕被衝走會死咬不放跟個小鴨子似的跟在屁股後麵,不過現在的我不一樣了,尾巴幾乎翹上天的我自認為自己已脫胎換骨,已經不是萬俟琪而是鈕鈷祿琪了。
於是這次我並沒有選擇隨同,隻在他們再三叮囑我“好好呆著”、“不要亂遊遠了”下敷衍地應付了幾句,便繼續在海裡快樂地刨了起來。
結果危機也是在這時悄然逼近。
又是一個大浪打來,我被朝著遠離海岸的方向稍稍飄遠了些。
而原本伸手就能夠到的泳圈更是飄到無論如何也無法觸及到的領域。
我有些苦惱,思忖了一下又估算了距離,覺得應該遊過去一點再取回來也沒有關係。
於是便離開了原本一直在我腳下徘徊的咒靈,在毫無保護措施情況下朝著遠處的遊泳圈而去。
然而慎勇的故事告訴我們謹慎一點是沒有錯的,謹慎一點不會死,但不謹慎是真的有可能會死的。
就在我手離著目標還有一指距離,老天像是偏要和我作對似的,一個新的、更為猛烈的大浪再度朝我撲來。
我完全沒考慮到應對,一下子慌張亂了陣法,剛才學會不久的狗刨這時也好像全然忘記似的,立馬就又不會遊了,身體開始下沉。
“救……”
我還沒來得及呼救,我的整個人便已完全淹沒至海底。
我心想我這回肯定是要玩完了,淚眼流都流不出便被大海吞沒。
腦袋勉強還能轉,我極力思考如何自救,棺材?好像在岸上,太遠了我無法做到回收再放出。
紙人?可是它的投放地點也是有範圍限製的,我試了一下,果然無事發生,可能也和我一樣被海水淹掉了無法正常發揮效果。
鬼新娘呢?
可能也行不通,她很久都沒出來了,要是換在平時這種情況早就過來救我了,對方現在的狀況估計自身難保。
糟糕……
已經缺氧到開始變得無法思考了,包裹我的周圍都是水,全是海,我在海裡麵,我要死掉了,一直下沉到深不見底的地方……
這回,真的要完蛋了。
中間門我咳嗽著嗆了口水,緊接著源源不斷的海水一直往口鼻裡灌,很難受,感覺一瞬間門就要窒息,意識立馬消失了片刻。
而就在視線也變得朦朧一片時,有個陰影猛地從後麵竄來。
毛絨絨的手臂一把拉住了原本還在往下墜落的我。
我第一反應覺得是五條悟和夏油傑他們之中的任意一人,可是接下來的感覺很奇怪。
忽然就像是被放在有空氣的地方劇烈咳嗽起來,不僅如此咳出來之後又能很正常地呼吸了。
可是為什麼?我明明現在還是在海底。
而且因為氧氣意識稍微清醒一點的我立馬又察覺到了不對。
到底哪一個dk才會摸起來感覺這麼個毛絨絨的啊?
對方是用腦袋在托我嗎?
想也不可能,並且腦袋裡也已經浮現出了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我睜開眼睛往邊上看,一隻全身全臉都被極為茂盛絨毛包裹的生物(?)瞪著雙深海的黑暗裡灼灼發光的綠瑩瑩眼睛正對向我。
我:“……”
說真的。
我要是再脆弱一點我就撅過去了。
更糟糕的是,這個看起來是來救我的奇怪不知名生物好像並沒有把我往上送,反而拉著我越來越往深海的儘頭遊去。
我不敢掙紮。
因為我覺得現在可以在海裡呼吸的詭異狀態沒準就是拜這對方所賜,若是鬆手或者遠離我沒準會變得再一次無法順利呼吸。
沒辦法,我隻好任由它將我帶到更深的底端,與此同時腦袋裡閃過有關霓虹民間傳說浦島太郎的故事。
該不會這個……這個疑似水猴子的家夥,真的會把我帶去到海底存在的某處龍宮、然後我以後就隻能一輩子呆在那裡了吧?
結果。
我所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相反這猴哥還給我帶來了一個算得上是好結果的結果。
在某處極深極黑的海底領域,我找到了一截被深埋在海底海床,幾乎與植物糾纏在一起的根狀物體。
我立刻聯想到了我之前一直在心裡念叨的宿儺手指,剛好這時帶我過來的生物也好像是為了等待我取到它一般一動不動了
隻在旁邊用它生長在毛發裡會發光的綠眼睛滴溜溜地看我。
我立刻伸手去夠那截物體,將它有些費勁地從植物的根係中取出,剝開外邊包裹住的淤積物和不知有無生物的覆蓋物
果然窺見了之下和課本示意圖裡一模一樣接近蠟一般色澤與質感的碩大手指。
不會有錯了!
這就是我要找的東西。
我驚喜地向旁邊的毛絨絨看去,就連這渾身是毛看不到臉的樣子現在見了都覺得可愛起來。
用唇語說了句“謝謝”,我沒有等到對方的回應,手臂便又被抓起,這一回被它帶著迅速往上遊去。
啊……
那這麼說來,這孩子果然也是我的術式之一?
水猴子……我記起來了,當初和基友轟轟烈烈討論起那個遊戲時,確實有朝AI之中傳送“要有水猴子”的指令。
*
到最後我果然被安穩地又送回了岸上。
那是距離我原本掉下去的海域稍遠一些的地方。
不過因為五條悟有六眼的緣故,所以很快找來。
由於水猴子一將我送到岸上便迅速潛入海中消失不見了,之後找過來的兩個dk似乎並沒有看見它。
不知是因為餘悸未消還是單純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避免宿儺手指的事情露餡,二人一過來我就開哭。
而或許是又想起了方才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真的被嚇得不輕,我的淚水最終失控到止也止不住,一直拽著五條悟的袖子靠在夏油傑肩膀裡斷斷續續在哭。
因為眼淚的功勞,最後他們沒有過多對我展開詢問。
我又趁著五條悟六眼看出端倪注意到不對以前,將一同帶上來的手指放入遺落在岸邊的棺材之中,將它們一起回收了起來。
雖然我自知做得天衣無縫,但在回去之後還是給五條逮到了。
那時我們回到投宿的長穀川家,洗完澡出來後我便被他單獨攔下。
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夏油傑的身影,我猜測對方應該正在使用其他浴室。
大概已經猜測出dk要問些什麼的我選擇裝傻,揚起笑容:
“悟,我洗好了,那邊空出來了你過去吧。”
說著便低頭盯著腳尖,擦拭頭發打算這麼擦肩走過。
“等一下。”
他身子一擋,還是把我攔下。
“怎、怎麼了?”
我有點心虛,稍稍退後了一步拉開距離,避免用一個太過勉強脖頸的姿勢,不安地看他。
而這點距離很快便被對方用俯身將頭湊來的姿勢拉近了。
“你,在那個時候做了什麼吧?”
見事情大概是瞞不過了,我往後縮了縮,語氣更加心虛:
“你都知道了?”
私藏宿儺手指的事。
“算是吧,不過也不是很確認就是了,”他撈了一把鼻梁上掛住的墨鏡,撐起身子退後一些,“那邊原本給我怪怪的感覺消失了,是在你被我們找到之後。”
說道這裡,頓了頓,皺眉望向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所以你真的拿到那根手指了?你行不行啊?彆到時玩脫了又給老子哭哭啼啼。”
雖然話講得屬實不算好聽,可以說是特彆難聽,但這家夥的性格我稍微也習慣了,沒猜錯的話對方應該是在關心我。
兩麵宿儺身體製成的咒物會招來詛咒這點我是知道的,同時也明白他的擔憂,不過這次我是有分寸的,我原本就需要這個,但是解釋起來又涉及到比較麻煩的部分,我隻好梅開二度搬出謝必安來。
“那個,其實是我家人那邊有需要,這點我會交給他們處理,不會有危險的,你可以放心。”我盯直視著他的墨鏡道。
“是嗎……”他歪頭仔細盯了我一陣,好像確認過我沒有撒謊後,才像是覺得麻煩般放棄似的撓了撓頭:
“行吧,你們華國那邊的我也不是很懂啦,反正隻有一點記下就成——”
他邊說邊往前走,經過我時抬手拍了拍我的頭,告誡般道出剩下的話語:
“彆隨隨便便死了啊。”
呃,他對我的要求還挺低。
……
不過我轉念一想,好像這個要求對於咒術師來說也確實不算低了。
畢竟穿越前聽基友透露後期這漫畫的原著就刀子一發一籮筐。
好吧,隻希望自己之後不要非但沒有拯救彆人,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我很清楚,這不是遊戲,無法重頭來過。
看來我以後需要更加謹慎才行。